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晓得,周舟的说每一句话,都在她的神经上跳动。 一句话比一句更狠,后浪不断的前浪碾压在沙滩上。 她摇了摇头,忍不住唏嘘。 周舟这样,倒是让自己后悔恶意揣测那个男人了。 她有罪。 “能问下是哪个男人那么倒霉,咳,不,是那么幸运吗?” 容卿问。 周舟托腮,波光流转间,她思索了下,落下一句话:“这人有点古板、冷酷、总是板着一张脸,寡言少语,没而且,他还杀过人。” 容卿:“噗!” 她刚喝下的一口水就这样喷了出来:“什,什么!?” 周舟唇角微扬:“那么紧张做什么,他不是坏人,反而还是个抓坏人的。” 说罢,她放下小满,起身了: “就这样吧,先不说了,我还有事得走了。” 容卿:“别啊,你这个人怎么话还说一半,他是警察对吗,好家伙,那叫杀过人吗,击毙的是歹徒,那都是立过功的人民好公仆了,让你说的怎么像个什么凶神恶煞。” 周舟却没再回答。 刑让隐藏自己的身份,是有他的必要性的。 周舟一边来到玄关换鞋子,一边摊手: “我还能说什么?没有意外的话,我们两个人应该再也不会见面了,告诉你再多也没有意义。” 容卿皱眉: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他吗,当下的社会又不是像以前车马慢,什么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你如果想见他,还不是一趟飞机的事。” 周舟收拾好后双手环胸,倚靠在门口,一脸正色道: “这还不是怕你吃醋?” 容卿:“……” 她信她个鬼。 “走吧走吧,你今天算是让我认识到一个全新的周舟了。” 她来到门口送她。 周舟唇边的笑意渐渐敛去,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最后,她还是挥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纤细高挑的身影,在秋日里显得几分怅然。 其实,她想说的是,自己没有选择和他在一起,是因为,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相遇再久,或者真的谈了又如何。 都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她上车离开的时候,手机响了下。 周舟拿起手机,屏幕上面是容卿发来的一条消息。 容卿: [人生只有一次,不要让自己后悔。] 这个世界上的条条框框太多了,只要不犯法,不违反道德伦理,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好了。 这个世界,是属于勇敢玩家的。 周舟望着这一句话,唇角轻扯了下。 随缘吧。 有些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但有些人,即便是放弃一次次,还是会出现。 如果下次还能看见他,说不定,她就改变主意了。 ** 京都的秋天,路边银杏树的叶子已经泛黄。 路人们行色匆匆。 在一家街头的咖啡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在买咖啡,他穿着黑色的风衣,围着一条卡其色格子围巾,眉骨的轮廓格外深邃。 店员将咖啡递给他时,望向他英俊的面容,碧色的眼瞳,顿时有些微微脸红。 “先生,拿好您的咖啡。” 她用英文道。 男人微微一笑,转身离去时,脸上温和的笑瞬间消失,荡然无存。 这时,电话响了,电话那头称呼他: “您好,穆德先生……” 穆德,掌控国际纺织业组织的负责人,是个外表看起来身材高大的外国男人,英俊绅士。 可人从来都是不可貌相的。 路边停着他开的一辆布加迪,就在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向车子走去时,遽的,一辆送外卖的电动车失去了平衡,摇摇晃晃的向他撞来。 “啊,先生让一下,快让一下。” 外卖员惊慌失措的喊着。 穆德下意识侧身避开,可手中的咖啡还是直接被打翻,洒了一地不说,还洒在了他昂贵的大衣上。 他顿时脸色阴郁了下来,冲着开走的外卖员用英文大喊了声: “喂,你给我站住!” 车子摇摇晃晃的刹住了。 头盔上戴着兔耳朵的外卖员下来了,她穿着黄色的制服,小碎步慌乱的来到了男人身边,一边扶着歪歪扭扭的头盔,一边弯腰抱歉道: “先,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的衣服脏了,我赔您的损失吧。” 她用英语道。 “赔,你怎么赔!?我的外套一万美刀,你干多久才能赔得起?” 男人越说越愤怒,最后干脆一把揪扯住了这个外卖员的领子。 然,领子揪起的那一刻,一张美艳却又有些楚楚可怜的一张脸映入了他的眼帘。 顿时让穆德愣住了。 这张脸,白皙细腻,眸子潋滟水润,粉黛未施,却格外明媚动人。 尤其是那双含着湿漉漉水雾的眼眸,看起来,格外我见犹怜。 “……先生,我真的很抱歉,那您说,该怎么办?我还要去送外卖,不然就要超时了,会继续罚款的。” 她红了眼眶,无措的道。 穆德望着她这般模样,听着她说的话,那股瞬间腾起的怒火,这会儿竟逐渐的消散了。 反而还升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他目光沉了沉,轻咳了声,道: “这个工作一般都是男性来做,你一个女人怎么也会去做?” 在外国人眼中,亚洲女性看起来都是很小的。 所以,在他眼中,眼前这个“外卖员女人”都可能是个未成年。 她闻言,立刻可怜巴巴的解释道: “先生,我在这个城市里上大学,学费和生活费很贵,我做这个是兼职赚钱补贴学费。” 这话落下,穆德怔住了。 似乎没想到竟是这个理由。 不过仔细想来,也合情合理,因为她会流利的说英文。 她这会儿目光落在他的大衣上,面露难色,拿出纸巾伸了过去,帮他擦拭着大衣上的污渍。 小心翼翼的,笨拙的。 这一刻,穆德望着她,眼底像逐渐沉淀下去的夜,碧绿的眸透着些幽邃难以捉摸之意。 再直白一些,是他内心产生了一些变态的快感。 他随手一件衣服,就是这个女学生一年的生活费。 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只因为一件弄脏的大衣,便可怜无助的模样,似乎他是可以掌控她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