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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倩影孤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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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传到独孤信耳朵里去的危险,所以独孤初只能每日独自来乱尸岗上寻找。他足足翻了几日,都没有找到裴千里。越找,他觉得希望越渺茫。

因为无论他怎么驱赶,时间越长,尸体被野兽啃食得越残破,被辨认出来的希望就越小。

最后,他不得不放弃了。胡乱挑了一具跟裴千里身材相似,也是胸口有伤的人埋了。

听赵慕霖叙说了独孤初的这些举动,裴千里越听越害怕:绝对不能让独孤初知道真相!!少一个人知道少一分风险。

大夫给韩冷香开了许多昂贵的补药。裴千里现在出去不得,自然不好弄来给韩冷香,便全靠赵慕霖了。

时间一长,任是裴千里皮厚如鼓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总对赵慕霖说:“等风声过了,我定当十倍奉还给姑娘。”

赵慕霖却大大咧咧摆手:“不必放在心上。赵大人虽不喜欢我,不过还指着我嫁个皇亲贵胄为赵家权势再锦上添花,所以这两年我要什么,他就给什么。不趁着这个时候多要点,以后岂不是亏了。”

裴千里汗颜:幸好赵慕霖再没提‘以身相许’那档子事,不然他真不知道如何是好。而且,万一那个倔脾气的韩冷香听见了,死也不肯吃药就麻烦了。

姚夫人自那天离开后,就再没出现过。她在点翠阁里忙着给紫烟护理伤口。她从南国请来了‘修容圣手’。‘修容圣手’能把残破的脸修成像要的任何模样的。经过他的手整治的人,就像换了一张脸一样,看不出任何破绽。

只是“修容圣手”从不轻易出手,一旦出手就要从病人身上摘走一点别的东西作为诊金。

姚夫人曾救过他,才能把他请动。

今日,紫烟脸上的膏药和绷带就能拆了。姚夫人也很好奇最后效果如何。

地下秘室里,紫烟脸上的绷带一圈圈褪下,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脸。

姚夫人连连点头对‘修容圣手’说:“阁下果然名不虚传。我很满意。阁下要什么做报酬?”

‘修容圣手’笑了笑:“我已经拿了。具体拿了什么,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那日在常乐宫里疑似看见崔常乐的倩影后,独孤信就病了。他高烧不退,不停地说胡话:“我错了吗?常乐,我错了吗?”

太医也束手无策。

妃子们每日围在他病床边真心假意地抹着眼泪。听独孤信口中念着崔常乐的名字,大家心中滋味各异,却大多悄悄拿眼睛瞟着崔景裳。

崔景裳捂着脸假装哭泣,心里却对那个姑姑又恨了几分:若不是姑姑,全家不用去边关二十年。她不也不用进宫当活寡妇。如今大家都把她当那女人的替代品,真是让人恶心到极点。

独孤信忽然醒了。各个妃子心里想着莫不是回光返照,都悄悄派人去通知自己家族支持的皇子来。所以,不一会儿,太子就进来了。独孤珏和独孤初却在宫门外候着。

独孤信喝了几口粥,脸色越发好了,见太子不经宣召进来,心里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得沉下了脸。

太子见独孤信精神这么好,完全不似她们说的那样,心里一慌,就跪下了:“儿臣僭越了,儿臣听说父皇梦中呼唤着一个名字,所以斗胆进来进来请示父皇,有什么是儿臣能为父皇做的吗?”

独孤信这才脸色稍好。他是想找人,可是也知道他是找不到那个人了。而且京城里最善于找人的裴千里都被他亲手弄死了,还有谁能帮他?

若是八分像的女子,眼前的崔景裳不就是吗?

