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 徐茂源在朦朦胧胧中,隐约听到了极其细小,若有若无的幽咽声。 好奇地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房间,这是哪里? 怔了一下,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瞬间记起了昨晚一切,心中一紧,六号呢? 连忙抬头寻找,床的一边,躺着一个雪白纤瘦的后背,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披落下来,显得特别柔弱。 出神地看了会,发现六号的身体在微微抖动,这是怎么了? 连忙伸手,轻轻抓住她的肩头,把人转了过来。 不禁大吃一惊,面庞满是泪痕,原来她在默默地哭泣。 六号将头转了过去,身体倔强地扭回原来的姿势。 徐茂源一时非常心疼,又无比的尴尬,惭愧:“对不起,昨晚是我鲁莽了。” 六号一把拉过空调毯,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毯子开始了颤动。 徐茂源手足无措地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生怕惊扰到了对方,心里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过了好一会,六号哽咽的声音透过毯子传来:“不关你事,是我在悲泣命运。” “那,那就好。”他讪讪地回答。 一阵窸窸窣窣声,六号躺回了他边上。 “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让你失望愤怒了,现在情绪好些了吗?”声音正常了很多,似乎调整好了情绪。 “不用管我,只要你没事,我就安心了。”徐茂源舒了一口气。 “我今年二十八,你呢?” “我二十二。”徐茂源羞涩地说。 沉默了一会,六号声音缓和平静。 “我在湖州任教,一小时车程,今天中午我会在学校食堂吃午饭,下午我还有课要上。 你可能认为我面对学生会愧疚,不,我会坦然教学,因为那一刻我只是教师,不是六号。 别说是发生关系这种事,即便是极端事件,学生在我就在,因为教学是我的职责所在。 和你说这些,是要告诉你,在学校我是教师,走出去,我就是个普通女人,同样要面对生活中的各种问题,有些事,同样会无可选择。” 徐茂源咀嚼着这段话,觉得传达了很多意思。 六号身体转了过来,摸了摸他的头。 “昨晚让你痛苦了,我觉得有责任要帮助你走出来。 在你的心中,教师被赋予了神性,这是一种美好,却不真实的期望,有不可否认的幼稚与片面性。 人不可能十全十美,必然会有缺点。 如果无视这个事实,赋予对方极高的道德要求,那么一旦发现缺陷,就会产生巨大心理落差和精神崩塌。 这种思维极端化,思想表层化的结果,不加以反省改变,就会不断地造神,再不断地毁神。 用看人的眼光来看人,将看神的眼光留给神好吗?” 徐茂源觉得说的太对了,转过头,看着六号红肿的眼睛,诚恳地说:“谢谢老师教诲。” 六号娇羞地一笑,冰山般冷艳的面庞,露出了能融化冰雪的笑容。 她将头伏在了徐茂源胸膛上,手抚摸着他的胳膊,徐茂源轻柔地抚摸着她的黑亮长发。 这一刻,两人都不想说话。 片刻,六号声音幽幽:“人性极其复杂,昨晚之前,我绝不相信我会主动靠在别的男人身上,可现在却这么自然,张爱玲真是洞悉女人的心思。” “昨晚?” 六号嗔怪地拍了他一下:“这是我第一次做这事。” 徐茂源有些愕然,强烈的怜爱和疼惜涌上心头:“老师这么美,绝不应该落入泥潭。” 六号的手指停了停:“我和丈夫恋爱六年今年刚刚结婚,上个月他苦苦支撑的视觉传播公司,不但破产还欠了很多,即将面临牢狱之灾。” “他让你来的?”徐茂源有些愤怒,居然舍得让这么美的老婆做这事。 “是我自己偷偷来的,他被债主逼得去外地躲债了。”六号声音黯然,“有选择谁会来呢?另外九个老师,同样有不能诉说的苦衷。” 徐茂源现在明白,她说自愿的原因了,债务绝境让她走了这一步。 突然想到了昨晚就有的疑问:“你昨天为什么选我?” “我是老师,你们的眼神不同,他属于社会,你属于学生,你要小心他。”说完六号从他身上起来了,“九点了,还要坐车,我洗个澡就要走了。” 徐茂源连忙问:“然后呢?还要每周来?” 六号头低下去,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徐茂源一想到她还要在别的男人怀里绽放美丽,心疼如绞。 更不能接受其他男人染指她,那是对自己的侮辱:“欠多少钱?” 六号有点茫然,一会才反应过来:“三百多万,估计要做两年多。” “我不允许,你用尊严和身体来换这个钱,卡号发给我,然后你安心教书,陪老公。” 六号怔怔地站在原地,被惊呆了。 “不要忸忸怩怩了,两年多你会被毁掉的,快点。”徐茂源吼了一声。 “我,我还不起这笔钱,你是不是有条件?可我做不了情妇。”六号不敢相信有人白给这么多钱。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