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汐朝客栈去,绕过街角,瞥见还在寒风中叫卖的小商贩。 番薯还在火炉上炙烤,元汐善心大发,过去将它们一并解救下来。 本是吃不完这许多的,可是前不久元汐闯了祸,身边添了几个要养活的人。 元汐心中也挺委屈,从家中出来没几日,闯祸事已有七八桩。 其中一件还事关人命,才这样想着,元汐已经上了楼。 “元姐姐,你终于回来了!”说话人豆蔻年纪,梳两个螺髻,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 见元汐怀中抱着滋滋冒白气的袋子,露珠眼睛闪的又明又亮,道:”这是什么呀!闻起来又焦又甜!” “诺,尝尝。” “对了,那男子伤势如何了。” 元汐将番薯仔细剥开,再递到那少女手中。 “他今日气色好些了,方才我给他吃了一次药,又睡下了。这会怕还没有醒呢。” 那男子身份暂且不明,至今生死未卜,元汐也是功不可没。 起初呢,元汐的车驾稳稳当当的,原想着到了靖国,再北上去瞧瞧大漠风光。 谁知连着十几日的飞雪寒冰,速度缩了近一半不说,路上还撞了那男子。 元汐这下可算见识到了寒冰之力。 在温暖的日子待惯了,不知寒冬腊月风雪威力。 这也给元汐的路途填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元汐也没预料到车马伤人,元汐总不能撞了人就跑吧,虽说人家本是重伤在身,这罪责也不能全算在她一人身上。换句话说,即使元汐没撞到人家,恐怕那人也是凶多吉少。 可巧的就是,这不偏不倚就给碰上了,元汐就只能自认倒霉地带着人家一同前行,配药瞧伤祈祷那男子好起来。 万一落个残疾亦或是其他病症,元汐这罪孽可就深重了。 亲眼瞧着男子病情有些起色,元汐也渐渐放心了。 “露珠,你兄嫂家是在靖国国都吗?”元汐不咸不淡问了这么一句。 “嗯,兄长书信还能中是这么说的,如今我家中遭难,父母也不在身边,我孤身一人,也无活计,只得去投奔安京的兄长了。”露珠放下手中番薯,一字一句解释道。 元汐忽得叹了口气,:“露珠,你我虽相识不久,但我们之间也无新仇旧怨。有些事也不必瞒我了。” “元姐姐,露珠没有什么瞒着你的呀!” 元汐拿起桌上一只番薯,慢条斯理剥起来,搁置了一会儿,番薯仍留有余温,入口也绵软,咬了两口,才接着说:“譬如你的身份什么的。” 露珠呆愣了几秒,眼神有些躲闪。“元姐姐,我......” “我初遇你时,你穿着尽管朴素,气度却不凡。” “彼时我也未有追问的心思,不过是萍水相逢,给岁月添几笔而已。假若你愿意如实相告,我也全然只当一个寻常的过客,断然不会为难于你。你不肯说,想来也是对我身份呢有所怀疑。懂得保留自然是好的。” “元......姐姐。” “方才见你吃番薯,番薯只是寻常人家的吃食,街巷间随处可见,你却表现得尤像从未见过似的。原是锦衣玉食的话,这些就不足为奇了。” “本与你没有什么际遇,可你偏偏又晕倒在我身边。” “若说不是早有预谋,又是什么?” “我真不是故意要赖在你身边的,元姐姐,那日,是我。” 元汐见露珠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也不急。 等元汐都快把大半个番薯吃完了,露珠才鼓足了勇气,视死如归地开口:“姐姐,我其实是......是逃亲出来的。家中给我定的婚事我并不喜。本是与我的侍女一同出逃,半路上出了意外。” 听闻解释,元汐未显露半分惊异之色。 “逃的是雍国的亲吧。” 露珠不敢抬头,“元姐姐你都知道了。” “起初只觉得你只是个贵族小姐,不过这几日外面宝月公主的事传的沸沸扬扬,误打误撞猜实了你的身份。你借口去安京,难道是想去寻仇?” “你这妮子倒很烈性。” “我既已逃了亲,哪里还敢大张旗鼓在京都出现。只是我哥哥下落不明。我原想着能离京都近些,可以打探些消息,能遇着哥哥部下的人传个口信也叫人安心。” “你只身前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可我实在走投无路了,元姐姐!”露珠语气有些急促。 “与我熟识的人大多在京都,在这里,我又能做什么呢?” “铤而走险说不定还能获取些消息,总比坐以待毙要好得多吧!” “大哥自三叔逼宫后我便再没了他的消息,后来,二哥偷着传信给我,说会助我逃亲。” “台上坐着的那位,是你三叔?” “是,是我嫡亲的三叔。” “既是你嫡亲三叔,对你们就这般赶尽杀绝吗?” 没等露珠回答,元汐又接着说:“这样瞧来,皇位的诱惑真是大呢。” “后来,我依着二哥定的计划,本来一路顺利,只待成功时却出了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