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还压制住司仪在地上,动手把刀从腹部拔了出来,扔在了地上。 陈深一脚踩住了司仪的侧脸。 苏还转头看到被董昇护在身后的父母和妻子,闭了闭眼睛,仰头倒了下去。 众人才看到他身前也同身后一样染红了一片。 徒手对压带着匕首的人,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但却是第一次刀尖对准的人,是他的妻子。 他未及思考,只管护住妻子,连出手反击都怕给妻子的安全增加风险,硬生生地受了那两刀。 接着,刀尖再一次对准了他的父亲。 他扑过去,拿力量和匕首博弈。 可手里有东西的人占了优势,手腕一转,刀尖便对向他腹部。他要缩短距离制衡对方不让对方前进一步便只能受了这一刀,拿自己去换。 他不能给他半点漏网的机会,否则在场的所有人都可能受到伤害。 他压住了他。 伤一个,总比伤两个强。 苏还盯着头上闪闪烁烁的吊灯,眼里的它晃晃悠悠,摇摇欲坠。 自己的身体,好像也随着它在下沉。 它好像要掉到自己的身上了。但是他用不起力气闪开一边了。 关欧跑过去,把他扶起来,轻声喊:“苏还?” 苏还涣散的眼眸渐渐焦距,看向了关欧,动了动手指。 关欧注意到,立刻握住了他的手,她盯着他说:“救护车已经在路上了,很快的。” 苏还再一次失力一般垂下眼眸。 “你看着我!”关欧喊道。 苏老和杨还还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像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你看着我!!” 关欧的泣声和外面的暴雨声,把整个酒店都笼罩在了深沉的阴霾下,里头好像装了无边的惨剧。 善与恶,一念之间,谁也做不了永远的神,谁也做不了永远的魔。 每个人都在为刚才英勇无畏的苏还祈祷。 而怒忧思悲恐惊却一齐淹没关欧的眼耳鼻舌身,她像是突然被从充满希望的绿色的鸟语花香的森林中,扔在了空无一人的绝望荒原里,她的耳边,什么也听不到了。 从救护车到酒店,从医护人员冲进来抬走苏还关欧追出去,上了救护车,开向医院的一路上,她低头看着苏还,不停地说:“快点,快点。” 太慢了。太慢了。 “怎么那么慢?!”关欧焦急催促。 苏老和杨还还低头看着苏还,他们一声不吭。 董昇看了眼替苏还止血的医生护士,对关欧说:“已经是最快速度了。” 陈深直言不讳:“慢是你的错觉。” 被董昇转头瞪了一眼。 关欧脸色惨白:“可是,真的很慢啊……” 救护车却已经在她失魂落魄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停了下来。 苏还被医护人员推下去冲向了手术室。 消毒水的味道很冷酷,让关欧自今天以后都惧怕走进医院。 董昇安慰着苏还的父母,陈深被分配在关欧的身边看着她。 “夫人。” 关欧盯着手术室上的红灯,不理任何人。 “夫人。”陈深又叫了一声,笃定信仰一般说,“总裁吉人天相,绝对不会有事的,我相信他,您也相信他吧?” 他本以为还是不会得到回应,却没想到关欧听了他说的话以后竟然泪眼朦胧地笑了。 “总裁?”关欧眼泪流了下来,“什么狗屁的总裁。” 陈深很久没听过那么粗俗的话了,更没想到,看起来温和大方的关欧会“出口成脏”,一下被空气噎住了。 “他是人啊。”关欧皱了皱眉,就又涌上了泪水忍在眼里,“有血有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