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栾惊鹊过着普通的军旅生涯,好在再也没人与她有所过节,除了偶尔思乡外,也基本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当初栾惊鹊与同僚虽有摩擦,但在这些时日的相处中也相谈甚欢。 但今天,独眼人似乎有些感伤,一天到晚都闷闷不乐的,没有听到他叽叽喳喳的声音,帐篷里少了许多的欢笑。 “你今天是咋滴了?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一句话都没说。” 黄牛嘴里咀嚼着饭菜,含糊不清地问了独眼人。 “唉……”独眼人深深叹了一口气,对自己手里的饭菜没什么胃口,“还是别问了吧。” “干什么呀你!”黄牛用力拍了拍他的肩头,“怎么跟个娘们一样多愁善感的。” “不是……我,”独眼人摸了摸自己的肩头,有些忧伤地说:“我想回家乡了。” “想啥子啊,回去你能吃得饱吗?“黄牛扯着嗓子,声音恍若鸭子叫嚣,“再怎么想你也回不去呀。” “也许回去不能填饱肚子,但在这里可能随时开战,连命也保不住啊…”独眼人悠悠地说,心里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黄牛又拍了独眼人的肩头,大声说道:“你想什么呢你?这么敏感的心思,倒跟娘们一样。” “话说回来,”黄牛突然把独眼人拉到了跟前,悄悄地说:“我觉得咱这篷里的,就那个矮子最像娘们……” “什……什么?你说的是……”独眼人被强行拉拢得这么近,不解其意。 “嘘!”黄牛阻止了他的下文,食指贴近嘴唇中央,“你给我小声点。” “哦,好。”独眼人乖乖闭了嘴巴,不敢再乱说话。虽然他经常因为乱说话而遭殃,但这个坏习惯似乎还是改不掉。 “难道他们村的人个子都像他那么矮的吗?我都有点想看他男扮女装的模样了..” 黄牛轻飘飘地瞎想着,脑海里构造了一个女装的栾惊鹊。 黄牛忽然呆滞了一刻钟。 “好像,还有点漂亮,嘻嘻嘻——”黄牛突然裂开了嘴,笑容满面甘如醴。 待他回过神之后,发现独眼人用一种难以描述的表情看着他,那双直勾勾的眼睛放空,下一刻便把自己的饭菜向后挪,离他远远的。 “咳咳,”黄牛自知失态,轻轻咳嗽了一下,脸上泛起红色的氤氲,“快回来,我没断袖之癖。” “不!”独眼人说什么都不愿意坐在他旁边,他刚刚那个样子真是太可怕了!就怕他终有一天叫自己穿个女服来取悦他。 “你回不回来?” “死都不要!” “快回来!”黄牛起了身,准备把独眼人抓回身边。 独眼人见此,撒腿就跑,“不要!” …… …… 栾惊鹊看见黄牛跟独眼人在你追我赶,莞尔一笑,与对面的南宫粼说道:“他们俩关系还不错。” 南宫粼风云残卷般地吃着饭菜,再喝了一杯清水之后,说:“上次他们还联合起来压迫你。” “早忘了,”栾惊鹊也吃起了饭菜,“大丈夫心胸怎可如此狭隘。” “那你当时还甩了他的手……” “呃,”这话却难倒了栾惊鹊,她支支吾吾了好一会,“我那时候心情不是很好。” 南宫粼没有接下她的话,吃完饭后又喝了一杯水,擦了擦嘴巴,坐地上等待午训开始。 “南宫兄。”栾惊鹊忽然想到了什么,叫了他一声,南宫粼转过头看向她。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栾惊鹊忍不住问了心里的疑惑。 按理来说,假使南宫粼也被征了兵,他所在的地区应当被安排在其它城池,而不是在平阳都。 所以很有可能是,南宫粼是自愿过来的。 对于栾惊鹊的问题,南宫粼的答案还是与他上次的一样:“男儿心中自有天下。” “但这个地方,离开战不远。”栾惊鹊接了他的话,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看法,“据我观察,这座城池粮饷充裕,易守难攻,许多诸侯都对它垂涎三尺。” “那你倒是说说看,谁会先发制人?” “虢誉公。” “为何?” “原因太多,自会揭晓。”栾惊鹊没有展开长篇大论细讲,忽而恍然大悟一般,对南宫粼问道:“你便是想在开战时大显身手吗?” 南宫粼望着云朵,侧脸的轮廓线如经过大自然的精心勾勒,撩人心思。 从天空的视线回到栾惊鹊的身上后,他的喉结上下蠕动,“大显身手言重了,我只是来找自己的价值。” “走吧,”南宫粼站起来,对着远处的击鼓声走去,“下午该是射术了。” “等会,一起走,”栾惊鹊在后边追上了南宫粼。 平阳都所拥有的两万骑兵,分为二十个阵营。栾惊鹊及其所在的帐篷同僚,都属于第四阵营。 每个阵营训练的内容不同,今天下午第四阵营的训练便是射击。 在一个阵营的基础上,又分出十条列队,奖惩分明。栾惊鹊属于第五队列,与她帐篷之下的兄弟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