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TXT下载网 > 其他小说 > 寻物坊 > 第203章 专门找死

第203章 专门找死(1 / 1)

推荐阅读:

裴千里回到双月楼,刚脱下湿衣服就有人从窗户里扔了个包着纸条的石头进来,刚好砸到正在睡觉的饭太稀头上。

饭太稀头上立刻肿了个包,起身骂骂咧咧地走了。

裴千里好无奈,这人是盯着他换衣服吗?所以就专门趁着他脱衣服没空往外看的时候扔东西进来?

他捡起纸条看了看,上面写着:“赵慕徳向韩玲珑告发你的身份,杀赵慕徳不杀?”

裴千里呆了呆,在桌子边坐了下来:她知道了?也好,迟早是要知道的。

他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算了,留着他还有用。”

他知道暗卫虽然不能现身,肯定就在附近,所以他们能听见。

果然黑暗中有人‘嗯’了一声,表示听见了。

这几个人果然是老太监派来的,而且是老太监的心腹,不然不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还能如此淡定。

“来,你们出来,我问你们个事。”他对着空中说。

没有人理他。

裴千里又说:“不出来也行,我问你答。”

“嗯。”黑暗里又有人说。

“方才我跳进那个洞里之后,院子里发生了什么?”

“石头又合上了,地砖归了原处。”

“然后呢?”

“没了。”

也就是说,他没弄错了,就那一个出口了。也许是韩向阳觉得殁太子府以后可能会换主人,另外做个楼梯上来,太容易暴露了,所以才设计成那样。

“韩玲珑知道后有什么反应?”裴千里犹豫了许久还是问出了口。

“晕了。”那人的回答很简短,裴千里的心里却惊涛骇浪。

他许久才说:“怎么会晕了?”

“听说是着凉又受刺激过度。”

“你怎么不跟去确认一下。”

“我是个没有感情的暗卫。韩玲珑不是我的目标。”

“好,你现在去确认一下,她到底怎么了。”

“我是个没有感情的暗卫,韩玲珑不是我的目标。”

裴千里烦躁起来,站起来苦恼地走来走去,如今他进宫肯定会被赶出来。

他忽然停住了,自言自语地说:“我要入宫,我要去找死!!你们要是不帮我打听,我就左手大刀,右手长剑,一路砍杀进去。”

死一般寂静以后是低声商量的声音。

我去,原来还有两个人盯着他。裴千里好无奈。

刚才那人又出声了:“等一下。”

韩玲珑朦胧中,觉得有只微凉的手抚摸着她的额头,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寝宫。

侍女见她醒了一个一个凑上来查看,然后叽叽咕咕地说着话:“哎呀,公主,你可算是醒了。您不知道方才薛少将军一路抱着你从外宫门跑进来的样子有多紧张。”

“我们从没见过少将军这么惊慌失措呢。可见少将军对公主有多上心。”

“怎么没有,我就见过一次。”有个老宫女笑了笑,“公主从树上掉下来那次,少将军站在公主床边一动不动盯着她足足半个时辰。那时候我们还担心少将军是不是吓坏了,一直唤他。”

“他怎么回答?”

“他却只说,好生侍候着,不用告诉公主他来过。”

“啊,少将军好帅,又温柔。从少年时就是这样了嘛?”

“可不是,少将军开始上朝的时候,每日不知道有多少名门闺秀一早起来躲在宫门外,就为了看少将军一眼。”老宫女瞥了一眼韩玲珑。

宫女们都知道老宫女在暗指韩玲珑也悄悄躲在勤政殿后面偷看过薛之澈的事情。

这些宫女都是之前一直服侍韩玲珑的那些。

虽说薛之澈这么安排是为了让韩玲珑更舒服,更顺心,可是正因为她们跟裴千里太熟悉,所以有时候实在是太没大没小了。

偏偏她又是个念旧的人,看着仅有的几张熟悉面孔,就不忍心责怪了。

听她们越说越不像话,韩玲珑无奈地轻轻扶额。

“你们又在唠叨什么?吵得殿下头都痛了。”薛之澈从外面一边走了进来,一边说。

宫女们立刻缩脖子噤声,都退到一边去了。

刚才还呱噪不已的寝宫瞬间安静下来了。

韩玲珑气笑了,指着宫女们对薛之澈说:“你看看这帮奴才,本殿都管不住,却怕你。”

薛之澈过来微笑坐在床边,将她的手包在手心里:“殿下心肠太软,自然是管不住她们。”

表面镇定,其实他的心此刻因为喜悦跳得飞快,像是要窜出喉咙来一样。因为韩玲珑差不多十年未用这样娇嗔的语气跟他说话了。

韩玲珑红了脸,想要把手抽出来,却被薛之澈攥得死死的。

侍女们偷偷抿嘴笑。

“别这样。”她眼里带着几分哀求说。

薛之澈才松了手。

韩玲珑借着笼发掩饰着自己的尴尬,转开话题:“本殿这是怎么了?”

