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喂。”乔纳森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弗依波的声音:“我的父亲,希伯特·伊丽莎白……去世了。” 乔纳森的第一反应,竟是怀疑起希伯特的三个儿子。 “需要我做什么?” “陪我去看看。” 当弗依波和乔纳森来到南郊的临湖别墅时,希伯特躺在落地窗内的客厅区域,尸体已被警方拉起警戒线。 爱娜倚在一位头发火红的青年怀中,失声痛苦。 赤火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回过头, 见到了与弗依波同来的乔纳森,双眼大睁。 爱娜显然为乔纳森保守住了秘密。 赤火正要开口询问,见乔纳森蹙眉,视线投向一边,默契地没有开口。 同在警戒线外失态的,还有爱娜的三哥克伦特,以及她那一月前被调到雅那军区的大哥,修比昂。 乔纳森望向弗依波, 见他死死盯着希伯特的尸体, 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两位警察拿着纸笔走来,将希伯特的儿女都叫至身边,描述了大致情况。 “希望各位能做一份笔录,案件情况还有待调查……希伯特先生的遗体,警方希望能够带走,让法医做进一步鉴定。” 临湖别墅被彻底封锁,直到案件结束前都不会再开放。 达利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别墅外,椅墙望着爱娜,不知该怎么安慰。 她看见乔纳森,楞了一下,不过没急着上前打招呼。 赤火搂着爱娜,轻轻拍打她的肩膀。 这一幕被不少人看到,却没人知道赤火是谁。 …… 据法医推断,死亡时间应当在凌晨1点到3点之间。 当时,爱娜、修比昂都在军区,克伦特在自己的卧室,弗依波则待在市内。 希伯特的尸体直到清早6:30,女佣希利斯准备早餐, 才被发现。 警方取证,希伯特的四个儿女中,女儿爱娜和大儿子修比昂最先取得不在场证明。 而与父亲住在一处的克伦特也有物证——他当时正与一位美人快乐地录制视频,上面就有时间,鉴定科的技术人员确认无误。 反而是长期住在市内的弗依波缺少有力证明,不过他的身影在小区的摄像头下,只出现过两次。 一次是昨晚回家,一次是今早出门,嫌疑不大。 案件一直没有进展,三天后,是希伯特葬礼的日子。 在达利娅的要求下,他的尸体暂时未作处理,手捧一只白花,被安放在一张带有玻璃盖子的棺椁内。 爱娜、修比昂、弗依波、克伦特以及他们的叔伯亲友们都安静坐在大厅内,等待达利娅的宣读。 遗嘱。 立遗嘱人:希伯特·伊丽莎白。 世事变迁,不可预料,遂立此遗嘱。 爱娜,克伦特,弗依波,修比昂,见字如面。 哈哈,真到那时候,确也见不着真人了。 有关我之遗产,作出如下分配: 爱娜…… 克伦特…… 弗依波…… 修比昂…… 有关下葬事宜,我左思右想,难有决策。 我害怕死后被封藏在一个罐子里暗无天日;害怕漂流在无边无际的大海,孤独无依;最害怕被埋进土里,什么都看不着,什么都听不见。 我想了想,觉得在一处如被刀削的悬崖峭壁中,凿出一个小房间应该是不错的。 你们将我尸身完整地放在那,我可以看见无垠天空,也可以感受风的气息,河流的湿气,以及……你们的呼吸。 你们的母亲怕高,但我着实想念她,她也应思念我很长时间了,要不要将你们母亲搬来与我同住,就看你们的意思好了。 我死去啦,想我的时候,就努力拼搏吧——伊丽莎白是我的全部,每当你们奋斗时,都应能想起我。 你们应当有详细的人生规划,有界限分明的职业划分,你们要善于听从叔叔伯伯们的意见和建议…… …… 3705年9月7日。 达利娅念完日期,放下纸质遗嘱,向众人鞠了一躬,默默走下台。 就此,由于希伯特的特殊要求,葬礼变为追悼会,众人开始缅怀其人的生平。 修比昂与弗依波获得大部分产业,克伦特和爱娜则基本是房产、地产和现金。 一人咳嗽两声,起身说:“大哥走了,可伊丽莎白还在,家中事业不能荒废。诸位,我想我们应尽快定下家主,免得出现不必要的乱子。” 另一人附和:“大少爷在军中表现优异,一月前认证成为一星将,前途远大,是伊丽莎白无可置疑的掌舵人。” 说话两人都是表亲。 又有人说:“家主的案子都还没有进展,现在谈这些,似乎不合时宜。” “没错,而且我看……家主死得太过突然,大少爷又才回雅那不久,还需要适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场面一下激烈起来,吵闹声由几个人扩散到整个大厅。 希伯特的三个儿子纷纷劝导,爱娜则烦躁地起身离开。 一位长相出众的青年向她走来,柔声说:“请节哀。” 爱娜看了他一眼,“谢谢。”说完,继续向外走去。 乔纳森在门外,看着她向自己走来。 “你知道什么吗?” 乔纳森摇头。 爱娜眼帘低垂,独自离开。 乔纳森望向大厅里,看着那个身姿挺拔,面容严肃的修比昂,以及风趣随和的弗依波。 “会是他们其中一人吗……” 在乔纳森心中,他们至少是可疑的。 就像之前一人暗示的那样,修比昂才调到雅那军区,他的父亲就突然遇害,确实可疑。 但如果真是修比昂干得,似乎又过于明显,过于无脑。 军区。 修比昂的办公室被人敲响。 “请进。” 他的妹妹爱娜,推门缓缓入内。 “大哥,是你吗?” 她有很多种方式去调查,可她还是来了。 “不是。”修比昂说。 爱娜本以为自己会松一口气,但是没有。 修比昂说:“你不相信大哥?” 爱娜没说话。 修比昂叹了口气,“伊丽莎白早晚都是我的,我何必做那种事?” “你怀疑是二哥?”爱娜听出了修比昂的话外音。 “也许吧。”修比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