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又隔着好长一段距离。 扒在门边偷偷看的温以诺,没能听见具体在说什么。 只是从摇头的动作,温以诺能猜到,大概率是和自己有关。 具体……无非就是现在的病情,去疗养院更好。 温以诺眼前,又浮现出上一世,同样是因为病情,出入医院时,所见的画面。 一开始,他还会为看见同样是生病,别的人有家人陪着而伤心。 后来,随着去医院,在医院的时间越来越多。 见的病人也越来越多。 他见过许多病人,一开始在家人陪同下。 来过一两次,就开始吵。 他便也不那么羡慕有家人陪着的病人了。 再往后,他也去疗养院看过。 和医院精神科心理科相比,疗养院里的病人,更是大多都被家属放弃。 那些病人每天活动的范围,被局限于疗养院那一方小小的院子里。 每天起床,吃饭,吃药……所有行为,都要按照疗养院的时间表进行。 温以诺不想被困在一个小小的地方,更不想什么都要按照“规则”来做。 最不想,傅瑾承放弃他。 不想去,再好他都不想去。 可无论是医生还是警察,又或者其他知道自己详细病况的人,都试图劝傅瑾承放弃自己。 他继续留在傅瑾承身边,真的合适吗? 真的不会影响,耽误到他吗? 送完人,转身没走两步,傅瑾承就发现扒在门框上,明显在伤心神游的温以诺。 傅瑾承微微叹了口气,两步上前,捏住扒在门框上少年鼻子: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温以诺摇头甩掉傅瑾承的手: “哥,他们和你说什么了?” 傅瑾承眉毛一挑:“你猜。” 温以诺:…… “是不是建议你把我送去疗养院?” “不是。”傅瑾承想也不想否定这个回答,“他们让我遵纪守法。” 温以诺脑子迷糊了:“什么……?” 遵纪守法。 “唉,这说起来,我也很冤的。”傅瑾承揽着温以诺的手往家里面走,“傅展鹏,就傅二渣,绑架的那个,小宝知道吧?” 温以诺二次无语:“我当然知道。” 这才过去两天,类比换算,就算他的鱼的记忆,也还记得。 “他现在还在ICU,没能出来。”傅瑾承捏了下温以诺掌心,“但他的助理,也就是私生子,可还好好的。” “被随口一问,就把傅展鹏连罪带证据,全部卖了出来。” “那和哥你有什么关系。”温以诺抱着腿坐在沙发上,偏头看在调药的青年,“这里面有哥你的事?” 该不会之前说的玩笑话成真。 傅瑾承真要进去踩缝纫机吧?傅瑾承接完水,盖上盖子,拿着杯子猛摇走过来,站着倚在沙发扶手上: “你哥我是那种人吗?” 温以诺黑亮眼瞳转了圈,认真又诚恳: “不好说。” 从安东的行事作风,还有有的时候会突然冒出的老六来看。 他哥消失的那几年,绝对不是大众意义上认知的好人。 傅瑾承气笑了: “好啊,我今天才知道,你心里那么想我。” 温以诺讪笑着摸了下鼻子: “哥哥你快告诉我嘛。” 本来就是胡编乱造的傅瑾承指了下嘴唇: “先给报酬。” 并不是那么想给的温以诺小声嘟囔句不知道什么,靠过去亲了下,迅速分开: “给了。” “快说快说!” “傅展鹏呢,他助理拿出来的证据,十条命都不够判。” “而在傅展鹏之前呢,傅家其他的人,也进去了许多。” “从人数上看,加起来得有五十个左右。” 温以诺:…… 离了个大谱。 整个傅家,除了他哥,就没一个好人吗? “整个傅家进去那么多人。为了社会安全,肯定会注意到我。” “这不就得叮嘱我,要好好做人,不能违法乱纪,被抓进去踩缝纫机吗。” “人家还很通情达理,不仅仅讲述犯罪在法律上会受到惩罚。” “还特意告诉我,我要是踩缝纫机,就得留小宝你一个在外面。” 温以诺戳着傅瑾承手臂:“我怎么觉得你在骗我。” “是有一点艺术加工。”傅瑾承承认的干脆,“比如最后那一句,是我自己加的。” 温以诺掐着青年手臂的肉往上提:“我就知道!” 傅瑾承打开盖子,把保温杯往少年面前一递: “是是是,我家小宝什么都知道,最厉害了。” “最厉害的小宝,现在加油,把这杯药喝了吧。” 温以诺秒怂:“……这药为什么比以前还要难闻?” 喝肯定也比以前的难喝。 “没事。”傅瑾承很理智劝他,“至少药效和好了很多。” 不管药效,只是不想喝的温以诺眉头皱到都快打成一个结。 “……能商量一下,加糖吗?” “不能。”事事依着温以诺的傅瑾承,在涉及到和少年身体有关事上,无比坚定,“就这么喝。” 温以诺一张小脸皱成苦瓜。 他真的很想知道,中药为什么一定要熬成液体。 就不能是固体,像胶囊那样,一口吞吗! 傅瑾承强忍着笑,保持杯子递在温以诺嘴边动作,晃都不晃一下。 僵持一分多钟,温以诺这才很不情愿伸出手。 刚碰到杯子,突然响起的门铃声让少年猛的一下缩回手。 傅瑾承立刻把杯子往温以诺手里一塞: “我去看外面来的是谁。” “相信最棒的温以诺,等我回来,肯定已经把药喝完了。” 不想喝药的温以诺:他可以当做看不见吗? 离开客厅,得意终于把药塞给温以诺的傅瑾承脸上是倒给钱,都没人药的微笑。 这微笑,持续至走到门边。 看见门外的人是谁后,傅瑾承脸上的笑,瞬间消失。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怎么是你们?” —————————— 这两章被审的,完全重写 大纲都给我干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