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甘愿替父从军!!” 一语惊呆了坐立着的两人,随即是栾惊鹊“砰砰砰”响彻的磕头声。 魏氏从她这一句当中,对于方才两人的举止言行,似乎有了丝毫的头绪。 空气是煞白的静谧,魏氏“呃”了半天也不知该先向谁问话,而栾汉武是眉头一挑,青筋一勃,历声呵斥道: “胡闹!” “女儿并无半点戏言。父亲操劳半生,现已经力衰身疲,怎可再踏入那烽烟战火之地,女儿虽不是男儿身,但替父解忧,并不输男儿……!” 栾惊鹊款款道来,毫无戏谑的口吻,字字由心而发。 “胡闹!还不快住嘴!”栾汉武勃然大怒道,要不是魏氏拉着他,他就忍不住要上前给栾惊鹊扇几巴掌。 “爹……女儿此心已决!!”栾惊鹊毫不畏惧父亲的气愤,执意如此,对上栾汉武的眼睛,炯炯焕发出不一样的色彩。 “此心已决……?荒唐,真是荒唐…”栾汉武嘲讽地笑了笑,随之吼道:“这世道从没有女人从军的道理!” “女儿可以女扮男装…” “倘若被发现身份,你又该怎么办?” “……不会被发现的。”面对父亲的咄咄逼问,栾惊鹊有些招架不住。 “你拿什么担保不会被发现的?你以为在过家家吗?换了个衣裳就瞒天过海了吗?” 栾汉武三连逼问。 “女儿自有办法……”栾惊鹊毫无底气地说,但很快就被栾汉武批判个淋漓尽致: “你有办法?你何德何能啊!?” “爹…”栾惊鹊跪在地上,哆嗦着。 “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栾汉武怒气尚存,”如果你的身份被暴露了,那些许多年未见到女色的士兵又如何待你?” “况且军法岂是你等儿戏的,女子从军不就是自寻死路吗?” 栾汉武气势汹汹,似乎要将惊鹊逼入洞口。 “我……”惊鹊此时更是无言以对。 “回答不出了吧?你以为你这样做是天大的孝顺,其实是最愚蠢的做法,不仅害了你,而且对你爹娘来说更是不孝!” 言罢,栾汉武声音抖得有些沙哑,转身之间眼里擒住几滴泪。 魏氏全程不知如何插上一句话,对于晚饭闹出的这一出戏,她心里是比谁都难受。她只能站在栾汉武的身旁,听这父女之间的对话。 “这些都是最坏的打算。我会尽我所能避开它。”栾惊鹊缓了好一阵子,待父亲情绪平稳下来后才出口说道,但她依然不改面色: “如果真是如此,女儿也自愿承担这一切。” “你自愿承担这一切……“栾汉武喃喃自道,眉目凝聚瞥过惊鹊,“你想过你娘愿意让你去承担吗?” 这一问,恰好戳中魏氏的伤心处,她再无法控制住情绪,朗声哭泣,泪水簌簌而下。三人之中的焦点瞬间转移到她身上。 栾惊鹊见此,连忙起了身上前搀扶住魏氏,她温柔地看着魏氏,轻声细语地说道:“娘……没事的。” “呜呜……我没事,就是……”魏氏话语断断续续,依旧是情绪低落,“这心里头有些难受……呜呜……” 栾惊鹊轻拍魏氏的肩膀,时不时地说几句:“娘,没关系的。” 父女二人的争执也停了下来,直至魏氏情绪缓和下来,栾汉武便要回寝室休息,他对栾惊鹊落下一句话:“今晚的事,休莫提起第二遍。” 于是栾汉武径直地往自己的寝室走去。 “老汉,这饭没吃完呢!”魏氏着急地对他的背后一喊,可栾汉武头也不回地说道: “没有胃口了。” 只听“嘎吱”一声响,栾汉武将房门锁好了。 “唉……这脾气,”魏氏无奈地摇了摇头,微肿的眼睛收拢着房门的影子,“拗得很呐!” 魏氏与栾惊鹊熟知汉武的脾气,也不再追着劝说房内的人出来吃饭。两人用过晚膳后,不收菜肴,留在桌上。不久,厨房也归于静谧 …… …… 深夜,月光随着高空的脚步,轻轻踏在茅草瓦房处。四处一派宁静,只可听,虫鸣声,醉鼾声,习习风吹草动声。 一着男装扮男相的女子悄然无息地从屋内走出,她往屋内瞧了瞧,见屋内没有什么动静,她呼了一口气,再悄悄地往马厩处走。 她牵了里头唯一的一匹马,正打算不为人知地过了村里的河头骑走。 只不过这一刻,她停了下来,倾听身后的脚步声,心跳加速。 “鹊儿……” 身后一声低沉的女音响起。 她的心狂跳不止,叫了一声: “娘。” 她转了身,见着魏氏站她身后,似乎有许多难言之语。 “我只是……”此人便是栾惊鹊,这时正忙着想寻个借口,手舞足蹈的她尽显心虚。 “我知道,”魏氏阻止了栾惊鹊的话,她往衣袖里掏出了一个银制发簪,靠近栾惊鹊,将发簪塞到惊鹊手中。 “这个发簪你拿着,路上奔波免不了一些苦头,娘没法给你太多盘缠,需要用时你便将它兑换了些钱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