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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万字遗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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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千里越发糊涂了:“既然没有遗书,如何知道遗言?”

“这半年来,家父一直身体欠佳,躺在床上,昏昏沉沉,未有立下遗书。一个多月前,家父忽然清醒过来,却只来得及跟在床前侍候的老奴说了遗言就去世了。”

裴千里算了算时间,刚好是黄先生来找他找戒指之前不久。他一挑眉问:“令尊大人仙逝之时,你不在床前?”

李昌年脸热了热,立刻露出悲切的模样:“那日我刚好有事物要处理,不在家中。就连拙荆也恰好回了娘家。”

“你有几个兄弟?”

“共有兄妹共四人。二弟叫李昌盛,三弟叫李昌光,两个弟弟都未曾娶妻。最小的是妹妹李昌彩。她几年前嫁了人,和入赘的姑爷王德胜住在家中。”

“老大人临终前,你们五个人都不在床前?”裴千里说到这里,有些生气起来。

“事发突然,等我们赶到,家父已经故去。”

裴千里好想卷袖子狠揍他一顿,既然知道老父病危,这么多人竟然都不留一个在家,真是不孝至极。

可是想想,这家伙再不孝顺也是他的主顾,裴千里只能忍着气:“既然令堂跟老奴说了遗言,便去问老奴就好,如何要来找我?”

“那个老奴在家父去世后没几天也失踪了。”

裴千里一听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尽量和颜悦色指着墙上那个牌:“您看看,这三个原则。遗言这个东西,已经违反了第一条原则。”

“不不不,遗言确实存在。当时这个仆人端水进去,听见家父最后一句话。”李昌年说完,向身后跟着来的仆人示意。

仆人立刻上来说:“小的确实听见老爷指着老奴说,万字遗言告诉他了。”

“诶?等等,”裴千里打断了仆人,“万字遗言……不是说奄奄一息吗?如何有力气说出万字遗言?”

李昌年点头:“家中田地房产较多,所以一一交代下来就……”

‘有钱也是麻烦。估计李老爷是想要一口气说完,活活把自己憋死了。’裴千里哭笑不得。

实在是不想接这种活,他便找借口推辞:“这种事还是找官府比较好,毕竟贵府家产如此庞大。”

李昌年哀求道:“半月前,我们三兄弟为了多分家产争执不下,已经写了诉状递到府衙。官府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说既然有遗言,就依照遗言分配家产,把球又踢了回来。所以家父都去世一个多月了,家产还没分配,如今家中产业无人打理。况且,家父遗言中有交代东西的藏匿之处。不找到遗言,我们三个人守着万贯家财也无用,所以请先生务必帮忙。”

裴千里终于明白了:说是要找遗言,其实是要找遗产。老太爷尸骨未寒,这四人为争家产就闹到了官府,真是让人不齿。

“遗言这东西,无形无相,怎么找?”他皱起眉来。

李昌年深深作揖:“虽然是个无形的东西,可是有人证证明它存在。你要能把遗言找出来,我定用千两银子酬谢。”

裴千里好无奈:是他自己疏忽了,没想到还有人找这种东西的,以后要在牌子上加一条,只找实物。

“您若坚持只找实物,便帮我把听遗言的老奴找出来吧。”李昌年不等裴千里再推脱,放了一盒银子在桌上,“这是定金,纹银一百两,请公子尽快行动。”

他上前了一步,压低声音:“老父一直对两个弟弟不满。我怀疑弟弟们知道父亲在遗言中把家产全部留给了老实本分、勤恳为家的我,所以才把老奴藏起来以便能悄悄取出家产。只要能找到老奴,您可以盘问家中任何人。”

“老奴自己长着脚为何要人带出去,或许是他跑出去藏了起来也不一定。”

“不不不,不可能。老奴是我家的卖身奴。平日又是我管理这些奴仆。”

若是卖身奴,若没有主人的允许或者带领是不能出门的。李老爷死了,李昌年不同意,老奴是出不去的。

“他走偏门偷跑出去,你们也未必知道。”

“这就更不可能了。我家家产庞大,家父十分紧张,所以家中有家丁日夜巡逻,大门后门都有数人把守,偏门都上了锁,只有我们兄弟几人有钥匙。入夜之后,更是每个门都紧闭。老奴又体弱绝不可能翻墙。”

那就真的只能被人带出去了。裴千里暗暗琢磨。

嘿嘿嘿从里面扯着韩冷香出来。

李昌年一见韩冷香,眼睛立刻发了直。

裴千里有些不悦,不着痕迹挪动步子挡住了李昌年的目光,决定赶快拒绝,把李昌年打发走。

韩冷香却浑然不觉,只管从桌上拿银子去买食物了。

“诶,那个还不是我的。”裴千里连声叫着韩冷香。

嘿嘿嘿却只管牵着韩冷香走了。

裴千里叹了一口气,只能答应了下来:“如此,我便找找看。请李公子告知老奴的姓名,最好再找人画个画像。”