独孤信想到这里,招手叫崔景裳过去。

崔景裳忙凑近。

独孤信望着她。

崔景裳太熟悉这个目光了:他这是在她脸上找那个女人的影子。

崔景裳攥紧了袖子下的手,强忍着屈辱和愤怒。

独孤信忽然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走吧,你们都走吧。朕想静静。”就算容貌有十成十像又有什么用?谁也不可能有那个女子一般的明媚温柔和纯净。

崔常安听说了裴千里死了的事,心里不好受了几日。这孩子性子散漫,别说现在绝不可能认回来,就算认回来,以后不可能入朝为仕,更不肯能对他有什么助益。相比之下,独孤初反而更适合这个复杂的官场和宫廷。这也是他一直装作不知道裴千里和独孤初身份的原因。

但毕竟裴千里是崔常乐的儿子,他唯一的外甥。他不曾抚养过裴千里一日,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

崔常安这么想着,在马上忽然失了神。

从街边布店中出来一个女子,在前面聘婷走着。

崔常安心里猛地一跳,勒住了马,盯着那背影。

崔常乐?不可能。她都死了十几年了。只是那身背影实在是太像她了。

那女子像是知道有人看她,回头望了一眼。

崔常安看清楚那女人的脸,惊得微微张嘴:这不就是崔常乐吗?他的死去了二十年的妹妹,崔常乐!!

此时已到黄昏,迎着光的崔常安觉得自己肯定是被太阳刺痛了眼。他眨了眨眼正要细看,那女子转弯进了一个小巷,消失了踪影。

崔常安忙跳下马背追了过去,在那女子身后不管不顾叫着:“小姐留步,请留步。”

那姑娘却像是没听见,越走越快,最后消失在巷子口的海棠林中。

崔常安停下脚步,寒毛一竖,这里不就是他家老宅后面的那片海棠林吗?

崔常乐小时候常来这里玩。他也来这里打鸟,抓知了。崔常乐入宫后,他被皇上赏赐了个大府邸,就没来过这里了。

此时海棠林树叶落尽,被皑皑白雪覆盖,寂静无声,满目凄凉,全然不似记忆中那般繁花似锦,果实累累。

“常乐,是你吗?”崔常安站在海棠林外失声呼唤着,“哥哥来了。哥对不住你。”

崔常安把附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那个女子。以后每次路过此地,他都会停下来看一看,可是也不曾再次见到她。

他想,可能是因为裴千里的事情让他太过内疚才会出现那样的幻觉吧。

直到除夕夜上太子说要献给皇上一名琴师,他才知道,原来他没看错。

那女子从殿外踩着月光聘婷而来,裙裾拂动带过一阵幽香。

刚才还谈笑风生的大殿瞬时就安静下来。前殿的大臣和皇亲国戚,帘子后的妃嫔都屏住呼吸望着那女子走到大殿中央。

看清楚了她的脸,老臣都倒吸了一口气,寒毛一竖:见鬼了!!崔常乐!?

女子款款下跪:“民女常乐,见过皇上。”

崔常安盯着那女子的脸,攥紧了酒杯:虽然她就连声音都跟崔常乐一样,但她绝不是崔常乐。因为,崔常乐就算还活着,如今也四十岁了。这女子却才二十不到。

独孤信眼神迷离,如梦呓一般喃喃地说:“你从哪里来?”

常乐抿嘴一笑:“我从家里来。”

独孤信眼圈一红。

他第一次见到崔常乐是在聚宝阁。彼时他尚是个不得宠的皇子,一有空就去聚宝阁里欣赏古画和古玩。

那日聚宝阁大堂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个年轻女子趴在后院海棠花下的案子上一边画画一边笑。

独孤信怕惊扰她,悄悄踱过去看了看。。

纸上画着一只瞪着眼睛伸着脖子极丑的大公鸡。

独孤初忍不住也跟着笑。

“你笑什么?”女子停了手,歪头问他。

她的脸如头上被暖日照耀着的白海棠,白莹莹中透着微微粉色,好看得让人心头一暖。

独孤信移不开眼,就这么无礼而放肆地望着她:“我笑裴掌柜新请的画工画得真丑。”

“你嫌丑还看。”女子不但不生气,灵动清澈得如黑琉璃一般的眼睛越发笑都眯起来了。

“我又没看画,我在看你。”独孤信不知道怎么就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女子脸上忽然添了几分娇羞的颜色,转头往里叫了一声:“掌柜,来客人了。”

裴掌柜一边回答一边走出来:“来了,来了。这纸怎么样?”

独孤信这才知道,原来她也是客人。

裴掌柜和女子说笑了几句,那女子便说“我走了”。

一直在一旁看得出神的独孤信忽然心慌意乱起来。他追着那女子出去,傻乎乎问了一句:“你从哪里来?”