薛之澈观察者韩玲珑的脸色,淡淡地说:“御医说殿下体虚,操劳过度又受了点风寒,让殿下多补补,休息几日就好了。”

韩玲珑想问裴千里怎么样,可有来过,可是又怕问了会让薛之澈觉得不舒服。

薛之澈淡然一笑:“臣让人大开宫门,若是看见他来一定给他放行。可是他没出现。”

韩玲珑微微蹙眉,眉眼之间仿佛笼上了一层薄雾。

薛之澈柔声说:“他未必知道殿下生病了。”

韩玲珑苦笑了一声:“你不必这么大度,还为他辩解。我知道他的脾气。”

薛之澈因为不放心韩玲珑,这几日都是在御书房的卧榻上过夜。今日韩玲珑终于好了,他才命人收拾东西回家去。

薛之澈进将军大门的时候,薛无过正在大堂里擦着他那把心爱的大刀。薛之澈知道,这把刀曾跟随爷爷为太祖韩泽世平定天下,后来又被送给他的父亲薛思远,随薛思远征战北国。薛思远战死后,这把刀就再没有离开过薛无过的身边。薛无过一有时间就细细擦它。

薛之澈知道这是爷爷想念父亲的一种方式,所以从来不去打搅爷爷。

薛无过见薛之澈回来,把刀交给旁边的亲兵问:“公主如何了?”

薛之澈只能停下拱手行礼:“爷爷好,公主已经痊愈。”

薛无过笑了笑:“你小子。我生病的时候都没见你这样侍候过我。”

薛之澈脸上微微发热:“以前年纪小不懂孝顺您,是我的错。爷爷身体强壮过年轻人,以后也不会生病的。”

薛无过指着薛之澈大笑了起来:“我孙子这张嘴,真是甜,滴水不漏。”

薛之澈笑了笑过去到了一杯茶双手端到薛无过面前。

“爷爷,澈儿有个不情之请。”薛之澈等薛无过喝完茶接过杯子才说。

薛无过斜眼望着他:“说吧。我就说没那么便宜的事情,你今天忽然端茶给我喝,原来是有事情求我。”

薛之澈单膝跪下:“若是澈儿能有幸娶公主为妻,请爷爷务必答应我,在我们成婚后十年之内不向北国开战。”

薛无过完全没有想到薛之澈会说这个,气得眼睛瞪圆:“臭小子,你说什么?”

薛之澈索性伏在地上磕了个头:“请爷爷不要再兴战事。”

薛无过气得涨红了脸,从旁边拿起刀就要砍薛之澈。

旁人吓得倒吸一口气,却不敢上来劝阻。以薛无过的脾气,正在气头上的他肯定逮着谁砍谁。

薛之澈却直挺挺跪着,也不躲闪。

眼看那刀闪着寒光就向薛之澈脖子上砍来。

“大将军三思。”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

刀锋就猛然停在了离薛之澈脖子只有一张纸厚薄的位置处。

薛无过喘着粗气恶狠狠瞪着薛之澈,许久才颓然扔了刀:“要不是看我们薛家只有你这一个种,我今天就砍了你这不肖子孙。你当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等你们结婚十年,我这把老骨头就算还活着,也折腾不动了。那时候我自然就不提打仗这事了。”

薛之澈满眼悲伤:“爷爷,你为何执意要屠戮生灵?像如今这般,南国与北国各自安好,不好吗?”

