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再热闹的中秋烟火也有燃尽之时。 子时,几乎大半个城的人都睡了。 可顺安王府里的密室内,仍旧灯火通明。 一声一声清脆的皮鞭打在人的肉皮上的声响在静谧的夜里格外刺耳。 元昼被抽的满地打滚,可愣是一声不吭任凭顺安王元辉的鞭打。 直到眼冒金星,出气多进气少,元辉才扔掉手里的鞭子。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 元辉骂了一句,气喘吁吁继续道:“为着你的事,你母亲几次三番让我好好管教你,我看你平常像个人样才放任你两天,没想到你敢做出忤逆你母亲,忤逆我,忤逆顺安王府的事来!” 元昼满头冷汗唇色苍白,可双目里的色彩和坚定并没减少半分。 他不后悔晚宴上的举动。 相反,他很高兴,这么多年了,他终于可以把这份心意带到人前来,而不是偷偷的悄悄的去喜欢修宁。 即便最后未婚夫的人选定的不是他,可修宁一定会记住他的不是么? 再说,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修宁最后娶的人是谁,还未可知。 “忤逆?父亲,我怎么敢忤逆母亲和你?只是这件事上,元昼纵死,亦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 元昼想起修宁,带起满心的温暖。 怎么办呢,他就是这样一个偏执到近乎发狂的人,从小认定了她,这辈子都不会改。 元辉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又踹了元昼一脚:“放肆!本王今天也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的婚事不由你做主!” 元昼被踹的一声闷哼,仍然不改口:“那你就杀了我吧。 反正有姐姐继承爵位,我只想要九殿下。” 元辉气血直冲头顶,被元昼气的不轻,差点栽到地上,身边的人急忙扶他坐下。 元辉缓过一口气,硬的不行开始来软的:“昼儿,你是嫡子,又是王族血脉,即便你不想承袭王爵,你想嫁人,可以!但你至少也要选个像样的吧?钟离修宁是个什么东西?” 元昼目光一凛,刀子一样的目光刮像元辉:“东西?父亲骂九殿下?” 元辉双目一瞪:“对,我骂的就是她!你就算要嫁,你的妻主也一定是这世间最尊贵的人,嫡公主还未回京,我与你母亲不准你生出别的痴心妄想!” 元昼捂着肩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规规矩矩盘膝坐好,双目冷寒,哪怕对面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 “修宁殿下怎么就不高贵了?父亲,您骂起人来可真是深藏不露。” “砰”的一声,元辉气的狠狠拍了下桌子,随后抓起茶杯丢向元昼,热茶擦过他的耳朵,立刻被烫起泡来。 “她怎么就高贵了?!你瞎了眼看上她!她是女帝生的没错,可她身体里流着一半妓子的血!难不成你觉得妓子这玩意有多高贵?” 元昼喉结滚动,慢慢闭上眼睛。 修宁的出身,是抹不掉的事实。 可如果修宁娶了他就不一样了,顺安王府的势力会让她一波翱翔,再也不是如今这如履薄冰的样子。 只要他嫁给修宁,他一定会给她顺安王府能给的一切。 可这些话,万万不敢在元辉面前说。 否则他的愿望,就更加艰难。 元辉见元昼不说话,以为他听进去几分,又见小儿子一身伤痕累累,老父亲未免心疼。 “行了,回房好好反省去吧,在嫡公主没回来之前,你母亲和我不许你再胡思乱想!否则谁也保不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元辉拂袖离去。 只剩站都站不起来的元昼,慢慢从衣服里掏出一条泛黄的手帕,爱惜的抚摸着。 当年如果不是修宁,他大概会死吧。 那暗无天日的三天里,是修宁给他唯一的温暖和爱护。 那时虽小,可他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找到她,嫁给她。 “殿下啊,你不要娶齐深好不好……”元昼将手帕贴在脸上,闭眼倒了下去。 ** 第二日修宁的府里倒是热热闹闹。 修宁特意穿了身白色衣裳。 从头到脚的白,就连头上也没有戴发冠,而是学着穆非安,用发带固定住。 为了表示自己不是在守孝,只在腰间戴了枚青玉佩,红红的穗子。 一眼望过去,修宁整个人冷的如坠冰窖,恍惚的不像凡人。 她偏要穿这么身衣服迎齐深入府,来表达对他特别的“关爱”。 门口挂了八串挂鞭,准备就绪就等齐深了。 “穆非安呢?”修宁侧目望向他的院子那边。 “来了来了!”随着穆非安轻快的声音,他带着星言登场。 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能少的了他? 虽说昨晚和修宁闹了别扭,修宁到现在也没说来哄哄他,可她不主动,他就去哄她呗。 穆非安满面桃花笑,笑的高去闲老爹心都泛滥了。 修宁却眼角直抽抽。 他是不是会读心术? 不然怎么会穿了身纯黑色的衣裳来配她? 就连星言,也是穿的黑黢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