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只有离开这一个解决办法吗？”苏还追问：“我出现问题，你就只能离开吗？” 楚银看了一眼白了脸，受伤写在脸上的关欧，斥责苏还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像一直在悬崖边缘摇摇欲坠终于摔下去了，苏还却反而淡定了，拉开椅子坐在她的病床边儿，看着她说：“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也没有资格离开你，因为有问题的人是我。” 楚银按眉心，头疼提醒：“你这是混淆概念，关欧的意思明明是她跟你老死不相往来了。” 苏还冷冷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楚银：“你。你。小欧，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师兄，就不要再见他了，更不要听他说任何一句话！” 苏还凝望着关欧：“我有问题，我可以改，我也是真的想改，这辈子谁生来就知道怎样去爱人？但给我时间我总能学会，我该用心对你坦诚的时候却用了手段，我知道错了，我照你学习，诚实地做人，诚实地爱人。” 楚银嗤之以鼻：“讲好听的话不过是张张嘴，你真的能做到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没有听过这句话吗？！” 苏还转头，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楚银：“你可以监督。” 楚银挑眉：“那你可真会想，也真弯得下这个腰来，让我来监督，呵！” 苏还淡淡地说：“如果我让关欧不开心了，不满意了，有一次你揍我一次，如果我再对她撒谎，你可以用那把东西打我，你是她的师兄，我让她过不好，你有权利替她惩罚我。” 楚银目光复杂地看着苏还：“你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 “你喜欢她。”苏还转开脸，“所以怎样都收买不了你。” 楚银不说话了。 苏还慢声说：“所以你说我不择手段，骂我本性卑劣，那你带着私心去左右关欧的决定，你又是什么正人君子？！” 楚银磨了磨牙，才算明白什么监督不过是最后diss他的这段话的铺垫罢了。 “你们都走吧！”关欧心神疲倦，“让我一个人清静一会儿，你们个个都太有主意了，太爱帮我拿主意了，还显得我若不听很无理取闹或者不识好歹似的，你们要去探讨什么，请你们出去，别在我面前行吗。” 苏还低垂着眸，慢慢起身离开。 楚银担心地看着关欧，最终还是无奈，也走了：他做不了别人人生的主。 带上了病房的门，楚银看到苏还靠在旁边的墙上，没走。 他走到他的面前，缓缓站定了说：“你我都别妨碍关欧，这一回，给她自由。” 说完就走了。 苏还点了根烟，咬在嘴里：给她自由？ 被她爱过的人怎么舍得给她自由，放她去那样爱别人。 苏还闭了闭眸，叹出白色的烟雾，护士走过来说不能吸烟，他抱歉一声，掐掉烟头，孤独地靠在了墙上等待。 门里面，关欧拿着手机，点开通讯录已经看了很久，她只看苏老那个号码。 窗外的天空都落了夕阳，染红了大半边儿的天际，她才下定决心，在黑夜来临前，拨通了这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苏老温和地叫她小欧。 关欧强颜欢笑，寒暄了几句后，她一只手握住被子，问：“爸，你知道……吴颜是苏还吗？” 耳边一片寂静，对方用很久的沉默给她答案。 突然丧失所有力气的颓然感再一次袭向关欧：“你……您知道的，您什么时候知道的？” 您的丧子悲痛，都是假的吗。 她靠在枕头上，闭上了眼睛。 再次开口，苏老声音都哑了，很低很低：“我跟你一样的感觉，就是他，验DNA的那天晚上我不是把他拉到书房里聊了会儿，就是那时候他承认了。” 关欧声音比他还要低，几近呢喃：“您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因为我，纵容了我儿子。” 关欧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那您曾经说把我当做女儿，是在空口白话吗？” 不等苏老回答，关欧缩在被子里抽了抽鼻子，接着说：“任何人都要为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负起责任，您说过把我当女儿，您就不能当没说过，现在我要求您像纵容您的儿子一样纵容一下你的女儿，请您，说服您的儿子跟我离婚。你们，我斗不过，但我可以离开你们，从今以后，他生死跟我无关，我也为我说的话负责任的。” 关欧坚持道：“请您现在就答应我！” “小欧……他太了解你了，可惜，他也白了解你了，所以他才把你们好好的感情糟蹋到这一步。唉，好吧，我答应你，你……你顾好身体啊。” 关欧湿润的眼眸无神：“谢谢您，我挂了。” 她把手机猛地摔在了地上，她却看都不看一眼，走下病床，换下常服离开，她拉开门后，抬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苏还。 苏还垂眸看着她：“手机摔坏了。” “是。以后不用这个号码了，也不想再用这个手机了。”关欧清冷回，“旧的一切，我早就该舍弃，我要全部换成新的。” 她说让让。 苏还低下头，凑近她：“包括我。” 她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尤其是你。” 苏还的身体晃动了一下，他动了动脚，让开了路。 关欧目不斜视地走过了他，快速而冷酷地落下了最后一句话：“我知道你不会放弃你的决定，但我也不会放弃我的决定，这一回你看看我还会不会顾你生死。” 苏还靠在了背后的墙上，沉默地目送她。 有的人总是擅长告别。 有的人总是擅长得到。 这两个人碰到一起，各自发挥所长。 结果，是都两败俱伤，精疲力尽了。 可是爱呢，排杂了所有浮于表面的尘碎，他们之间有爱吗？ 有的。 且苏还相信：爱，永不消磨。 他的算计与她的冷酷都会被雪藏，但是藏在这不堪的背后的还有爱，或者说是因为有爱，才有这不堪，只要还有爱，她就走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