薛无过攥紧了拳头,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般:“放屁!各自安好?老子跟北国的那个独孤信这辈子就没法各自安好。是他趁你父亲不备,偷袭你父亲的大营,在你父亲身上砍了八十八刀。我见到你父亲的时候,几乎没有认出那个血肉模糊的人就是我薛无过一手养大调教出来的猛虎一样的男人。”

薛之澈惊讶地望着薛无过:他知道父亲是死在战场上,却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细节。更没想到父亲原来死得这么惨。

薛无过捉住薛之澈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说:“你知道,为什么你父亲会大意到被人偷袭吗?因为当时缺少冬衣,老夫在主战场。他为了让老夫的士兵们不挨冻,把所有冬衣和大部分兵力都给了老夫。我让他把守运送军粮的官道,他生怕出什么纰漏,夜夜亲自巡逻结果扛不住受了风寒烧到昏迷。”

薛之澈眼里盈满了泪水。

薛无过收紧了手指,咬牙切齿地说:“老夫死也没有想到,秦家会给刚刚联姻的独孤信兵权,更没有想到第一次带兵打仗的独孤信偏偏在那一夜会绕过主战场偷袭我们后方。等拼死杀出血路的士兵来向老夫求救,老夫带人赶过去的时候,那个狡猾的独孤信已经澈回北国,只留下了一地尸体给老夫。”

薛之澈浑身冰冷。

薛无过睁大到极限的眼里满是血丝和泪水:“薛之澈,你可怜别人,可曾想过他们让你少年丧父,让我老年丧子,有什么人怜悯过我们爷孙两老的老小的小?”

薛无澈忽然想起自己有一日拿了宫外买的小玩意兴冲冲进宫要带给韩玲珑,却被韩玳瑁抢了去。

韩玳瑁说他是没有父亲的可怜虫。除了赶来踹了韩玳瑁一脚的韩玲珑,再没有人替他说话。

薛无过把薛之澈一推:“我们在痛苦里挣扎,那个独孤信却凭借杀了你父亲终于被他老爹看上了。他一回到北都,他爹便给了他兵权,然后他才得以一步一步杀兄弑父爬到那个位置。”

薛之澈哆嗦着嘴唇:“爷爷。”

“老夫毕生的愿望就是打入北国,杀了独孤信报仇。可惜,南国的皇帝一个个都是怂包。为了不打仗,竟然连把国库藏起来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薛无过一脸失望,对着薛之澈摇了摇头,“你小时候就很懦弱。老夫还以为,这些年经过老夫的精心调教,你能变得有出息一点。没想到,她一回来就原形毕露。你真是太让老夫失望了。”

“我错了。”薛之澈伏在地上,“爷爷莫要气坏了身子。”

薛无过把他扶了起来:“儿啊,相比于江山,一个女人算什么?况且,老夫没有让你舍弃她,只是要求你不要什么都只为她着想。她只可以成为你的附属品,明白了吗?如果她真的对你影响那么大,老夫就不得不考虑杀了她再想别的办法。这么做,你虽然会恨我一时,时间长了却会明白我的苦心。以你的外貌和风姿,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要被一个女人困住?”

薛之澈攥紧了放在身侧的手,垂下眼:“知道了。”

“尽快找个机会,当着老夫的面向她求婚。北国君主更替的时间也就是在这一两年了。我们动作要快,要趁着他们乱的时候打进去。”薛无过说完,便捡起刀转身往里走。他忽然步伐不稳,往前趔趄了几步,吓得薛之澈忙跟上去想要扶住他。薛无过却推开了他,只略站了站,就和平日一般昂首阔步进去了。

薛之澈盯着薛无过的背影,立在那里许久不动。

忽然想起,方才大叫一声救了他一命的声音这么那么像裴千里?他猛然转身问堂上堂下的人:“方才是谁叫的那声?”

所有人都摇头:“是有人叫,不过不是小的们,小的们不知道是谁。”

只有一个人怯怯地说:“好像声音是从小人身边发出来的。小人刚才没注意看,如今身边又没有人了,不知道是不是小的听错了。”

他身边两个人点头:“是。小的也没看见说话那人,真是奇了怪了。”

薛之澈皱眉:他一个人听错了还有可能,这么多人都听错了,就不可能了。莫非那家伙方才真在这里?

回薛之澈话的人是钱三,随声附和的是林狗蛋和许万。他们三个进了薛家军之后,任劳任怨,吃饱喝足就行,没拿过军饷也从不多嘴,果然很快被调到了薛府里做侍卫。

昨夜裴千里派人来告诉他们,今天争取护送薛之澈入宫。

钱三开始还摸不着头脑。直到回来的时候一个侍卫忽然从旁边闪到他们中间,钱三才明白过来。

原来,那几个北国暗卫商量来商量去得出的结论是:让他们特地去宫中跑一趟,是绝对不行的,这是在做跟任务无关的事情。不过,如果裴千里一定要去,他们为了保护目标,就不得不跟着去。这个就是在执行任务了。

