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骨里私底下和大胜求和是波夺万万没有想到的。 “该死的老狐狸,竟然还有这一手。” 本以为他会和长风军拼个你死我活,谁成想一向以铁骨着称的沙漠雄鹰竟然也沦落到甘愿低头的地步。 “哼,你们都还太嫩,不是阿骨里的对手。” 仕女跪在贵妃榻前给颜姬涂着指甲,血红血红的,颜色极为鲜艳。 据说为了红色纯正,她命人抓了一名大胜十几岁的小姑娘。 都说处子之血真贵,她叫人掰断了那女孩的双腿,取了她的处子之血。 那血液粘稠,混着在花瓣之中,瞬间调制出了这世间最鲜艳的红色,她很满意,终于有一件能让她顺心高兴的事了。 “阿骨里怎会突然想到向大胜求和?这不是他一惯作风啊。” 楚昱恒来回踱了半晌了,百思不得其解。 许安随严肃说道, “他突然变得很了解咱们陛下脾气。 我觉得大胜有人给他传了消息,不然他早该拿瑾王说事了,根本不用等到吃了败仗才想起瑾王世子的作用来。” 楚昱恒甚为认同。 他隐隐有些担忧,因为在北鞍人的求和条件中并未提及许老元帅和几个少将军头颅之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无人知晓那些头颅是否依然被保存妥当。 若是拿不回父兄的首级,许安随该有多么失望啊。 谈判日很快如期而至。 北鞍人有密云城满城百姓性命为要挟,即便深入虎穴,也是丝毫没有在怕的。 双方分坐在长桌对面两侧。 波夺一进来目光便未从许安随身上移开过。 “原来这就是许家最小的那个第七女,长得可真像许家人啊。” 许安随将拳头攥得死死的。 骨头磨砺的声音清晰可闻。 冷冷和七律刚一着面二人便扭打到了一起。 七律的小脚踹在冷冷的下巴。 冷冷手指抠进了七律的嘴里,二人见到彼此都觉得头皮发麻。 许安随和北鞍来的人好容易将二人分开。 二人呼哧呼哧气得直喘,样子看上去十分滑稽,就好像一个大人在欺负一个小孩。 阿骨里将停战条件拟好了文书放在桌子上推至楚昱恒跟前。 “请荣王过目。” 荣王并未急于看那些狗屁条约,而是指了指一旁的波夺冷言道, “波夺将军可真有诚意,今日带着脑袋而来,是想给咱们亲手割下的机会。” 波夺愤怒,但被阿骨里压下。 “荣王说笑呢,你还当真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许家军败北之事,他们输得起。” “战场上是何死法我许家人才不在乎。 你北鞍人不该对我许家老弱妇孺动手,手段还那般残忍。” 许安随本以为自己会很冷静,仇人就在眼前,她的心却怎么也平复不了。 波夺挑衅般横着手掌在脖子上晃了晃。 墨白瞬间拍案而起,双方都拔出了兵器,眼看着大战一触即发。 谢云之连忙起身打圆场, “说好的和谈,也是避免双方百姓生灵涂炭。 逞一时之快有何意义,不如先看看和谈条件再说。” 谢云之将文书强塞进了楚昱恒手中。 “也罢,”楚昱恒身体向后一仰。 他边看边笑,哼着鼻子笑,还不忘戏谑般摇摇头, “瑾王世子以及一千万两白银就想换一座城。 你北鞍人脑子太精明了,还是觉得我大胜都是些傻的。” 说此话时楚昱恒不忘挑了谢云之一眼。 谢云之一时间脸红脖子粗,心里不知道怎么怒斥荣王呢。 楚昱恒继续道, “我如今兵强马壮打你三军绰绰有余,你就拿这点诚意谈停战,是不是有点儿戏了?” 阿骨里眯着眼睛捋着胡须浅笑。 “荣王,别自欺欺人了。 你的士兵恐怕吃顿饱饭都难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大胜如今是何光景, 战争真要拖下去,你未必能拖得过我。 如今你我皆不如意,想必化干戈为玉帛乃是上策, 密云城可以给你,但我保证你接手的将会是一座空城, 我或许会将几万百姓带去漠北,或许就地杀了也不一定,看心情而已,不知道你荣王背不背得起这么多条人命,空城于你而言又有何意义。” 就连波夺都不禁转头看向阿骨里。 老将一生戎马做事一向顶天立地。 他的军纪严明,绝对不许任何人屠杀平民, 战场上骁勇异常,令敌人闻风丧胆,胜败皆坦然相受,从不拿贫民百姓撒气。 当年波夺残害许家妇孺之事,阿骨里气到吐血。 他不仅重重责罚了波夺,还为死去的许家人请来了萨满超度生灵。 许老元帅以及几个公子的头颅也被他恭恭敬敬的请在香案上,日日香火供奉,年节祭祀场场不落。 如今他倒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了。 以密云城百姓安危来做筹码,他老脸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