那女子眨眨眼:“我从家里来。”然后拍手大笑着走了。

他从此他便对这个叫崔常乐的女子着了魔。知道崔家把她送进了宫,成了他父亲的妃嫔,他疯了。为了找回她,他娶了秦将军的女儿,娶了李丞相的女儿,杀了所有兄弟。

他终于坐上了这个位置,可还是把她丢了。

裴掌柜一定恨透了他,才把那棵海棠连同聚宝阁一并化作了灰烬,让他无处缅怀,无处排解相思。

他有多少次梦见自己回到聚宝阁的海棠树下把她抱在怀里。如今她真的就在面前,他却觉得还在梦中。

“皇上。”身旁太监的轻声呼唤惊醒了在往事中徘徊的独孤信。

独孤信定了定神,问面前这个女子:“你会弹什么曲子?”

“我只会一首最简单的‘雨淋漓’。”常乐脸微微红了。

“不妨事,弹来听听。”

‘雨淋漓’是京城琴师教女子弹琴学的第一首曲子。只有几个音符,意在熟悉琴弦和指法。弹起来叮叮咚咚像下雨一般,故而得其名。

常乐微微躬身行礼便坐下。她用纤长玉指轻揉慢捻,画面美如画,只是那弹出来的音律实在是简单枯燥……

即便如此独孤信却依旧听得很认真,脸上也没有半点不耐的模样。

殿上其他人却各怀心思。

太子一直在紧张地观察独孤信的脸色。

他从小就没有母亲的庇护,所以不得不比独孤珏要更谨慎更低调,养成了他做事瞻前顾后小心谨慎的个性。虽然他很会察言观色迎合独孤信,而独孤珏从来都是我行我素,可是独孤信却还是更喜欢独孤珏。他很不平却没有办法。

所幸这些年他没出错,所以独孤信再偏爱独孤珏也没有理由废了他改立独孤珏,他才能一直苟延残喘。

只是现在又来了个独孤初。

因为崔常乐的关系,独孤信对独孤初简直是溺爱。好比这一次,独孤初胆大包天到把独孤信痛恨和忌惮的裴千里藏了起来,独孤信却也只是把裴千里处死了事,没有责备独孤初半句。

这是个危险的信号,他绝不能坐以待毙。所以,听说崔常安追着一个女子叫崔常乐的事情之后,他便想到了这个计谋。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这个新搬来京城姓常人家的女儿,然后一阵花言巧语许以重金说要带着女子入宫享受荣华富贵。

这女子家人原本来京城也是想攀附个富贵夫婿,如今有太子做主,自然喜不自禁,满口应承。

太子从外面找了个原来在崔府伺候过崔常乐的老妈子,教那女子学崔常乐的眼神举止谈吐。那女子十分善于模仿,不出一月便有了如今眼前这位‘常乐’。

这是个险招,要么一击制胜,要么永不翻身。

到现在为止,他尚处于赢面。

独孤初淡淡望着这个叫常乐的女子:原来裴千里的母亲长成这样。如今一看,他越发觉得裴千里的眼睛长得像崔常乐。永远带着笑,一汪清泉一般。

不知道那个家伙要是还活着,看见这幅情形会如何……

崔常安已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飞快的在脑海里把这件事分析了一下:这个女子像崔常乐绝不是偶然。太子一心想削弱崔景裳在宫中的地位,打击崔家,进而让独孤初失去靠山,所以煞费苦心把这个女子找出来后自然会想尽办法要让她从里到外都像崔常乐。

也真是难为太子了,就连崔常乐只会弹的‘雨淋漓’,他都能让这个叫‘常乐’的女子弹得一样生涩。

崔常安暗自冷笑,看了一眼独孤信。

独孤信眼里却只有迷恋和激动。崔常安知道此刻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所以就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朝坐在帘子后的崔景裳投去了一个警告的眼神,让她一定要忍耐。

崔景裳原本恨恨望着帘子外那个白嫩鲜艳得如初荷的女人,手攥得指甲都嵌入手心。感受到父亲投来的目光,她才收回眼神,垂眼泯了一口酒。

殿上,常乐终于弹完了这一曲。

“你是什么时候生的?”独孤信很激动,以至于声音都有些抖。

“圣元三年冬。”常乐仰面望着独孤信,脸上只有天真和坦然,眼似清泉,眼角弯弯,“我母亲说,我生的时候,满院子飘着海棠花香,我一定是海棠花转世。”

崔常安微微皱眉:她连这个都知道?

