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越抬起眼皮，安静地注视着关馆长，“我不认为我是怪物。”
关馆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怪笑声骤然响起，他的面部肌肉剧烈抽动着，露出一排惨白的牙齿，目光透露出疯狂的阴霾。
“砰！”
关馆长兀然抬起手，海洋馆的门被狠狠关上。
“赵越，主系统可以模糊别人的记忆，但是你应该是清楚的，你的异化值在神游会副本的时候，就已经达到百分之百了，可是你就不好奇你为什么没有变成怪物吗？”
那道阴狠的目光紧紧锁在赵越的身上，几乎想要透过他的身体看透他的内心。
关馆长一字一顿地说：“因为你早就已经是了，不要抗拒你要杀了他们的本能。”
关馆长抬起手指，霎时间，血雾弥漫。
赵越眼前越来越模糊，像是有什么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远，又像是什么东西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那晚......
温柔的神为他投下的目光，“你要来参加一场游戏吗？我亲爱的继承人。”
赵越懵懂地眨了眨眼睛，天上的星星都变成了那人的眼睛，月华簌簌落下，像是那人的长发落在了他的脸上。
丝绸一般的触感，让赵越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
“......什么游戏？”
那人轻笑，却没有回答他，只是说，“你想要杀了他们吗？”
一语过后，往日种种一起涌上心头。
“......我恨他们。”
“那就杀了他们。”那人的声音像一团棉花一样，软软的，却又带着难言的蛊惑。
“轰！”
赵越猛然坐起身，这才发现，火光早已漫天。
“这是......我没有放那么大的火，不是有人去救火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为什么！”
赵越撑着地面站起身，摇摇晃晃地朝着城堡跑去，“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不会这样？难道他们不该死吗？”
那人冷冷捏住赵越的下巴，让他看着那可以把黑夜照亮的火焰，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
“你看啊，他们的惨叫声，多美妙啊。”
“可是......我们不能......”赵越有些赵越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那一瞬间，好像什么东西在他的脑袋里面炸开，“不能私自要了别人的命，他们会有他们的审判庭，我们不能......”
两行鲜血顺着他的眼眶缓缓流下。
“哭什么？”那人轻笑，摸了摸他的头，抹去他的眼泪，似乎是在安抚他，可是那手分明凉得吓人。
那人幽幽叹了口气，“是这样，可是请不要忽略了他们的欲望，他们的欲望没有上限，也没有下限，他们的欲望会不停地膨胀，只要你放过他们一次，他们就会祈求第二次。”
“所以，我们必须在第一时间，杀了他们。”
再次睁开眼睛，一把血淋淋的刀出现在他的手中。
那只冰凉的手握着赵越拿着刀的手，“会用刀吗？我教你。”
“噗。”
赵越浑身战栗着，秦女士精致的面容扭曲着，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插在胸口的匕首，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力气，最后，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那只握着他的手，帮他将刀捅进了他母亲的心脏。
赵越下意识后退两步，嘴唇因为害怕而泛白，双手微微颤抖。
原本以为会生气、悲伤、害怕、仇恨、解脱......
可是这些情绪统统没有出现，一种莫名其妙的、难以言表的狂喜在他的心头涌起。
那一刻，他仿佛置身于一处美丽的花园。
鲜艳的花朵遍地盛开，美妙的歌声在空中回荡，清风拂过他的头发。
结束了，终于要结束了。
那人轻笑，摸了摸赵越的小脑袋，像是一位细心的长辈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又像是人类逗弄自己喜欢的小猫小狗那般。
“学会了吗？那么，去将我教你的运用到实践中吧，杀了那些你不喜欢的人。”
“毕竟，这个世界是我为你创造的，你可以选择将你不喜欢的人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你到底是谁？”赵越猛然回头，却发现自己身后空无一人。
......
关馆长用手指勾起赵越的下巴，“怎么？想起来了？”
赵越猛然回神，反手将关馆长的手用匕首狠狠钉在桌子上，“滚开。”
关馆长不怒反笑，刚想说点什么，就被赵越抬手打断。
“我对你是谁真的没兴趣，我甚至对我自己是谁我都没兴趣。”
赵越抬起眼，定定地看着关馆长，“要不要打个赌。”
关馆长挑眉，“赌什么？”
赵越一字一顿地说，“我的队友会仅用两天时间就可以把你的副本解决。”
关馆长抬起血淋淋的手，“嗯......你是在开玩笑吗？人最不能迈过去的就是自己这一关。”
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不过，你要是想玩的话，我可以和你赌一把大的。”
“怎么？”
关馆长轻轻舔了舔自己的伤口，惨蓝色的血液沾到他的脸上，他的眼中燃烧起一丝暗红色的幽火，他的神情也随之癫狂，“如果你输了，赵越，我要你变成一个不生不死的怪物，代替我在这里永远地活下去！”
赵越点点头，“如果我们赢了，我不仅要带走活着的谢倦，而且，我要你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关馆长近乎痴迷地看着赵越的脸，“不过，两天太长了，我只给你们六个小时，不过到最后，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
赵越没有丝毫犹豫，答应下来。
“砰！”
门被打开，赵越站起身，踏出去两步，像是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对着关馆长笑了笑。
关馆长整理着衣服，“不许后悔。”
赵越嗤笑一声，快走两步，一拳打在了关馆长那张因为扭曲而变得更加恐怖的脸上，“我去你的丫的！”
随后，将门一脚揣上，一溜烟的功夫消失在走廊中。
——江不语房中——
看着赵越上涨的异化值，秦勉倒吸一口冷气。
“异化值，60%，你是要累死我吗？跟你一起出去的，就没活着、正常地回来的！我上辈子欠你的吗！”
赵越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去脸，僵硬地转换话题，“那啥，我找到谢倦了。”
“现在你还有空去关心谢倦？！你看看他们！”秦勉恨不得一巴掌抽到赵越脸上。
赵越站起来走了一圈，摸了摸鼻子，“这不都还活着吗？”
秦勉捏碎了手中茶杯，颇有些咬牙切齿地说，“你们赌了什么？”
“六个小时通关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