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南宫粼想博取功与名。而此时在一旁观看的李暝天将军,是南宫粼亟需抓取的机会,否则,时不再来。 现在不趁机把握机会,不让李暝天将军铭记,又怎么会有之后的晋升之路。李将军又不会天天守在这里训练一群门前侍卫,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他没空。 所以只会凭第一眼缘,做出后面的抉择。 南宫粼无视她的话,又站了起来。栾惊鹊也没停下动作,继续进攻,生怕惹得李暝天将军的不虞。 时辰已然差不多,其他六人打得血肉模糊,怎么都还不愿意喊输。只有他们两个表面上看还是毫发无损的模样,看起来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 李暝天将军看在眼里,不予评论。 其中一人打赢了对手,他挣扎站起来,举起双手,昂天大笑。对手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虽然并没有喊输。 相继的,后面有两人纷纷胜出,只有栾惊鹊与南宫粼一组还未分胜负。 栾惊鹊蹲下,找到重心,腿一伸出,便划过一个半圆,在这个明显可以躲避的绊脚动作之下,南宫粼又一次不躲不闪。 直接让她绊下去,狠狠摔了一跤,栾惊鹊看在眼里,大跌眼镜。南宫粼装作很疼,说道:“是我输了。” “你装什么?!”栾惊鹊禁不住勃然大怒,抓起南宫粼的衣襟,破口大骂:“给我起来!” “我真的不是你对手。” 南宫粼躺在地上,不愿起身,任由栾惊鹊生闷气。 “给我起来!” 栾惊鹊势要拉起南宫粼,南宫粼怎么也不愿起身,两人在纠缠着,围观者看了个遍,都不晓得他们在做什么。 原本围观者目光都放在他们身上,但很快氛围蓦然肃穆,因为李暝天将军脚步声越听越大。 此时李暝天将军将近,环视地上躺着流血的人,站着流血的人,最后目光停留在南宫粼身上。 李暝天将军并不蠢,这么明显的伪装失败,他是知道的。如果南宫粼认真,兴许栾惊鹊走不过五招。 “他是你什么人?” 李暝天将军问话,南宫粼身上一下子聚集许多人的目光。 这一问,便得知李暝天将军早已识破刚才南宫粼的掩饰。 “挚友。” “好一句挚友,”李暝天将军豪迈笑道,“是为有情有义。” 故意输给挚友,惩罚由他来受。如此重情重义之人,会比平常人更忠三分。 其余人还未明白过来,李将军不去关注他们这些获胜者,怎么反倒关注一个失败的懦夫了? “但方才你们已经是敌人,把感情放在敌人的身上,是为愚蠢至极,”李暝天将军说道。 他的话不仅是教诲,也是在警告。心不狠,站不稳。无论敌人是曾经的挚友也好,恩人也好,只要此刻是敌人,都不能手下留情。 一时褒,一时贬,众人一时捏不准李暝天将军的情感倾向。 “..小的知错。”南宫粼起身跪下,看起来好像已经谨遵教诲,心里想的却是另外的模样。 李暝天将军多看了南宫粼一眼,便对八人说道: “输赢已经知晓,地上那些爬不起的人,谁打残的,谁负责拖去军医处,给大夫疗伤。输的人今晚没晚饭吃。晚上还是原地集合。” 众人应声是,恭送李暝天将军离开,众人才散去。 黄昏时分,橘红的天。 此时南宫粼在栾惊鹊的对面,中间隔着一人份的饭菜。 与栾惊鹊对视,南宫粼一句话也不敢说,她的眼神太过锋芒。 “南宫兄何为来的平阳都。” “……” 同样的问题她问过三遍。第一遍是在去平阳都的途中偶然相遇;第二遍是她好奇在他不被招募的情形之下,自愿前来;第三遍是... “..别生气,”南宫粼轻声细语,试图安抚栾惊鹊的情绪。 “你想让我这顿饭可以,打赢我再让这顿饭给我不行吗?连这个轻重缓急都分不清,这种明显的机会摆在面前,你是因为什么荒谬的理由让它流失?” 栾惊鹊怒气上头,踢飞了脚下的一颗石子,忽然她发现她这个脾气,还真是随了她爹。 “我...我下不去手。” 南宫粼生怕一旦认真,会伤了她,单是这么想,越不敢进攻。 “你这是因为我是女……”栾惊鹊气在心头,差点脱口而出。 “栾兄误会了,并非如此。”南宫粼急着为自己狡辩。 其实就是如此。 就是因为栾惊鹊是女儿身,他下不去手。因为在这些日子当中与她的相处,他发现自己对栾惊鹊产生了感情,更下不去手。 “那是因为什么?”栾惊鹊问道。 南宫粼惊慌失措的眼神躲闪了一会,叹息片刻,问:“我们可以跳过这个话题吗?” 栾惊鹊没理会他,南宫粼对她这么好,她心里的负担远远超过心中的感动。 “其实也挺好的,你看这样李将军反倒关注起了我,”南宫粼说。 无心插柳柳成荫。 听他这么一说,细想还真的是,反倒让李将军对他更加关注。 “这是你留的心眼吗...?”栾惊鹊试探性问问。 如果是的话,那南宫粼很聪明。 栾惊鹊这么一问,他顿了顿,方才回应: “不是。” “哦...”栾惊鹊发觉自己说错了话,瞬间处在很尴尬的境地。 “对不起,我并非...” “没事,”南宫粼打断栾惊鹊的道歉,扯起了其它话题,“真没想到李将军会垂青我们。” 两万兵马,挑选到他们。 “..是啊,”栾惊鹊跟上南宫粼的话,“是因为你的武功在,机会才会发挥它的作用。” 尽管主要是在夸奖南宫粼,但怎么听都感觉顺带将自己夸奖了一遍。 他们是幸运的,在这么多人之中,被李暝天将军看中,真是巧……巧? “莫不是他已经发现...”栾惊鹊突然反问南宫粼,心中一个慌张。 发现那日丛林的两人是他们,怀疑他们是张三的同党。 “不太可能,”南宫粼否决了她的话,“李将军根本就没有线索,况且我们也没有破绽。” “那也许是我多心了,”栾惊鹊静心思索,也确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