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容卿来说,她不是共情能力强的人,那样的人也会很痛苦。 只是亲自遇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跑出来,不怕脏不怕累去给人擦鞋子,只为了填饱自己和家人肚子的时候,她想,估计没人不会动恻隐之心。 容卿坐在地面上,膝盖屈起,脑袋埋在双臂之间,在面对努尔生死的这一刻,她也身陷囹圄。 走廊有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 这里是医院,很正常。 却直到这个脚步,停留在了她的面前。 她察觉到后,微微怔了下,随后缓缓睁开眼,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黑色的皮鞋、剪裁得体的西裤、修长笔挺的双腿…… 不等她看完,这抹修长身影缓缓蹲下身子,目光和她对视。 “容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他的目光清隽温,眼底流露出深切的担忧。 容卿望着叶景润的出现,听着他落下的话,鼻尖瞬间弥漫上酸涩。 在她痛苦的时候,他竟然出现了,像神只一样。 叶景润轻抚开她微皱的眉:“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么?” 她眼眶里有湿润的水珠在摇摇欲坠了。 原来,只有叶景润才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她轻声喃道:“努尔才七岁,我不想她死,我想帮她,可是……” 即便找到匹配的肝脏移植,成功率也很低。 所以很大程度上,等待着她的还是死亡。 容卿说不出话了,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修长的指腹帮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叶景润语气温柔的安抚道: “别太难过,我会帮她,我会尽力在时间范围内帮她找到合适的肝脏移植,找最好的医生,不计任何成本,我们尽了最大的力,剩下的就交给上帝。” 这话落下,容卿眼底通红的望着他: “真,真的么?可是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对于这样的事情,你会不会觉得,在浪费你的时间?” 她知道叶景润能做到。 但他和努尔并不认识,甚至是一眼都没见过。 在堂叔的思维里,对于这些人,更不会去浪费丝毫的精力。 叶景润轻抚着她的发丝,目光温和道: “容卿,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去权衡利弊,也不是所有事情都有意义的,价值和意义和是我们自己内心赋予的,只要你觉得有需要,就值得去做,更何况那是一条人命。” 这些话落下,像是戳中了她内心深处,原本坐在地上的她,直接扑上去搂住了他的脖颈,将脑袋埋在了他的颈窝里。 眼泪砸下,浸湿了他的衣衫。 直到分开后,她才更加意识到,她爱叶景润,从来不是只是爱他的皮囊,更爱的,是他的灵魂。 他有高于常人的智商,洞察力,阅历,敏捷的思维,但他也从来不缺心底的慈悲。 “……叶教授,谢谢你。” 容卿声音沙哑。 叶景润修长的大手落在她的后背上,轻轻的抚着。 感受着她身上的气息,感受着她在怀里的温度,他缓缓道: “容卿,我曾经就说过,只要你想去做的事情,我都会支持你,没有什么大道理可言,仅仅是你希望,这个理由就足够了。” 容卿的心脏塌陷了,她觉得,她这辈子,经历过他,再也不会爱上另外的男人。 …… 叶景润联系了当地农业部和外交部的人,他们是这个国家的上流人员,享受着最好的待遇,自然也包括医疗。 将努尔的事情说了一下,要全力帮她救治。 他们一听这件事,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就同意帮那小孩子找肝源,做手术。 在上层人的眼中,这甚至都算不上什么大事,举手之劳而已。 普通人的生死,也在权贵的一句话之间。 努尔在这个等待肝源的过程中,也在医院积极的接受着治疗,每天输入着营养液,气色也比之前好上不少。 她的病房外,有一棵大树。 窗帘拉开时,她看着那一抹绿色,觉得一切,似乎都有了新的希望。 …… 容卿和堂叔回京都了。 她不知道叶景润什么时候回去,关于努尔,她添加了托依汗的联系方式,她会将那边的消息告诉自己。 回到京都后,时间转瞬即逝,这期间想要见到叶景润,只是从电视上,或者新闻上看到了。 转眼,一个多月后,有个好消息从巴巴斯坦传来。 托依汗说找到了合适的肝源,医生在准备给她手术了。 容卿庆幸不已。 但喜悦过后,却又开始担忧起成功率。 努尔身体孱弱,肝脏严重受损,在这样的情况下,成功率很低。 托依汗询问她: [关于手术时间,你有什么想法吗?] 容卿沉默了很久,最后道: [遵循她母亲和医生的意愿吧。] 像叶景润说的,他们尽人为最大的努力后,其他的只能交给上帝了。 …… 容卿在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后,也开始参与公司高层里的一些事项,平时里和同事相处的也很愉快,她逐渐的从分手的痛苦中,缓缓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