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宁到底还算年轻,恢复的很快。 一天比一天好,一个月后已经能下地走动了。 至于三个孩子,两个女儿在前,最小的小不点儿子在后。 众人到孩子们满月都在啧啧称奇,这最小的一个莫不是上天送来的吧,因为之前确实怎么都诊不出来。 要办满月酒,孩子的名字还没取,修宁看着太傅和几位帝师拟好的名字,看的越来越头疼。 这群老女人取的名字真是老气横秋,一点也不适合她的宝贝女儿和宝贝儿子。 穆非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边呷着茶,一边目不转睛的把目光放在修宁身上。 做了母亲的人真是不一样啊。 修宁身上那股冷淡的戾气下去不少,取而代之的则是柔和,沉静。 女人年轻靠的大半是美貌,过了三十岁后气韵慢慢出来,才正是盛放的时节,令人沉迷。 修宁一直盯着名册翻,头也不回的对穆非安道:“看什么看,你也来挑挑,哪个名字好?” 穆非安放下茶杯摆摆手:“我就不用看了,要是真有好名字。陛下你早就挑出来了,还轮得到我?” 修宁一愣,诧异的扭头,可以的,穆非安还真是了解她。 “罢了,一时半刻我也挑不出什么。”修宁合上名册,慢慢掐着眉心。 虽然她也出了月子,可身上总觉得有凉风,况且还没完全恢复,稍微费点神就体力不支。 果然女人生了孩子后和生孩子前真是没法比。 修宁感叹,想她母皇一辈子生了九个孩子,这是何等的厉害。 修宁这时候回想起女帝,心里已然有了淡淡的一层理解,做了母亲后,她对自己母亲的怨气便少了很多。 逝者已矣,多思无益。 穆非安看着修宁呆愣的模样,不由得笑起来:“其实也不用太傅大人她们费神想,宁宁你亲自给咱们的孩子取名,不是很好吗?” 亲自取名? 修宁心眼儿里都亮了。 她怎么没想到! 果真是一孕傻三年。 这一次性生了三个,还不要傻十年吗。 “好。”修宁铺开案上的红纸,提笔停顿。 她这一生,和穆非安辗转飘零,求的不过安宁二字。 而今安宁有了,那接下来便是岁月静好,天下太平。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修宁念道。 穆非安起身到修宁身边,笑弯了桃花眼:“愿岁岁相见,白头到老。” 修宁莞尔一笑,刷刷刷写下三个名字: 惟清,惟静,惟明。 “日月玄清,动静为明。”穆非安隐隐感受到修宁的想法。 “宁宁取名如此有深意,太傅大人知道吗?” 修宁挑眉,将红纸递了出去,孩子们的名字算定好了。 “管她们知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的孩子是令天下安定,百姓太平的好意兆。”修宁骄傲道。 “那我呢那我呢?”穆非安磨磨蹭蹭偏要上来凑热闹。 “你?”修宁拨了拨穆非安只簪了根长簪的发髻。 你是我心中惟一,孩子们名字中的惟,来源就是你这个人。 时光在大部分安稳,偶尔波澜中悄悄溜走。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七年。 修宁登基整十年。 十年来修宁励精图治,和穆非安携手,给了逐月一个安稳太平的朝局。 在修宁的治理下,人人称赞良安帝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圣明君主。 再无人诟病她篡位夺权的事情。 毕竟,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只要天下太平,百姓们能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谁坐上那个位置不是一样的呢? 而为了维护逐月的安定,修宁这些年也没怎么扩充版图,只统一了北部再往北,不至于让逐月夹在三个国家中间。 而昔日的强国,周国赵国,现在已经完全依附于逐月生存了。 宫城。 十岁的羡安带着惟清惟静惟明在御花园里疯跑,几个孩子玩的不亦乐乎。 穆非安和绿蕉坐在一起喝茶,完全一副退居幕后的家庭妇男形象。 “羡安从小就喜欢黏在陛下身边,现在更是缠着几个殿下,我也实在拿她没法子。”绿蕉摇头叹息。 穆非安不在意的摆摆手:“这有什么,孩子多了才热闹,你看惟清她们几个出生后,宫里多了多少欢声笑语。你有空多带羡安出来走走,再把你家那个小的也带上。” 绿蕉笑:“那再这样下去,只怕皇宫就成了羡安的家了,她再也不认我这个娘咯。” 穆非安嗤之以鼻:“没看出来,你还有这小心眼。” 绿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这话可别让陛下听见,不然在朝堂上又要给我几天脸色看。” 穆非安笑出声。 这些年绿蕉的性情也没大改,还是个直筒子。 不过这样也好,虽然岁月匆匆,可旧人故人仍在身边。 “陛下呢?”绿蕉问。 这个时辰早就下朝了。 穆非安笑的更快乐了,指了指绿蕉身后。 绿蕉一个激灵回头,果然看到修宁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花丛边,银发沐浴着阳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