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子一口气开出了三十公里后,他们暂时在偌大的草原上停了下来。 为了防止被跟踪,一半路程是邢让走的小路。 周舟环顾着黑黢黢的四周,茫茫天地之下,能看清的反而只剩下漫天星河。 她道:“我们来到这里,会失去信号。”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果然,信号很微弱,乃至什么信息都接收不到。 邢让则语气淡定: “我手机有卫星信号,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拨出号码,你不用担心。” 周舟顿时有些诧异。 “你怎么会有这个?”大多数情况下,只有特殊人员才具备这个条件。 邢让没有回应,自己下了车。 “欸等等,你身上有伤。” 周舟看他下去,自己也连忙打开了车门。 星空之下,草原像是一块偌大的碧毯,延绵不绝的铺陈开来,她踩在上面,声音都被吸了进去。 邢让打开了后备箱,从后备箱处取出一个医药箱。 周舟视线看了过去,看出来是军绿色的。 她从小在京都大院里长大,见过这方面的东西可多了。 她微微凝眉: “你是部队的人?” 邢让冷嗤一声:“一个流浪之徒罢了。” 周舟轻抿了下唇瓣,莫非,她猜错了? 医药箱打开,里面是钳子,镊子,消毒碘酒,金创药,跌打药,纱布等,看得周舟疑心加重。 一般人的医药箱里带的都是感冒药,发烧药一类,怎么会是他这个样子。 真就是个流浪之徒? 邢让的手落在了T恤下摆,视线冷漠的看向她: “转过身,上车。” 周舟望着停下的举动,顿时有些了然,她微凝眉道: “怕什么?不就是脱个上衣?” 说着,她视线落在他受伤的地方,一脸正色道: “你救了我,也算是我的恩人了,我帮你包扎处理一下吧,你自己不好处理。” 说着,她就走上了前,拿出了生理盐水和棉球。 邢让却伸手阻止,言语冷硬:“不用,只是一些皮外伤。” 周舟瞄了一眼他的后腰: “你确定那个角度自己可以做到? 再说了,我母亲以前是部队里的一个军医,我从小就跟着学了一些,处理你这个还不是信手拈来?要不是喜欢自由,现在可能已经在某个医院里当个医生了。” 邢让:“……” 二人僵持了好一会儿,最终他妥协了。 让她抱着医药箱去车上。 车厢里,二人头顶的手触灯都点亮,顿时,车厢里较之前明亮了不少。 随着他利落的褪去了自己的上衣,他精壮结实的身材也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周舟冷不丁看过去时,愣住了。 他是古铜色的肌肤,身上强劲有力,即便是坐在椅子上,他八块腹肌都清晰可见。 宽阔结实的胸膛也随着呼吸,在微微的起伏着。 不过这些都不是让她最震惊的,震惊的是,他的衣服之下,竟遍布着许多的伤痕,甚至是,在靠近胸口的位置,还有着枪伤。 周舟呼吸都微微屏住了。 邢让目光森凉:“怎么,不是你要坚持来么?” 这就怕了? 话虽是这么说,他的大手却主动伸向了医药箱。 周舟却挡住了他的手,阻拦: “没事,我说我来,就我来。” 随后她靠了过去,拿着生理盐水和浸湿的棉球,先帮他清理腹部伤口表面的血迹。 不知是刺痛感袭来,还是如何,在她的动作落下的那刻,他腹部的肌肉绷得更紧了。 腹肌清晰明显。 邢让皱紧了眉头,呼吸略微屏住。 周舟拿着棉球的手顿了下,眼底浮现些许波动,却又转瞬即逝。 她继续小心翼翼,仔细的为他处理一些表皮伤口。 伤口都不深,这会儿都正在愈合中了,消毒包扎避免伤口感染。 她的动作的确很娴熟。 清洗,消毒,上药,包扎,一套流程下来,她处理的利落又干脆,的确比他自己处理快不少。 他的臂膀也被划了一道口子,周舟将他的手臂缠上纱布的时候,她缓缓来了句: “……邢让,你到底是个什么人?真的是没想到在山里的时候,你对我们所有人都隐瞒了自己身份。” 车厢内,她的目光微垂,声音温柔和缓。 清冷月色下,她肌肤似雪,唇瓣如樱红,黑睫纤长浓密,美得像是个不染纤尘的仙女。 邢让听着她的话,望着这一幕,冷酷的面容上虽没什么明显变化,眼底却像是沉淀下来的暗夜。 他蹦出这样一句话: “身上的伤也是瞒不住你了,我只是个混社会的混子罢了,没有正经工作,没有家,哪里能淘到钱我就去接点活,哪怕有时候那些活危险了一些。” 周舟听到这话,忍不住轻笑一声: “当真?那你的人生还蛮有意思的,每天不是循规蹈矩的,也没有过着一眼看到头的生活,充满了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