所以四个人一路为裴千里打掩护,硬是在薛之澈眼皮子底下让裴千里假扮太监见了韩玲珑一面,又假扮成薛之澈的侍卫平安出了宫。

按照计划,他们应该在薛之澈进了将军府之后就离开。怎奈裴千里看薛之澈爷孙吵架看得津津有味,完全不理会暗卫给他打的撤退信号。

最后是裴千里忍不住出声制止了薛无过,才硬被暗卫们拖走了。许万那高大的身影把他遮得严严实实,硬是从头至尾都没人发现队伍里曾有一个人多出来又消失了。

回到双月楼后,暗卫们一边擦着冷汗暗暗叹息一边各自消失在屋顶和各个角落里:原本以为是个轻松的活儿,怎奈这个裴千里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连找死的方法都很特别,弄得他们疲于奔命,心惊肉跳,身累心更累。

裴千里回到双月楼,发现身后早没人了,只能对着空中叫了一声:“多谢各位,改天我请各位喝酒。”

如今他才明白,老太监是不想把南国的这些人怎么样,不然想杀谁根本轻而易举。好比今日,看着惊险,其实他们五个人,一个在明四个在暗一起混进去,南国皇宫里的人根本丝毫没有察觉。

暗卫的能力和势力范围,远比他开始想象得要大。不只是北国境内,就连南国也在老太监掌握之中。

除了裴千里,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人对暗卫的权利之大产生了同样深刻的认识,那就是秦家骏。老太监似乎是越来越信任他了,如今不但开始让他带人去做重要的活,还把一些小活给他,让他去分派给其他人。

几日前,秦家骏才带人去把盐业小官家中私藏的账本给翻了一遍。回来,独孤信就把那个官给办了。

暗卫要办谁,就可以控制皇上办谁。说是独孤家的天下,其实是老太监的天下。

他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他一定要当暗卫首领!只有当了暗卫首领,才能报仇,才能让秦家又站在被众人仰望的位置上来。

秦家骏有了这个目标后越发卖命,好几次都受了重伤,差一点死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还是老太监给他扎针把他救了回来。

只是资历稍长一点暗卫心底却带着一个疑惑:按理说,首领对每个新来的暗卫都要传授一门独门绝技。比如暗器,比如用毒,比如说如何监视目标而不被发现。若是看中了某个人打算培养成接班人,首领更是会把毕生绝学倾囊相授。可是秦家骏都进来快半年了,老太监根本就没有教他什么看家本领,只跟他讲了一些基本规程和手段,对其他人却明显做出一副要把秦家骏培养成接班人的样子,真是太奇怪了。

不过暗卫们却不敢质疑。因为首领想干什么是不用跟他们商量的。他们只要干活的时候好好干活,没活的时候安心享用首领给他们安排的舒适位置就可以了。

裴千里知道韩玲珑对他有误会,不过现在不是费神去解释这些误会的好时机。如今他知道了薛无过跟独孤信的恩怨,就更加确定薛无过知道他是独孤信的儿子之后绝对不会让他活着离开。

他要赶快找出其他两个地方的确切藏宝位置,然后才可以安心安排自己的退路。

所以,夜里裴千里便出现在了卢府的小池和假山边。

他觉得,应该是假山上有什么机关,让他插陨金刀或者那两颗珠子,只是下去蹚水围着假山看了一圈后就彻底蒙了。

跟那密不透风的磁石完全相反,这个假山上全是洞。到底哪个是钥匙孔?

裴千里蹲在池子上皱眉盯着那假山。

“找到了吗?”有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幽幽在耳边响起。

裴千里转头看见一张顶着一头乱蓬蓬白发的皱巴巴的脸,吓得差一点跳起来。

“啊哟,吓死我了。大人出现的时候能不能给个提示?”裴千里拍了拍胸脯,“人吓人吓死人。您大半夜的不睡觉,穿个白衣服出来瞎晃悠啥?”

他忽然觉得不对,皱眉问:“你怎么知道我要来?”他今夜来卢府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刚才进来的时候也是悄无声息躲过了家丁,这个老头却一下就知道他来了。

卢丞相摇着头:“我不知道你要来,我每天晚上都会出来研究一下它,只是今夜恰好碰见了你。”

裴千里皱着脸:“你就不怕家里人起疑?”

