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这倒才终究落下了心头的一块巨石,心兰本就心气高,养伤之时她还特意唤人锦衣玉食供着,想什么给什么。叫心兰还觉得是老太爷余情未了,到底还是挂记着。老夫人同心兰先比没年轻,没貌美,她怎么还有回去的机会。 可却没想到老夫人一纸令下,就断了她所有的期待。 心兰也曾闹过,甚至扬言说要自杀,可话都没穿出庄子,便就被配了出去。听说后来擦心兰不忍这般的生活跑了出去,可这到底也是后话一场了。 老夫人这边生活倒是美了起来,唯独独是觉得有一点不尽人意。 心兰在府中时候受尽宠爱,可现如今心兰已经不再府中,老太爷虽是没有再做多余的事,却始终还是对老夫人不冷不热。 经此时之后,老夫人对老太爷心中的轻易也多半散了去,更觉得在这宅府之中,她一没得力的娘家助力,二没个美艳的容貌能持宠不衰。琢磨半天终于打听到,心兰是如何在当时遍地是想上位的丫鬟中独树一帜,成了首个通房,并成了个有半个名分的姨娘的。 话说这老太爷虽是农务出声,可早些年的时候到底是读过几年书的,因此倒是娶上了里正家的小女儿——老夫人。可老太爷家中几张张着等吃饭的嘴,考取功名做个书生自然是好,可定然也是要不断砸钱的,老太爷早年家中一没钱,二家中劳动力也紧缺,他读书去了,谁耕地,来年颗粒无收一家人都只能等着饿死。于是在读了几年书之后老太爷退了书塾,成了实打实的庄稼人。 当年的遗憾没能实现,成了后来心中触不可及的白月光,于是在家中困苦之时,老太爷依旧咬着牙也要为常老爷去攒得上学读书需要的口粮。后来便是常老爷与商贾小姐金氏的故事,前面多有叙言,这里便不多赘述。 而这心兰便是靠着小时候读过几本诗词,认过一些字。趁机守候在垂花门旁不远,在必经之路上‘无意间’触景生情哼出上诗词: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银白月光照透下来,些许撒在枝头上落在肩头,倒是好一副美意。 老太爷见着心兰,便当即认定这个‘苦命姑娘’,同样是‘人生身不由己,有苦难言’倒是一下认定觉得是红颜知己。 心兰见老太爷上钩,便趁机说想‘借酒消愁’,一来二去,倒是‘王八看绿豆’。 老夫人天听闻后便当即决定学上次招,唤人备了桌,找了个月色敞亮的夜晚摆上了酒,还特意穿着一声白衣‘以显纯情’,坐在凉亭之中等待老太爷的赴约。更是因为害怕老太爷不肯来,只叫下人道“有急事需要老爷处理。” 老夫人手心紧张的直冒汗,趁着人没来之前还偷偷看备在手上的诗词。本倒是不识字,但是当上了主母后怕下人蒙蔽,倒是紧急学了一些。可诗词字数有些不认识,便胡乱画些认识的,依稀能看懂倒是句:天无涯兮地无边,我心愁兮亦复然。 老太爷浑不知所以,见着丫鬟带着他走的越来越偏,心中当即响起了警钟,便大声呵斥道:“谁唤你来,带我去哪!” 那丫鬟还只当老太爷是知晓了倪端,可又害怕完成差事,便越走越快,也不敢转过头去答话。老太爷渐渐被丫鬟摔在身后,想回头走,可又怕真是有什么事,便装着胆子朝着记忆中丫鬟消失的方向走去。 老夫人听到了脚步声,心中一喜,却不敢回头叫老太爷瞧见是她后扭头就走,只得捏着嗓子扮娇道:“天无涯.....”可偏偏说完三个字却忘了后头的句子,气的捶胸顿足,摊开手心借着月色一瞧手心的纸条,却瞧见因为手心出汗将‘天无涯兮地无边’的‘兮地.....’给晕成一块! 老夫人心头直冒汗,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硬着头皮支支吾吾。忽的想到:诗句不成,她可以唱歌呀! 老太爷趁着月色走到凉亭十步开外,偏偏月色没投到凉亭之中,只看得见一片白衣,亭内似乎是个女子......在自言自语? 老太爷心中不由发毛,瞧了半天,都未见着这白衣女子对面是有交谈的模样,深更半夜白衣女子自言自语,这模样着实吓人。老太爷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瞧瞧的往后挪动,准备——溜之大吉。 老夫人一遍唱歌,一遍却悄悄听着身后的动静,眼看着这动静似乎是越来越远,心中一急,急忙小跑着朝着老太爷拍去,一把抱住老太爷的腰,用了一个自认为很妩媚酥人的声音唤道:“老爷~!” 老太爷虎躯一震,吓得魂不附体,差一点便一拳头挥了过去。好在在树丛中躲着的王喜儿见状不对急忙跑出来,唤道:“夫人,您没事吧。”老太爷这才恍然醒悟,和着半夜不睡觉,一个人神经兮兮,还特意把他交出来一共观赏的这个人,是他老婆?? 此时模仿的也着实明显,老太爷心中说不出的郁闷,当即拂袖而去。老夫人也不是没得收获,此时行事倒是成功叫老太爷心中白玫瑰形象的心兰松动两分。不过有的却有失,此事之后,老太爷的确对她的厌恶似是更胜一筹,连脸面都不肯再见。 老夫人心中郁闷,却又无人能言。京中夫人看不起农妇出生的她,往日的农家好友也早就失去了联系。于是她想到了——金氏。她看不起的商贾(建立常府之后),也不担心会面露胆怯,金氏也觉不会看不起她。 可好歹是婆婆,老夫人到底不会已自身为事情的女主角来说,便拐弯抹角的道‘是一个朋友。’ 金氏虽是商贾之女,到底也是受尽宠爱的,家中也并未有过内宅的糟糠之事,倒是一下脑袋没转过来——老夫人哪有朋友。 于是听完改良版的‘老夫人智斗美妾记’后,认真的说道:“这位当家夫人愚昧至极。白衣吟诗之计之能是东施效颦,完全不是美妾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