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宁和穆非安一起的见证下,齐深硬着头皮开始按在纸上书写名单。 室内寂静无声,唯有落笔的沙沙声以及蘸墨轻轻的响动,一盏茶后,齐深艰难的停笔。 一整张的人名。 “我知道的就这些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齐深开口,带着深深的颓丧。 修宁拿着名单,上上下下的扫着,有她知道的,也有她不知道的。 更有一些人埋藏的比较深,更是她想都想不到的。 她也不怕齐深会写假的,毕竟想容的人她也不是一无所知。为了平西侯府的平安,并且事情到了这地步,齐深再说谎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九殿下都看到了,你该兑现你的承诺。”齐深看向修宁的目光八分期望,两分愤恨。 修宁满意的看着落款齐深,以及他红红的手印,两下把纸折起来放进袖口,道:“你放心,我从不是背信弃义之人,说到做到。” 说完挥挥手,红樱立刻凑到修宁耳边。 左不过就是一些门路,让齐深神不知鬼不觉进入长公主府的门路。 红樱得到修宁的指令,平静的走到齐深面前,道:“齐公子,跟我来吧。” 齐深乖觉的跟着红樱走了,临走前,回头看了修宁一眼。 他到现在还是恨修宁的,只不过这恨里又掺杂许多不纯粹的东西,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东西。 原来出身并不能决定一切,修宁的卑贱,反而让她活的更好,如果一切都能重头再来,或许他会爱上她。 可惜没有如果。 齐深扣上披风,跟着红樱离开。 穆非安瞧了瞧修宁的神色,突然道:“我肚子不太舒服,先出去一下。” 修宁略微担心:“不舒服别硬撑。” 穆非安弯起眼睛:“我知道的!” 人突然间走空,修宁两分头疼,扶额在桌边闭目休息。 身边只有绿蕉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殿下心绪不佳,不如早些回房休息?”绿蕉道。 修宁突然想起那个倒霉的杨奋,“杨奋不是要往肃城赴职吗,怎的还没到京城?” 绿蕉听到杨奋的名字,双眼都冒光:“到了到了,今天就到了,但是殿下白日不在,现在又这么晚了,他便没过来,已经在客栈休息了。” 修宁闻言深深看了绿蕉一眼,意味深长道:“你对他的行踪倒是十分清楚啊。” 绿蕉情窦初开,刷的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修宁见她不好意思了,也无意再逗她,将袖子里齐深写下的名单递给绿蕉。 “你把这份名单再抄两份,然后分别送给纪斯简和白菊,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绿蕉望着修宁两根纤纤细指夹着的纸,心突突直跳。 殿下的意思就是要拔出想容所有的力量,不给她翻身的余地了。 “卑职明白了。”绿蕉这才接过那张名单,急急的退下做事。 人都走空了,修宁才意识到闹肚子的穆非安怎么还不回来。 ~~~ 穆非安追着红樱和齐深的脚步,直到将两人拦下。 “红姐姐,你等等!” 红樱见是穆非安急匆匆赶过来,停下道:“是穆公子,怎么了,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穆非安摇摇头,又笑嘻嘻的指着齐深道:“耽误红姐姐时间了,我能和齐公子单独聊一会吗?” 红樱狐疑的看了两人一眼,他们两个一向势同水火,之前齐深还把穆非安踹进水坑里掌掴。 所以红樱想不明白,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好聊的? 齐深显然也没想到穆非安居然会来拦他,十分意外的摘下斗篷帽子,打量着穆非安。 “求红姐姐通融通融。”穆非安开始卖萌。 他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谁受得了? 更何况穆非安一向和修宁身边的人关系不错,红樱最后松了口:“穆公子想说什么快些说,今夜时机刚好送齐公子进长公主府。” 穆非安忙不迭的点头:“多谢红姐姐啦!” 红樱走远。 齐深睨了穆非安两眼,道:“你与我有话说?” 穆非安皮笑肉不笑:“对啊。” 齐深冷哼一声:“可惜,我与你无话可说。” 穆非安这个白莲加绿茶的属性,齐深已经深深领教过,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穆非安转到齐深面前,不急不缓道:“你此去长公主府,里面的人是不知道的,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想容愿意见你?” 齐深嘴动了动,竟无法反驳。 “别怪我多嘴啊,你们这次陷害修宁不成自食其果,尤其你这个开了头的人,想容怕是恨你都来不及,哪里会想见你。”穆非安循循善诱。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齐深低头盯着穆非安,目光竟有些凄怆:“在修宁这里,你已经赢了,好好和她在一起罢。如果你叫我就是为了说这些,那么大可不必。” 穆非安并不退缩,而是换了个方式,又继续开始洗脑:“据我所知,想容一直在府里有诸多男宠,即便从案发,开审,禁闭在府一直到今天被幽囚,她都没有断过召幸。” 齐深面色一白。 想容的德行他一清二楚。 府里但凡平头正脸有点姿色的都被她尝了个遍,还常常不满足一人伺候。 这些年纵情任性已经成为习惯,并不会因为被拘禁而收敛。 “你想说什么?” 穆非安抱起双臂,一脸坦然:“很显然啊,我是来帮你的。想容不想见你无非是现在败了,会迁怒于你,而你若想一举拿下她的心,难道不需要一些特殊手段吗?” 齐深一怔。 穆非安的暗示他好像隐隐的明白了。 见齐深发愣,穆非安邪魅一笑,将手里的小纸包拿出来,拍到齐深手里。 大方道:“拿去!” 齐深疑惑的盯着掌心的小纸包:“这是何物?” 穆非安自信满满:“我是男医,你是知道的,而且在男科这方面颇有造诣,这点东西就权当给你和长公主助兴。” 齐深心头一动,可疑惑感更深了:“你为什么会帮我?” 穆非安哼了一声,垂首:“不管之前你做过什么,如何伤害修宁,但现在是我在修宁身边。而你之于想容,也算情深,就当……惺惺相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