卢丞相诡秘地一笑:“这就是疯子的好处。”

裴千里哭笑不得,还要说什么。

卢丞相却说:“憋说话,专心研究,这个机关应该是只有你才能看出来。”

裴千里只能闭上了嘴。

一黑一白两个人就这么蹲在池子边。

月亮把假山的影子投在地上,随着月光的移动,那影子也在移动。小鱼游了出来,在光影交错之间游弋。

裴千里蹲得脚酸却不敢动。

卢丞相问:“看出来了?”

裴千里点头:“看出来了。”

“什么?”

“很美。”

“废话。我说你看出机关了吗?”

“没有。”

“嗯,这就对了。老朽看了三十年,都没看出机关在哪里。”卢丞相点头。

裴千里捂眼:他错了,他错了。他就不该相信这个疯老头。

金木水火土。

这里只有木土和水,缺了金和火。

裴千里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金可以不用找,因为这里藏着金子。那火呢?火在哪里?

月亮把假山的影子转移了方向,裴千里盯着那影子:不对,如果要看影子的话,这个位置是看不到影子的全部的。今夜他们应该错过了,明日再来。也许夜里看不着要白天来?

第二日下雨,雨水里还夹杂着雪子。裴千里没出门。

第三日竟然开始下雪。这是初冬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连下了三日,在整个大地铺满了厚厚一层。

裴千里心里叫苦不迭:就算是雪停了,夜里有月亮,去那里守着也冷得要死。

虽然如此,他还是不得不披着厚厚的狐裘,天刚一黑就摸进了卢府。

卢丞相竟然还在,抱着火盆蹲在池子边。

裴千里换了个位置蹲着。卢丞相蹭了过来。

卢丞相不知道蹲了多久了,冻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你怎么又来了。”

裴千里也上牙敲下牙地回答:“今……夜月色好……好,我怕错……错过。”

两个人默默无声,瞪着假山。

裴千里又问:“殁……太子是什么时候帮贵府修的这个。”

卢丞相想了想:“就是几十年前的这个时候。老朽那时刚被殁太子保举丞相之职。太祖忽然赐了老朽这块地做府邸,还说别处都可以动,就不能动这个花园的格局。因为下面有龙脉。我当时受宠若惊,哪敢抗旨。殁太子说帮我修建花园,我刚好害怕自己乱动忤逆了圣意自然求之不得。老朽记得运这个假山来的前一天也下雪。”

“您白天来看过这个假山的影子吗?”

“看了,你想问什么?”

月亮出来了,将在雪地上投下了一个清晰的影子。随着月光移动,那个影子慢慢变成了一个清晰的“火”字。

裴千里指着那个影子说:“我想问你能不能看见这个。看来只有今夜的这个时候,才能看见了。”

卢丞相张大了嘴:“原来是这个。”

一夜大雪把院子里的花草都给冻死盖住了,还把假山上的花草也给盖住,所以地上那个字的笔画才会格外清晰。若是别的日子,草木茂盛,参差不齐,根本看不清楚这个字。

好了,火字有了。可是韩向阳不会单纯就为了这个‘火’字,肯定同时要提示他别的事。

裴千里忽然想起自己一直觉得这块巨大太湖石的颜色很奇怪这件事了,指着它问卢丞相:“这么大的太湖石,哪里寻来的?”

“不知道。按理说,这么大的太湖石太难找了。殁太子说,他是用很多块太湖石拼起来的,只是拼得巧妙,所以一般人看不出来。”

裴千里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这块石头颜色奇怪了:因为它太像韩向阳跟他说过的一种用来粘合石头和砖的灰的颜色了。这种灰是把熟石灰和火山石分别碾成细粉然后用细筛子筛几次之后再混合,加水搅拌成粘稠的浆。等这个浆凝固后便变得坚硬无比,像石头一样硬了。

他忽然跳到池子里。水面上结着的薄薄的冰被他踩破,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他掏出陨金刀,用手拂掉假山上一小块地方的雪,然后用刀刮着石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停停停,我说小子,就算你想不明白机关也不要拿我这假山出气。”卢丞相终于忍受不了那刺耳的声音,苦着脸说。

裴千里却忽然放下了刀,把苔藓什么的又盖了回去:“也是。”

其实他已经把那一层厚厚的灰壳刮掉了一小块,下面隐约露出了金色。

最新小说: 救命!傅爷破戒后,入夜上瘾 凤盗天下:男神打包带走 天帝的摆烂人生 快穿:男主都对她一见钟情 宇智波家的轮回者 七零军婚甜如蜜,科研军嫂上大分 报告医妃,王爷他有读心术! 大唐最狂暴君 天地烈风 娇妻太会撩:禁欲老公又又又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