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晚似乎体力不支,坐下来道:“兵符丢了可以重建,打了败仗我逐月大军依然可以打回来,可是九妹,你这样为了逃脱责任而编排出来的理由,如何让母皇信服?” 修宁抬起长长的鸦羽,寒凉的目光和意晚撞个对面。 虽然意晚一如既往的温柔,可她还是从意晚的眼神里看到嘲讽。 修宁冷冰冰的怼了回去:“三姐说的可真是轻松,这仗是败了,那不如下一仗,三姐亲自上场如何?” 意晚脸色一白,嗫喏道:“我,我身体不好,如何经的起打打杀杀的事……” 修宁冷哼一声,意思很明显,既然没点屁用,就少逼逼两句。 女帝又砰的一声拍桌子,连名带姓的叫道:“钟离修宁!你还知不知道你姓钟离!你在和谁说话?大殿之上如此忤逆,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修宁握紧双拳,指甲不知不觉钳进肉里。 女帝气的头疼,哆嗦着指着修宁道:“行,既然回来了,就把兵符交回来!给你的是真的,你若敢交个假的回来,朕就以谋逆罪处置你!” 修宁瞳孔一缩,谋逆? 怎么活了两世,她还是逃不过这两个字。 谋逆两个字之于她,就像噩梦般的存在,逃不过,躲不掉。 可修宁亦不想再忍了。 “陛下的忍耐有限度可以不忍,反正您对我的父亲,一样如此狠心。” 修宁眸中的恨意一闪而过,看女帝的目光也没有往日的平和,全是冰碴子。 女帝呼吸一窒,心怦怦跳了起来。 其实从她穿孝,还有出现在刑场上那过于激动的表现,她就已经猜出来了。 修宁大概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知道了高去闲的身份。 “除修宁外,其他人都出去。”女帝开始赶人。 柳溶溶不想掺和女帝的家事,知道的越少越好,急忙恭恭敬敬的下去了。 而意晚和何无严对视一眼,也默默离开。 偌大的长生殿瞬间剩下龙椅上的女帝和地中央的修宁。空荡荡的,母女二人就那样对视着。 “陛下将他们都清出去,还想说什么?”修宁故意抖了抖雪白雪白的袖子,像是故意提醒女帝一般,她在给高去闲守孝。 “难道这不是朕在给你机会问问题吗。”女帝面色不豫。 如果不是心底对高去闲残存的愧疚,以及怕他回来找自己,女帝才不会有这么多的耐心放在修宁身上。 “不问了,”修宁道:“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陛下不想告诉我的细枝末节,我再怎么打听也不会知道。” “至于兵符……”修宁从袖子里拿出来放到女帝面前的青玉案上,坦荡道:“这兵符就是假的,儿臣在前线这么久,每一天都在血拼厮杀,哪有机会去造一个假的,陛下与其怀疑我谋反,不如从身边查起,是否权柄下移。” 女帝拿起案上以假乱真的兵符,反复打量起来。 她知道应该不会是修宁伪造兵符,可就是清楚她的为人,女帝才越不想看到修宁这幅刚正倔强的样子。 她越这样,女帝越想把她按进尘埃里。 “真假尚未可知,不过你私自回京已属逃兵,按律朕斩了你都是便宜你。” 修宁唇边一抹哂笑:“斩首是便宜了我,那不便宜的呢?是不是五马分尸?” 女帝气的抓起桌上的茶杯丢了出去,哗啦啦碎了一地:“谁准你这样同朕讲话的!谁!” 女帝气喘吁吁,室内安静极了,只能听到女帝呼气吸气的声音。 “给朕滚回府里去!江州的事朕还没找你算账,等朕理清兵符一事再一同找你,滚,给朕滚!没有朕的允许,你不许踏出府门半步!” 一向都是如此,修宁无所谓的摊了下手,一瘸一拐的离开长生殿。 ** 九公主府。 天色渐渐黑了,东院里亮起了灯。 只是穆非安脸色惨白,一身冷汗的趴在床上,气若游丝。 星言担忧的看着他,不停的为穆非安擦汗:“大人强行带修宁殿下去冥界,如今遭到反噬,已经没了大半修为。” 穆非安咧开嘴角,还是笑了。 身上的经脉一寸一寸的疼,可他心里仍像吃了蜜糖一样甜。 “能让修宁心里好受些,我做什么都值得。” 一句不长的话,却被穆非安说的极其费力,抽干肺里的所有氧气。 “法力反噬,逆天之行,你马上会被冥界发现的。” 相比穆非安的淡定,能活蹦乱跳的星言显然担忧到了极致。 “你放心,我……没事……”穆非安嘴上安慰着星言,可突然眼前一红,从嘴角,鼻腔,还有眼角流下殷红的血迹,十分可怕。 看到穆非安这样,星言的心凉了半截,仙者以仙体为载体,以灵力为养分,循环往复的支撑载体运行。 如今穆非安法力尽失七窍流血,显然是身体难以支撑,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 “不行!我要回冥界一趟,拦住逐尘,天条罚下来肯定是经过逐尘,大人这样子必须好好休息,不能经受一丁点惩罚。”星言拿定主意,决定为穆非安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