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越轻轻“啧”了一声，闭上眼睛，仔细寻找赵寂然的记忆。
“为什么你可以不受我的记忆影响？”赵寂然嘶哑着声音说道。
赵越那些过于安静的记忆像是一把迟钝但是极端的刀，缓慢而又坚定地捅进他的心窝。
而过于痛苦的记忆又像是天和地反转，绝望如洪水般涌来，几乎可以把他淹没。
他的记忆就像是两个极端，极致的痛苦以及安静到荒谬的处境。
在没有任何通讯设备以及和几乎没有外人交流的环境下成长，为什么他还没有疯掉！
赵寂然睁着因为过大的冲击力而有些发白的眼睛就像是死鱼眼的眼睛。
赵越睁开双眼，轻叹一口气，“也许我早就疯了？疯子的思维是不能用正常方式理解的，或许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每天都在计划怎么杀死他们，又或者怎么杀死自己。”
随后，赵越不再理会赵寂然，在他的记忆中，没有再找到有关海洋馆和那个小东西的信息。
一种事情不在掌控中的烦躁迅速席卷赵越的全身。
还有，那个该死的人还在他的脑子里各种质问和咆哮。
赵越抬起腿，一脚踹到了赵寂然的心口，“吵死了。”
随后，大跨步走了出去。
“饲料”的死因他已经明白。
赵寂然控制着异化值，在他被发现的瞬间，在瞬间将他的异化值提升到了百分之百。
因此，他才会变异得如此之快，而又因为过大的冲击力导致他无法变异完成。
所以，他只是一条半鱼。
连副本的标准答案还有一些距离，他就连死都没有代价。
......
不久前，江不语房间。
秦勉悠悠转醒，摸了摸疼痛的后脖颈，“刚才怎么了？”
随后，他看到了在他旁边的江不语。
吓得他一个弹跳蹦了起来。
“你怎么了？”好巧不巧，夏星走了进来。
秦勉轻咳一声，说了句没什么。
“江不语怎么样了？”夏星看着床上的江不语。
秦勉也顾不得刚才被磕疼的膝盖，拿出罗盘，“异化值百分之九十。”
随后，将江不语的情况以及刚才赵寂然的“饲料”的事情告诉了夏星。
夏星面无表情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掏出自己的日记本。
“你干嘛？”秦勉蹙眉。
“为我们的生存做准备。”夏星一边说道，一边在日记上写上了“江下语”。
“以防万一。”
夏星“啪”一声，合上了日记本。
秦勉打量着夏星，不可否认，夏星的确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秦勉后退一步，“夏星，冷静下来，你的异化值已经有百分之七十了。”
夏星明显一愣，像是被点到麻穴的人浑身颤栗，“百分之七十，可是我的系统并没有提醒我......”
夏星抬起手，摘掉在手臂上的袖套，在没有人注意的角落，她的手臂已经长出了鱼鳞。
秦勉一惊，连忙掀开江不语的被子，而他的身上，早已经长出了密密麻麻的鱼鳞。
夏星稳住心神，将乔羽珊背到了江不语的房间，把二人放在一起。
“情况很糟。”秦勉说道，“即使我的个人技能可以帮助你们消散异化值，可是......”
异化是随时进行的。
而他不可以随时消散异化值。
一种对于死亡的本能恐惧在心头萦绕。
【玩家秦勉，当前异化值：0】
【玩家夏星，当前异化值：70％】
【玩家江不语，当前异化值：90％】
【玩家乔羽珊，当前异化值：50%】
“为什么我的是零。”秦勉看着手中的罗盘，有些不解。
“难道副本对你没有影响？”夏星揉了揉眉心，过高的异化值已经有些影响她的思维。
“不知道。”秦勉轻叹一口气，“总归而言，是件好事。”
正当二人交谈之际，赵越走了进来。
看着二人脸上绝望疲惫的表情有些没反应过来。
赵寂然的记忆和情感还是对他的脑子造成了一定的冲击。
“怎么？”赵越扫了一眼四人。
“我们的异化值太高了，而且这两人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秦勉说道。
夏星脸上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种悲伤的表情：“我们很有可能会完蛋。”
“完蛋不了，我已经有办法了。”赵越说道，“好了，打起精神，我们接下来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什么？”
“来判定一下，副本所能接受的鱼是什么样的鱼。”
秦勉留下来照顾昏迷的二人，夏星则跟着赵越一同向外走去。
“你的异化值是多少？”夏星走在赵越身边。
“40%。”赵越回答。
“为什么你的......”夏星有些不解。
“我在梦境中杀死了我自己。”赵越说道。
夏星蹙眉，“可是，又怎么可能下得去手呢？”
赵越浅笑：“说实话，我自杀的情形，在我脑中模拟了成千上万遍当真正实行得这一刻，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
夏星的表情呆滞了一秒。
她不理解，为什么有人可以把自杀说的这么轻描淡写，就好像再说今天的饭菜有些咸这样。
“杀死欲望太难了......”夏星喃喃道，“我没有办法放弃她。”
赵越微微蹙眉，诚然，每一个来到惊悚世界的人都有自己的执念。
他们剩下的生活只与这份执念和欲望有关。
“我只想再见见她。”夏星深吸一口气，眼泪不争气地从眼眶中溢出。
赵越默默从口袋中拿出纸巾，递给了夏星，“不是杀掉欲望，是和欲望和解。”
夏星一愣，呆呆地接过纸巾。
......
二人一起来到海洋馆。
昏暗的灯光，夹杂着腥气的水汽，十个大大的玻璃钢，其中五个有着鱼，或许可以称为之它们为鱼。
可是实际上，他们通体漆黑，甚至还保留着一部分身为人的特征。
在鱼腹上还有着一排整齐的手指被当作腹鳍。
看到有人来了，它们摇摇晃晃，笨拙地朝着来人的方向游了过来。
“砰！”
一下又一下地剧烈撞击着玻璃。
“你是谢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