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拉的身体在山崖间翻滚,尖锐的岩石击碎了她的骨头,刮掉了她的皮肉,当她跌落谷底时,已经变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尸体”。 阿黛拉已经疼昏了过去,早已习惯了,她不是第一次这样死掉,这是消解仇恨的代价,当然姐姐并不认同她这样“送死”。她静静躺在昏暗的谷底,趁身体恢复不能动弹,做着回家的美梦。 一个人在脑海中漫步,阿黛拉来到一个院子,院子洋溢着西海群岛风情,墙边的架子上爬满了看起来相当可口的葡萄,夕阳的照射下,泛着紫金色,煞是好看。墙角有些堆砌的木桶,隐隐约约能闻到葡萄酒的香气。 远处的阿拉尔山脉泛着神圣的光芒,海如同镜子一样平静。这里是阿黛拉的心象,只有这里才存在这般夸张的景色。 庭院中唯一的一个石头房,房门正大开着。阿黛拉走向房门,满脸藏不住的喜悦。 “呵,疼吗?”一进门,屋内长得和自己一样的少女嘲讽地问道。 “当然……他捅我心脏的时候,差点没忍住。” “活该,你该杀了他,这样心狠手辣的人,死有余辜。” “可是你害死了他的队友和妹妹,至少他是这么说的,你有印象吗?” 姐姐坐在椅子上,摇了摇头,她的记忆很模糊,毕竟那是两年前的事情: 两年前一个冬天的晚上,一个眼神恍惚、一见人就像见了鬼一般的少女跌跌撞撞的跑进深山里。这个姑娘正是阿黛拉,此时的她刚从魔域逃出来没多久,惊慌失措,偷了点酒喝,结果不争气的醉了。 她依稀记得自己一个人借着酒劲闯进了独眼巨人的老窝,完全记不住后面发生了什么。 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躺在一块石头上,肖恩就在她身边,似乎对她的武器颇有想法。他见阿黛拉醒了过来,忙说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对她表达了感谢,然后就离开了。她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后来听到了传言。 传言那一夜,流星在山间飞窜,一个手持邪异大弓的少女在山中大开杀戒,魔物受惊跑下山去,附近的村庄伤亡惨重。 肖恩的队友和妹妹或许就是在这场混乱中不幸惨死,他才把罪责放在了阿黛拉身上。 至于拉尔,一个精明的商人,想必是肖恩的熟人,在这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扮演了重要角色。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 “无论怎么说,现在在他们眼里,杨·干白已经死了,仇恨跟着那个杜撰的名字一齐消失了。哈,姐,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阿黛拉坐到姐姐的对面,笑的非常灿烂。 “我们现在不就在吗?” 姐姐有些轻描淡写地说道,她似乎在回避什么。 “这里是幻象啊,过了这么多年,估计家里都变样了,小时候种的葡萄,大概已经长满了整个架子了,还有调皮的弟弟,大概已经——” 突然,姐姐表情凝重,起身走开了,虽然她一直都是冰山脸,但现在似乎更“雪上加霜”。她走到门口,背对着阿黛拉,似乎在眺望着远处缥缈的景象。 “怎么了……”阿黛拉有些疑惑。 “我们不能回去。” “为什么啊?明明约好的。” 阿黛拉的笑容完全消失, “难道那天的约定你不记得了吗?” “回不去……” “……” 阿黛拉感应到了姐姐隐瞒的情绪,开始有些不安。 她上前拉住姐姐的手,这才发现姐姐冷峻的眉毛,竟然微微颦蹙起来,违和却令人怜惜,她第一次见姐姐露出这种表情。 “姐姐在害怕什么?” 姐姐摇了摇头,视线不敢在阿黛拉身上停留。 “抱歉,我骗了你。我回去过……两年前,达西见过我……” 她的语速很慢,但是却字字重击。 “什么!?” 阿黛拉惊叫出声,她从未听姐姐提起过, “他,他怎么说?天,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他是教会的人了。” 又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阿黛拉瞬间感觉天旋地转。 教会,全称旧神教教会,信仰并侍奉旧神之人的组织,遍布整个西大陆,支配除图岗秘国以外几乎所有国家的宗教信仰,只手遮天。皈依教会的人,必然经受过洗礼和传教,以确保虔诚。达西,也就是自己的亲弟弟,若他成为教会的人,一切就棘手了。 “我有意隐瞒……那不是一次愉快的见面……” 姐姐平淡的说出了当时的场景,那是一时冲动归乡后的偶遇,姐姐说,弟弟当时除了难以置信,还有深深的恐惧,她的存在超出了教会灌输给他的认知。。 “我们按理来说已经死了十年多,达西没有心理准备,肯定会害怕的。如果——” “别再幻想了!” 姐姐一声呵斥,声音微微颤抖, “你不知道他当时有多么害怕和愤恨!他向我挥剑,质问我是谁!” 她背对着阿黛拉向前走了数米远,在葡萄架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