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熙王府传来一阵敲门声。 含雪苑内,洛翰熙和云寒正在嬉闹,冰奕的声音透过雕花门扇传进来。 “主子,太师府来人说老夫人逝世了。” 云寒原本高兴的笑容瞬间消失,手中的茶盏也摔落在地。 “祖母……” 洛翰熙带着云寒连忙回到太师府。 此刻太师府门前早已挂起了白花,门头的大红灯笼也换成了白色。 二人红着眼走进太师府,映入眼帘的是一口带有烫金鹤纹的纯黑灵柩,四周的白色冥币缓缓飘落。 云寒踉踉跄跄的走到灵柩旁边,看着灵柩内的老夫人安详的躺着,犹如睡着了一般。 “祖母……”云寒泣不成声。 云寒自幼丧母,老夫人一手将她抚养长大,她对老夫人的感情是无法言表的。 当初老夫人自知自己不行了,只想亲眼看着云寒成婚,能有一个好夫婿照顾她后半生,故而才着急的为她择婿。 好在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老夫人却驾鹤西去。 今年的第一场雪缓缓飘落。 鹅毛飞雪落在云寒的肩头,云寒的泪水犹如断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落下。 洛翰熙将云寒拥入怀中,老夫人的话在耳边响起:“老身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希望殿下以后可以好生照顾她,这样老身也可放心离去了。” 他看着眼前的灵柩,声音呢喃:“我会的。” 这场大雪一连下了数日,似是在为老夫人作最后的践行。 云寒褪下金银首饰,将头面悉数换成了素色。 她立在窗边,看着窗外大雪飘落,远处的枯枝被积雪压断,惊走树杈上的乌鸦。 天色雾蒙蒙的。 寒风穿过窗扇打在她的脸上,吹散她眼中凝起的泪水。 屋内地龙烧的很热,墙角的香炉内依然焚着甘松香。 弥漫在屋内的甘松香令云寒无比心安,她知道,哪怕祖母离去,依然会有人将她捧在掌中疼爱。 …… 除夕悄然临近。 今年宫中的除夕宴照常进行。 云寒随着洛翰熙一同赴宴。 熙王府的马车在应龙门前缓缓停下,云寒扶着洛翰熙的手优雅的走下马车。 二人还未走进宫门呢,便听见一阵吵闹声。 云寒闻声看去,只见一个头挽双丫髻,身穿胭脂色绣花袄裙的女子在门前吵闹,“凭什么我们不能走这个门啊?” “这位小姐,应龙门只有官员能走,还请您走偏门。”守门的士兵好言相劝。 灯火摇曳,细雪如盐。 云寒因为还在守孝期,故而穿了一身梨花白的袄裙,就连头面也是一水儿的白玉。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朝着应龙门走去。 二人刚走到门前,就见那名女子指着云寒说道:“为何她可以进去?” 这守门士兵哪里敢得罪洛翰熙的人呢,忙说道:“这是熙王妃……” “熙王殿下?” 自从洛凌勇那件事情之后,很少有人能够见到洛翰熙本人。 更何况,他又好一阵子不在东阳国过,能见到他的机会少之又少。 此刻大殿内,金碧辉煌,人声鼎沸。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走进大殿。 原本热闹的大殿一时间冷清了下来。 云寒任由洛翰熙牵着手坐入席位,她一眼扫过去竟然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直到看到一个角落时,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 “金玉倒是挺会审时度势的,怎么和文雅混到一起去了。”云寒低声呢喃。 洛翰熙看似不在意,实则却将云寒的言语悉数听了去。 “没听说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吗?”洛翰熙将一盘茶点推到云寒面前。 “原来是抱大腿进来的。” 皇宫除夕宴四品以下的官员是没有资格进来的,金玉能够进来一睹盛典,那纯属是靠着文雅的关系进来的。 云寒拈起一块糕小口吃了起来,洛翰熙单手支颐的看着云寒。 “你看我做什么?”自从成婚后,洛翰熙每日总是盯着云寒看,看的云寒心里都发毛。 洛翰熙薄唇轻启:“我也想吃。”他随手把玩着云寒的一缕秀发。 云寒将糕推到洛翰熙面前,给了他一个眼神。 洛翰熙垂眸不语。 云寒微微蹙眉,不是他要吃的吗? “小乖乖愿意给旁人喂糕,却不愿给夫君喂,为夫的心,好痛。” 洛翰熙,你就作死吧。 云寒莞尔。 这是在吃月墨川的醋。 当初还不是为了气他,现在还得自己哄。 她拈起一块糕喂进洛翰熙嘴里,强颜道:“好吃吗?” “不及寒寒好吃。” 云寒耳尖微红。 远处的文雅将手帕都扯的变了形。 她怒目看着洛翰熙二人亲昵的动作,心中简直要气炸了。 凭什么同样是正一品官员家的嫡女,她云寒就能嫁给皇子,而她文雅却只能嫁给崇安侯世子。 云寒不在东阳国的这段时间的确发生过好多事,文雅就是其中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