“自我出生起老奴就在我家。大家都叫他老奴,只有家父知道他姓名,我还真说不上来。老奴相貌……”李昌年脸上现出尴尬的神色,“日日在眼前晃,怎么倒是想不起来了。大概是因为他总低着头。”

裴千里知道这种情况,就是所谓的灯下黑。人对每日站在面前的人反而不会注意相貌,如果对方是没有地位不重要的下人就更容易会这样了。

李昌年先行回去准备。

裴千里交代了程海棠几句,便叫了饭太稀和滚蛋跟他一道去李家看看。

他刚出门便看见蒋元瀚带着人从远处走来。

蒋元瀚朝裴千里挥手大声说:“天下第二,你别走,再跟我比试比试。”

裴千里回头叫了一声“关门”,便抱着饭太稀,脚底生烟瞬间跑没了影。

蒋元瀚压根没想到裴千里会逃走,呆愣地望着寻物坊紧闭的大门不知所措。

“老大,他这是想占着天下第二的名头不还啊。”

“对啊,不拿回排名,我们收保护费的时候名不正言不顺。”

“他那天一定是侥幸赢了我们,所以不敢再跟我们打。”

“要不,我们砸了这个店,给他点教训。”

混混们在一旁你一言我一语叫嚣着。

蒋元瀚心里明白,那日一战,裴千里分明比他强了不是一点点,裴千里是真不想理他,而不是怕他,第二次重伤了他的自尊。

混混们的话,让他越听越心烦,吼了一声:“输都输了,趁他不在砸店岂是男子汉的作为?他今日不在,我们明日再来。明日不在,我们后日再来,总有一天会在。”

裴千里一步不敢停,一口气跑到李府门外。饭太稀被颠得七荤八素,滚蛋也一直惨叫:“颠死爷了,跑这么快是要去投胎吗?”

裴千里进了李府,放饭太稀下去,自己跟着李昌年进去了。他把李老爷住的院子转了一圈,发现李老爷院子里那个影壁很怪异。

别人家的影壁都是平行于院门和房门修建,目的是为了挡住门外路过的人好奇探究的目光。而这个影壁却斜在院子中央,长而宽厚。更奇怪的是,院门也不对着正房的门。于是影壁便只有两个头把院门和房门刚好遮住,大部分横亘了整个院子。

“这个有什么讲究吗?”裴千里指着这歌修建难看又占地方的影壁问李昌年。

李昌年点头:“家父十分看重这个湖,一定要把他住的院子修在湖边。而且风水先生说,卧房门对着湖更好。可是房门对着湖的话,院门若是想跟房门对齐,那出门就会掉到湖里了。所以,只能两个错开。错开后,从外面看又好奇怪,所以又加了这个斜斜的影壁。”

裴千里感叹:真是越有钱越迷信。风水先生的这种鬼话,李老爷对竟然也肯信。

仔细查看了一下院子,裴千里没看出有什么暗格地道,才问李昌年:“别的地方可找过?”

李昌年摇头:“我们把我家的宅子的每间房都找过好几遍,就连房间的地板也翻过了,都没有找到任何东西。”

裴千里点头:“那只能问问你的家人了。”

李昌年依言把弟弟妹妹都叫了出来。

老二李昌盛是个性格懦弱的病秧子,脸色苍白,干瘦得像个小老头。裴千里没问几句话,他便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还“爹啊,爹啊”的叫。

裴千里不敢再问下去,只能转向老三李昌光。他一凑近李昌光便闻到了浓浓的酒气,心想这大白天的就喝得醉醺醺的,看来外间关于李昌光好赌嗜酒的传言是真的了。

难怪这两人早过了婚配年纪还未成家。好人家的姑娘看不上他们。愿意将就的姑娘,李老爷又看不上。

“令尊去世后的几天里,三少爷去了哪里?”裴千里问李昌光。

“怎么着,怀疑我藏起了老奴吗?要藏也是他们藏。”李昌光睁着惺忪的眼睛,一拍桌子,指着李昌年说,“比如说这家伙,压根就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老实本分。为了独吞家产,他什么都能做出来。”

李昌年涨红了脸,呵斥道:“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如此跟兄长说话也太无礼了!”

李昌光大笑:“我无耻?你才无耻!!你色胆包天,连爹的小妾,我们的小妈,都不放过。爹要不是当场抓到你跟小妈偷情,怎么会被气得一病不起?”

李夫人在李昌彩尚年幼之时便病死了。李老爷多年独身,只在几年前纳了个小妾。这个小妾就是他们嘴里的小妈了。

“就是。”李昌彩也忿忿地说,“爹根本就不会把家产留给你。你是不是怕老奴一告诉我们遗言,你就一个子也没有了,所以才把他藏起来?”

李昌年冷笑:“我的好妹妹,你还是不要乱说话的好。你那乘龙快婿自从入赘我家之后,便心怀鬼胎,觊觎李家家产。特别是爹去世以后,我可是不止一次见他在爹房中偷偷摸摸东翻西找。这些且不说了,单说他一个外姓人和你一个出了阁的女儿,有什么资格来争家产?”

