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首是匹难得的汗血宝马,有灵性,跟在魏迟身边已快八年了,它驮着两个人,却依然奔驰在最前方。 秋染努力的坐直身体,想帮身后的人挡住这刮得脸疼的寒风。 “你这样我看不到前方的路。” 听到声音,秋染乖巧的缩了一点脖子,但是又担心他,想回头确认一下。 “快到了。” 魏迟的声音阻止了秋染,她望向前方,透过飘洒的白雪,已经能看到前面有星星点点的灯火了。 秋染扶着魏迟的手臂下马,本想先进去给他熬药的,可魏迟却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手腕上的力道加重了,她立马伸出左手扶着他的手腕,整个人紧贴在他身侧。 “大家都辛苦了,好好休息,有事明日再谈。” 然后看向七曜:“今晚不必守夜,照顾好虎啸。” “属下遵命!” 说完牵着秋染转身向院内走去。 秋染扶着他,能感受到身侧的重量越来越重了,她忍不住询问道:“王爷,您还好吗?” “不好。” 他的声音已近沙哑,魏迟此刻感觉自己头重脚轻,身体像掉进了冰窟里一样寒冷。 秋染听他这样说,左手放开他的手臂,绕到他的背后,扶住他的后腰, “到房间了,您再坚持一下。” 进了房间,魏迟努力支撑着的身体一下子全压向了身侧。秋染感觉到如泰山压顶般的力量,费劲力气才把他扶到床上。 弯腰帮他脱下鞋子,看他倒在床上,她去衣柜里那出一套干净的衣服。 “王爷,您的衣服全被雪浸湿了,需得换一身才行。” 躺着的魏迟毫无反应,她走上前,见他脸已经开始微微红润,她知道魏迟开始发烧了。 “王爷,您自己能换吗?” 魏迟估计已经烧得有些昏迷了,她得快点去为他熬药,便准备去找个他的随从来替他换衣服。 把衣服放在床边,刚转身,手就被拉住, “别让其他人知道,你、你来…” 她知道他不希望大家知道他寒疾复发了,不然刚才也不会不避嫌的挽着他、撑着他了。 可他现在的情况这样,她并不是真正的医生,对于他的寒疾,她并没有十全的把握啊! 在他努力睁开的眼睛里,秋染在那里面看到了他的信任。一咬牙,便一屁股坐在床边,开始为他脱去外衣,然后一层一层的脱下他上身的衣物。 在看到他胸膛的那长长的刀疤时,秋染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这就是成为战神的代价? 替他换好衣服,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这温度,起码三十八度多了。 她让人把小炉子搬到了房间里,去自己房里把所有的药材都搬了过来。 因为她之前几次发烧的缘故,所以退烧药杨桃给她准备的不少,把药熬上,她拿着面盆去院子里挖了半盆雪回屋。 屋里温度更高,雪慢慢化水,拿着小方帕沁入雪水,秋染忍不住“嘶”的一声,咬着牙把帕子拧到半干,放到魏迟的额头上。 摸了摸他的手,还是冰凉,说明他的体温还会上升。 她又把暖手炉装好小炭火,放进被子里他的手边。 一边帮他换了帕子,一边顾着炉子上的中药。 大半个小时后,魏迟的手已没有那么冰了,秋染把熬好的药倒出来,端到床边。 “王爷,王爷。” 没有反应,她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还是没有反应。 不喝退烧的药,他的体温是降不下来的,而且很容易烧成肺炎。 叹了口气,把他额头上的帕子取下,秋染把左手伸到他的脖子下,用力的扶起他的头,然后伸出右手揽住他的肩膀,把他撑了起来。坐到他的身后,背靠着床头,魏迟的头就靠在她的左肩。 把碗端起来,舀了一勺药喂到他的嘴边, “王爷,喝药。” 毫无反应。 “王爷,王爷。” 毫无反应 秋染一个小身板,要撑着他本就费力,还要端着碗喂药,她手都忍不住开始发抖了。 “大爷,魏大爷,魏迟!” 不管了,她把勺子里的药往魏迟嘴里送,虽然流出来了一些,但还是喝进去不少。 一碗药喝完,秋染感觉自己快废了,这比跑个八百米体测还累啊! 把人重新放好,秋染给他敷好额头,才坐到旁边的凳子上休息一下。 天快亮时,魏迟的烧总算退下了不少,秋染这才稍稍放心。但她知道,寒疾复发,他会反反复复的发烧,这几日她怕是睡不了一个好觉了。 虎啸一大早就来给魏迟请安,他没想到王爷居然会自己来开门。 “爷,您怎么…您的身体…” “无碍,本王还想休息一会儿,午后再到书房来吧!” 虎啸仔细的打量着魏迟,虽然看着精神不是很好,但神色还好。他本担心爷寒疾复发了,现下看来,爷的情况还好。 把门轻轻关上,魏迟转身看着在软榻上睡着的人儿,嘴角忍不住上扬。 刚刚醒来时,他的额头上搭着小帕,手边有暖手炉,还有放在床头的药碗,都在告诉他,这个小丫头照顾了他一夜。 慢慢走近,她眼底的乌青有些明显,眉头微皱,似乎睡得不太踏实。 他没多想,伸出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眉头,只见小丫头不知道呢喃了句什么,又睡了过去。 他就这样看着她,平静又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