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含玉端了个凳子坐在她身边凑近看。 朝露一本正经地指了上面几个地方,然后正色庄容地指正道:“既然这少女幼时告知了心上人名讳,那为何长大之后心上人还会认错人?还有,少年长大之后既然权势滔天,那就说明他有过人的谋略和智慧,为何会被后宅妇人区区一个小计谋而欺骗那么久?他不会去查证吗?” “查了,但是事先准备好了假证。”含玉反驳道。 朝露听她说完,沉吟片刻,又问道:“可那假证是否寻到的太过容易了些?既然他身在官场,理应有更敏锐的洞察之力才能不被算计到,既然是步步为营,小心谨慎走到高位的人,便不该那么容易相信旁人,再者,若是真心喜欢,长久的时间,他感觉不到吗?” “这个...”含玉眼神飘忽地看了眼旁边端个小凳子坐过来的茯苓,感受到对方同样求知的眼神,心中压力颇大。 而朝露,似乎陷入到什么回忆之中,摸着那话本子上的字痕,突然笑了一下。 “其实,倒也有另一种解释,这个少年,他什么都知道,但他并不是很在乎,所以才会装作什么都不知,之后少女死了后,他碍于世俗流言,不得不装作一副情深似海的样子,然后发落了那欺骗了他的女子。” 说到这里她刻意指出话本子的结尾给含玉她们看。 “所以你看,他虽然年年会到少女的墓前酗酒说上一番想念,但家中却是另聘贤妻,儿女双全,下半生享尽天伦之乐,这种一边说着痛苦,一边过得比谁都好的人不是太虚伪了吗?” 这么一看,含玉才发现,这命薄的后面不知何时续上了一段话,并非她所写,但有时候,也会出现这种情况,这是天道的制衡法则,给予凡人一线机遇,若有一定的能力,便能窥探天机,跳出命薄的掌控,自己主导人生的走向。 通常这种,她就管不了了,毕竟....她只是个区区司命。 不过这位朝露仙子能想到这么多,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见身边之人沉默不言,朝露猛然回神,将手中的话本子还给了含玉。 “这也只是我自己的揣测,也许写这话本子的人有她独特的深意,我这妄自忖度,实在不该,无礼了。”低着头道歉,言辞诚恳。 话本子撰写者含玉:“其实...你说的也挺有道理,等寻到机会我会跟这话本子的主人说说的,她会改进的,真的。” 朝露迷惑地抬起了头,双目仿若一池清泉,纯粹清澈的信任眼神看的含玉心中更是虚了几分。 “这话本子的主人也是仙子吗?” 想抽嘴巴子的含玉,“呃....这个,她平日里比较深居浅出,不喜旁人知晓她的身份,所以...” “是朝露唐突了。” “那倒也没这么严重。” 在天界向来能言快语的含玉第一次体会到了何为舌笨口拙。 见好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进退维谷,安静坐在一旁看着俩人交流的茯苓心里偷偷笑着,但还是站起身来替好友解围。 “药仙宫诸多事宜,我就先回去了,朝露,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我看你境界好像不大稳固的样子,随我一起吧,我给你调点药吃吃。”展颜一笑,那胖胖的看起来有些冷淡的脸上立马变得亲切热忱起来,那小小的两个酒窝,甚至还有些可爱。 朝露受宠若惊地起身,正想说不用劳烦了,但思虑片刻,更觉得这样拒绝人家的好意反而不妥,心儿也说过,有时候难以主动的话,偶尔鼓起勇气接受被动也是一种缘分。 “好,谢谢。”掌心的细汗捏着袖口擦掉,这才小心专注地将手放到对方伸过来的手心之中。 被一把握住,挽住了臂弯。 力道可能忘了控制的有点大,拉的朝露身形踉跄了下,却也没说什么,更多的是体谅地配合她的步伐,认真地听她跟自己说仙界的一些趣闻乐事。 身后,一身红衣的司命含玉若有所思地单手环胸,撑着下颌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突然对着不远处正在打扫殿内灰尘的小童说了一句:“小灰子,等会你好生选两个仙婢去蒹葭宫,以后朝露仙子就住那了。” “蒹葭宫?可前些日子碧瑶仙子说她想要住在那里。”小童拿着鸡毛掸子回过头,表情有些难为的样子。 然后立马被快步过来的含玉揪了耳朵,耳提命面地教训道:“碧瑶仙子算个屁,她都换多少次仙府了,每回见到好的都想要过来,惯的她!就这么说定了,给我家小露露,那仙宫多配她的名讳,我说是她的,就该是她的。” “对了,拨过去的仙婢记得熟读仙宫律法,我家小露露那么单纯温顺又好看的一个孩子,可不能因为初来乍到,就被人给哄骗了。” “说的好像刚才那个唬人的不是自己一样。”小童捂着耳朵小声嘀咕。 不妙却被凑在旁边的含玉恰好听到。 揪着他耳朵的手一拧。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