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接道间人声沸沸扬扬，楼上的一间雅间却是安静的不像话。 墙面挂着几幅名家的山水图，桌面的茶船上摆着摆着几小杯。 常浅浅一手拿着茶芜轻轻击拂，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此时处在的位置正是一间茶馆二楼的雅间，微微底下点头瞧下去还能看到聚在一团不肯散的众人。 而为了却是讨伐起这位孙家姨娘来。张三早就是脚底一抹油抢先快步溜走，孙家姨娘同这王嬷嬷想跑，却是被怒气中烧的众人团团围住，合着他们这样的义愤填膺，就是叫这孙家姨娘给做笺子的? 孙家姨娘那好名声也一下子在京都跌了个干净，连带着孙家都遭了殃。众人一提起这孙家来，多半都是愤愤不能平，想来想去人也不好随意说道了他们家中妇人之间的腌臜事，便只狠狠道上一句：“这孙家老爷宠妻灭妾，都叫人爬上头来了！”‘ 可不是吗！都把她们当猴般来耍了。 常浅浅扬起的笑容渐渐收了下去，心中不由得想起她冲回府中同孙长治说着件事的时候，孙长治是个什么模样。 先是愤愤锤上两拳在床榻上，震的个吱吱响。握成拳头的手面被打的通红，等缓上一阵，才垂着头喃喃道：“多谢浅浅相救，但是我也是时候要回这个孙家了。” 眼看着孙长治伤虽是没好，可到底也不好参和这孙家的事。见孙长治一意孤行，便遣着元鸾将门房的婆子支开，叫孙长治给偷偷送出府来。 想到这孙家的一遭子事，也算是个烂摊子。这事闹的这般大，若是说着孙老爷不知情，那都是假的。孙家姨娘就算再怎么嚣张，也不过是仗着这孙老爷宠爱，亦或者是这事上孙老爷是默许了的。这才能闹出这样一出来。瞧着今日这大夫人气势汹汹来场，甚至都叫人觉得这孙长治在孙家姨娘口中“身亡”一事，这大夫人都个不知道，被蒙在鼓里的。 这样一想，常浅浅甚至嗅到了一丝惺惺相惜的感觉。 可她却也琢磨不明白，孙长治是孙家的嫡长子，这些年就算是叛逆也叛逆过了，不愿考功名也终究是考了，这孙老爷又是什么原因非要将孙公子这个嫡长子找法子处死呢？ 一时间心中是疑惑不已... 这孙家同常家，这样看来不都是一个模子的事吗？只不过这柳姨娘同这孙家姨娘比，还是差点意思。若是真的比起来，还是那位被关了禁闭如今被放出来的李姨娘有些相似之处。野心勃勃，还心狠手辣。 高门大院便往往是这般，众人只知这高门泼天的富贵，养尊处优的环境。却是不知这人人府院中那盘根交错动不得，一动便乱套的恶奴。这府中常常新添的年轻姨娘，还有那颗被养肥了的野心勃勃的心。 常浅浅手中的茶芜随着这心境一个劲的不停飞搅，再在用力些，瞧着里头的茶都要飞溅出来。 直到元鸾急在一旁轻唤：“小姐...小姐？” 才叫人常浅浅回过神来。低头一看，手中的茶溅撒出来溅在衣裙上沾染着星星点点的绿，沾染在上，显得十分惹眼。 眼瞧着这楼下孙家姨娘也是如鼠一般直窜一般的逃走了，众人心有不甘，可也不敢再追的。在这马上两句也不过是仗着一句法不责众的道理，再者便是叫这孙家姨娘也给落落面子。 若是说要上孙府去谩骂两嘴，还真就是没这个胆子的。 瞧着也着实是没什么看头了，常浅浅缓缓站起身来，朝着元鸾嘱咐了一句回府之后去私库那哪些银钱过去，叫小五去都给换成了铜板，再给张三送去便是。 元鸾便也是笑着应下了。 今日孙长治也一同溜出府中，实在不能兴师动众。便也没唤个马车出来，常浅浅自幼是偏爱些骑马射箭，倒也不是走两步便腿疼的不行的一些高门闺女，元鸾着自打来了常府，上上下下的活计都是跟着丁嬷嬷道出跑的，因此也不算是觉得太疲惫。 街上的熙熙攘攘的人散去了一点，却依旧是还有些没散尽。 常浅浅拉起元鸾走去了街边的屋檐下，这儿人少些，又能被挡点风。这外头说不冷，这还真是有些冷的。 一本是打算直接回了常府，常浅浅倒是终究是放下来一桩心事，索性拉着元鸾逛起铺子来。 掐指一算，这些日子都在常府忙道这，出来买卖喜欢的胭脂首饰，倒是成了见奢侈事了。 虽还没入冬，铺子倒是早早就挂上一两件春衣来。因着若是等到了入春了再来制衣裳，恐怕光是排队都要等上个半月一月的。倒是叫有些人趁着冬天的时候就常常来铺子瞧瞧有没有春款，若是刚好看上喜欢的了当场定下，来年开春一暖和便是能穿上新制成的新衣了。 正瞧着间铺子上挂着的便是一件正红的春衣，上头绣着的几支蝴蝶惟妙惟肖，着实是个打眼的。 元鸾瞧着常浅浅一副目不转睛的模样，不由得有些笑开了怀，眼中似是冒着小水泡似的，看着常浅浅的眼神那是：又兴奋，又激动。 常浅浅本还有些没明白，瞧着元鸾的眼神百思不得其解，可每当她开口问上两嘴，元鸾却又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不肯做答。可心中的好奇心作祟，是在是将不了一颗心放去别处去，见着元鸾不肯说，这才没法子将眼神挪去了这红衣上头又看上了几眼。 这不看还不打紧，一看却是叫常浅浅忽的明白了元鸾那股子衍生重大的意思来。红衣金冠，这是女子出嫁时候的装扮，方才她不过是多看了这红衣亮眼，还叫她觉得自己是开始幻想嫁衣来了？ 难不成她在元鸾眼中就是这般恨嫁的一个人！ 一时间脸跟一熟透了的番茄一般，眼中微微有些颤动，声音都不自觉的娇嗲起来，道：“你个死丫头，想什么呢你！” 元鸾捻着帕子瞧捂着嘴，去是不肯再逗这位大小姐的趣了。眼瞧着常浅浅故作气恼的一把冲出了铺子，前后脚也是急忙跟着赶了上去。 常浅浅被元鸾这么一逗，头立即是昏昏沉沉头晕目眩，想起孙长治的那张脸来，更还是忍不住脸颊一热，用手探了探，此时都有些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