李昌彩气得红了眼:“爹不知道多喜欢德胜,还亲口跟我说他比任何一个亲生的儿子都要孝顺、有出息,所以一定会留家产给我们的。”

“孝顺?!爹逝世那天你们在哪里?爹会糊涂到把财产留给外人,你也未免太天真了吧?我劝你啊,不要太相信他。怎么看他都是冲着钱娶你的。”李昌彩姿色平平,肤色偏黑。而王德胜却还算英俊。所以,大多数人难免都会跟李昌年有一样的想法。

据说是李昌彩对王德胜一见钟情。李老爷原本嫌弃王德胜身无长物,不许李昌彩见王德胜。李昌彩寻死觅活一定要跟王德胜在一起。于是,李老爷发狠说她要是非要嫁给王德胜,他一分钱嫁妆都不会给李昌彩,还必须离开李家以后也别想继承任何家产。

李昌彩毫不犹豫离开了家。可是王德胜听说了这事却从此对李昌彩闭门不见。

李昌彩在王德胜家门口枯坐了多日,最后是李老爷害怕自己唯一的女儿就这么丢了性命,才松了口。

他让把王德胜找来,逼他写下血书,承诺入赘李家,以后王德胜跟李昌彩的孩子也都要姓李。而且王德胜今生不得休李昌彩,更不能再娶。

王德胜却说血书可以写,这些条件都可以答应,但是李老爷也必须留下让他满意的财产给他们。

裴千里一直很佩服王德胜的直接,虽然这种做法实在是让人侧目。

所以街坊们才说:鬼才信王德胜娶李昌彩不是为了钱财。

这大概也是李昌彩的痛处,所以被李昌年说了之后,她便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王德胜在李昌彩身后悄悄拉她的衣角。

李昌彩抿着嘴不出声了。

裴千里默默听着他们争吵,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也就是说每个人老奴藏起来的嫌疑。

李昌盛忽然凄厉地叫了一声:“够了,在外人面前为了家产吵成这样,丢脸不丢脸。”

大家才静了下来。

裴千里这才说:“李老爷有没有可能把向小妾透露遗嘱的内容呢?”

众人立刻都望向李昌年。

李昌彩阴阳怪气地说:“我的好哥哥,原来你跟那个贱人私通是为了探听遗嘱。你倒是比我们都有先见之明。你莫不是早知道了遗嘱对你不利,所以害死了爹,却还在这里装模作样找遗嘱,好浑水摸鱼。”

李昌彩还要说更难听的话,却被王德胜在身后扯了扯袖子,只能停了嘴。

裴千里有几分意外:虽然是孤儿寡母,贫贱出身,这个王德胜的涵养性子和气质却远胜于富贵李家的这几个人。刚才李昌年如此羞辱他,他却始终保持克制。娶李昌彩这样相貌粗陋性子暴躁口无遮拦的女人让他觉得委屈和不甘也不奇怪。

李昌年涨红了脸为自己辩解:“胡说。我只是酒后失态没抵挡住那贱人的勾引,犯了一次错而已。你休要血口喷人把爹去世这件事也算在我头上。”

裴千里按住被激怒的李昌年,问:“那李老爷生病之后呢?那女子既然是李老爷的小妾,理应伺候在病床前,就没有听到李老爷透露一点半点遗嘱?”

“我爹把我这个好哥哥和我那个小妈抓奸在床之后,就把小妈送到尼姑庵去了。”李昌彩故意把这件事又重说了一遍,气得李昌年脸发紫。

裴千里注意到,虽然李昌彩出言不逊,反复揭李昌年的伤口,李昌年的夫人胡氏却始终木头人一般坐在那里,没有任何表示。

按照常理,别人当众讥笑自己丈夫与人通奸这种丑事,胡氏即便是涵养再好,多少显出愤怒和耻辱。莫非是胡氏自知肥胖丑陋不让风流的李昌年偷腥几乎不可能,所以已经麻木了?

裴千里暗暗在心里记下了这一切,微微一笑,拱手对李昌年说:“能否准许我在贵府四处参观一下。”

李昌年巴不得快些结束这场谈话,所以立刻回答:“请便。”

裴千里把李家的宅邸走了一圈,花了足足半个时辰。李老爷生前把宅邸管理的井井有条。李家家丁众多,守卫严密,墙壁又高,还特地把墙边的大树枝叉修剪过,让人无法攀着树进出。除非天生神力,轻功极好才能背着沉重的老奴翻墙过去,不然想要带着行动缓慢的老奴离开便只能从门出去。即便是从门口出去,也要躲过日夜巡视的家丁,所以此人必须对李府的构造和家丁巡逻时间十分熟悉,怎么看都是自己人作案。

见饭太稀从远处围墙上慢悠悠地踱过来,裴千里停了脚步。

它既然回来了,多半是打听到了什么。

饭太稀喵了一声。滚蛋替它翻译说:“有母猫曾在夜里看见李昌盛带了一个人鬼鬼祟祟从偏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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