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也就这般寒暄了一阵，常浅浅便带着元鸾告退了玲珑阁。 唐掌柜却是极其热情的送两人出了玲珑阁，见两人未乘坐马车，还特意将自己用的马车送常浅浅一程。 常浅浅同着元鸾刚坐上马车，却是听得外头唐掌柜又轻轻唤着，说还有东西是落着了。 元鸾同常浅浅对视一眼，掀开一角帘子朝着外头瞧去。唐掌柜身后的谢先生捧着几匹蚕丝制布快步正朝着走来。 唐掌柜示意叫谢先生将蚕丝制布送上了马车去，这才道：“我倒是和糊涂的，姑娘出来是没做马车的，回去坐着非租赁的马车，若是叫人瞧着了还叫人多心。我唐守业今日也是借机献佛了，这几匹布就算是当时姑娘相助的谢礼。” 元鸾一愣，见着常浅浅也并未出什么动作来，便也就没推脱。心中琢磨一番唐掌柜的说辞，若是就这么坐着一间不知谁家的马车，的确可能叫柳姨娘借机发作。若是说是去买了些布，掌柜的见着两人没马车不好回府借用马车送上一程，这倒也是说的过去。 谢先生放下了布匹朝着车夫嘱咐几句，马车便缓缓奔走起来。 元鸾将布匹拿起在常浅浅眼中过上一眼，一共是四匹布，两匹烫金花卉一匹明艳大气，一匹低调内敛，还有两匹轻薄纱锦。上手摸上一摸，的确是上号的蚕丝布匹了。 元鸾笑着看去，道：“这下小姐倒是不愁春衣还没瞧着样式了。” 常浅浅含着笑，打趣道：“正正好好是你我各两匹，瞧你可是这般笑的。” 元鸾连微微一红，努努嘴道：“我这还不是借着小姐的光才得上这么上好的布匹不是。” 常浅浅倒是喃喃道：“这唐掌柜的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这话去是将元鸾听得一愣，正了正神色摇摇头道：“小姐这话倒是说的不错，可说到底当初也只是帮这唐掌柜传了几句话，出了个注意。这唐掌柜便是这帮又是亲自相接相送，还送上四匹价值不菲的布匹，着实是殷勤了些。” 常浅浅点点头，垂着眼眸问道：“这唐掌柜难不成是想叫我多叫人帮衬些？毕竟这店也着实不是什么主街道，若是没得些口碑，倒是叫人难寻进来。” 元鸾点点头，顾忌着外头的马夫是唐掌柜的人，小声凑进常浅浅耳边道：“许是这样的。想必当初是那日是乘着马车正瞧碰上了这唐掌柜出摊，许是那时候见着了常家挂着的马车牌子，这才在见着小姐之后这般殷勤来。这唐掌柜从一方被哥哥骗走手艺，在小摊上坐着要偷偷售卖蚕丝的小贩，到如今开上一家铺子公然同那大铺子争夺，无异于是虎口夺食的。唐掌柜虽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说，可想必也是不太好过的。” 常浅浅眼睛一亮，挑着眉仰头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若是帮得了，帮上一把有益可得，若是帮不得便也只是帮唐掌柜多处处夸一夸，权当是还了他这四匹布的捐赠之情。” 常浅浅目光灼灼，一脸笑意直勾勾看这元鸾，倒是将人看的不好意思起来。元鸾不自觉垂了垂头还忙的偏过头去不肯看人。 常浅浅笑着朝元鸾轻轻打去，嗔嗲一声：“怎么还生着气了，我可是见着你在店中一套套的，怎么出了铺子就是这般处处娇羞了。” 元鸾不由得觉得有些别扭，若是说叫他这样嘴上说说，自然是乐意的。今日她在唐掌柜铺子上给了唐掌柜些意见，虽事后想起来着实有些班门弄斧，可心底还是觉得有心欣喜新鲜的。对于他们这样后院有可能便是一辈子景色的女子来说，外头的景色新鲜，从没触及过的行商也是新鲜。 可说是这么说，当这话被常浅浅一把点破的时候还是有一股子羞耻感油然而生。 哪位女子不是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常浅浅也是常老爷不愿意的管束，金氏的有心无力。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过是寻常的出来闲逛。难不成她却是要做这极少的出来抛头露面做生意的人？ 继新皇继位虽是废了不少旧令，男女大防也没了这么严了来，女子上街不必在戴围面，男女不能同席也早被废除。如今虽是女子行商出来抛头露面的也是一同被废除，可放眼瞧去如今这街边铺子中哪哪多半不是男掌柜在处置的？ 她尚且都是步步要小心在常家讨生活，哪敢还有这么多别的心思。 元鸾终究还是在常浅浅目光灼灼的注视下垂着眼眸一副平静装道：“小姐，我再小姐身边伺候是寸身不离的，那能有这么多心思再去同唐掌柜的一同入伙置办好这玲珑阁，唐掌柜的能不能答应，我能不能行都是两说，如今可没有女子在外头铺子买东西置办生记的。若是我这般做，岂不是要叫人瞧我们常家的笑话？” 常浅浅一愣，本觉得自己说的是件玩笑话，为是惹得元鸾现下想了这么多。虽是有同唐掌柜的合作的心思，可事情还没商议，她也并未相处法子来。这事恐怕要耽搁上许久来。 可最叫人觉得有点意思的是，往前从未见元鸾为了什么同她这样一番大道理的争论，现在却是因着一件暗着还没谱的事这般激动。嘴角不自觉笑了笑，却又觉得自己实在有些莽，元鸾在身边伴她这么久，本觉得自己扪心自问当她是密友，现在才觉得也不是这么了解一个人的。 眼下瞧着——元鸾虽是一脸正色，仔细瞧瞧甚至还有些怒意。可倒是像一种故意发犟，让你往东你往西，心中想着往东却不能往东的这种气鼓鼓。 元鸾也是正对这种心思有些难以理解，心中跃跃欲试的上头一块羞耻敢如同一座大山，死死的压着，跃跃欲试的想法愈强烈，这羞耻感便是越强烈。 身后传来“噗嗤”一声的响声却是叫元鸾不经意吓了一跳，不自觉往后一缩，然后发觉已经靠在了后头的墙板上，无路可退。 皱着眉有些无奈道：“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常浅浅却是想起元鸾脸上那副纠结的模样，更是觉得心中想笑。元鸾在她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她怎么就没发她还有这样一幅纠结的模样呢？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