崔常乐出生的时候也真是怪,明明是冬日,天气却格外的温暖,以至于后院的海棠花儿都开了。有江湖术士说崔常乐以后必定大富大贵,崔老将军却忧心忡忡认为不合时令未必是祥兆。

而且,似乎不止崔老将军这么认为,所以后来不管独孤信如何严令禁止,总有人说夺位之乱都是崔常乐这个红颜祸水惹出来的。

正因为被人如此说,崔常乐之后才一直郁郁寡欢。

常乐的一句话也让独孤信笃定她便是崔常乐:那日崔常乐忽然现身,原来是为了告诉他,她回来了。

“是的,你一定是海棠花转世。”独孤信自言自语点着头。

朝臣们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提醒独孤信。

独孤信迫不及待下令:“来人,送她去常乐宫沐浴更衣。”

坐在帘子后的崔景裳终于按耐不住,从里面冲了,指着常乐:“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拿自己跟我姑姑比。”

独孤信冷冷望着崔景裳:“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在朕的宴席上出言不逊。”

崔景裳脸色苍白,退了一步,不知所措。

崔常安忙离座,在殿上跪下磕头:“皇上息怒。贵妃酒后失言,请皇上看在已经去了的崔娘娘的份上绕了她这一次。”

“请皇上不要责罚任何人,不然民女心里会不安的。”常乐也跪下了。

“看在常乐的面子上,朕今夜就不与你计较。下不为例。”独孤信看了看常乐,又看了看崔常安,冷冷地训斥了崔景裳一句,扶起常乐拂袖而去。

当夜,独孤信便在常乐宫临幸了常乐,次日便要把她升为贵妃,并大大嘉奖太子的孝心。

如此大举破格升迁妃嫔是独孤信登基以来第一次。要知道就算是崔常乐本尊都是一级一级升上来的。

常乐跪而不受,说这样太让人嫉恨。

独孤信越发觉得她像崔常乐了。崔常乐当时也是这样,十次他说要册封她,有九次她都会拒绝。

独孤信直接下旨册封常乐。常乐只能接受了。

于是独孤信从此便越发宠爱常乐。过去他还会雨露均沾,如今却只留宿常乐宫。

常乐共里一下住进了许多侍女太监,赏赐也源源不断送来,前来贺喜的人踏破了门槛。原本安静冷寂的常乐宫里一下热闹起来了。

崔景裳一见心急如焚。她已经三十了,原本就仗着跟姑姑有几分相似才能到如今这地位。现在多了个年轻的‘崔常乐’,她以后想要怀孕再重夺恩宠就更难了。

崔景裳急召绿袖入宫。

按照宫中惯例,女眷入宫可以不通报给皇上知晓。

于是不到一个时辰,绿袖便坐在崔景裳面前了。

“绿袖有什么法子能让本宫怀孕吗?最好一击即中,怀上皇子。”崔景裳已经没有心思寒暄和绕弯子了。

“有。不过如今最重要的不是这个。”绿袖低声回答。

崔景裳默然了:她自然知道如今最重要的是要让皇上重新临幸她。可是常乐势头这么猛,她一时也想不到好法子。

崔常裳越想越恨,往日的端庄早抛到脑后咬牙切齿地说:“这贱人怕是要一直横行下去。她实在是太像我姑姑了。”她也对崔常乐的印象很模糊,不过从那日在殿上父亲的表情上也可以看出这一点。

“娘娘莫慌。”绿袖柔声安抚崔景裳,“皇上毕竟是五十多的人了,折腾几日累了,冷静下来自然会想这个问题。”

崔常裳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

绿袖笑了笑:“什么转世的话,都是骗人的。再像也不过是模仿得好,常乐娘娘肯定有些事情是只有家人和皇上知道的,只要一两件,就能让如今这个假货现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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