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齐翻了个身,她睡的时床,他们睡的门板,谁翻个身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 她好不容易侧着睡,又对上珩穆的眼睛,他就在田齐翻身的刹那睁开眼,然后对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 大晚上不睡觉,笑个屁,田齐没好气的转身,甚至刻意忽略他失望的眼神,转去面对蔺卿稚。 蔺卿稚没有睁眼,眼睫一直在颤,嘴角都勾起来了,也是一个夜猫子。 不过他比珩穆精明,不睁眼,田齐就没有再折腾,和他面对面睡算了。 因为两个男人轮流驾车,她睡眠没有不足的情况。 到了陌生的地方,浅眠的习惯又回来了。 半夜屋外有什么动静都没有逃过她的耳朵,夜猫子走动,老鼠路过,还有人的脚步声。 在接近凌晨的时候,田齐闻到了一股水里的腥味,有点像鱼的味道。 她猛然睁开眼,心想大晚上村民这么快就下去撒网了么。 不知道为什么,田齐悄无声息的起床,拿起了枪。 田齐为了不发出声音,并没有穿鞋,脚直接踩在夯实的泥土上,冰凉带着谁变得潮气。 带着水腥的气味,从窗户的漏里带进来。 一呼一吸之间都是。 她沉着眼眉,手指默默打开了保险。 哒哒哒,哒哒哒。 奇怪的声音随着气味也来到了屋子前,田齐凑到窗缝里,突然,一只眼睛,在她面前晃过,她骇然后退枪口举起对准了窗户,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让田齐如此紧张。 不是人的眼睛,眼瞳如同蜥蜴。 金色的。 一闪而过。 她举着枪叫醒了身后的两个人才打开屋门,这间屋子因为要做仓房,所以距离湖边是最远的,在小坡上。 田齐站在屋外,眼前的是一片黑色的剪影,今晚没有月亮,四周的屋舍都没有亮灯,偶尔的鸡鸣犬吠,还有人的呓语。 村民都没有醒来,蔺卿稚点了灯,由珩穆掩护,举着油灯走了出来,田齐接着光,看到了地上的脚印。 湿润的脚印在黄色的泥土上,不是人的脚印,因为人没有蹼。 “你们自己照顾自己。”微风袭来,田齐嗅着味道,大概确定刚才的东西往什么方向去了,她看着那个靠近湖水地方。 那一片水草。 “少堂主,你看到了什么。”蔺卿稚看到脚印后问。 “我也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田齐回答。 “不是人?”珩穆走到她身边:“是村民口中说的水神么?” “不知道。” “那要怎么办。”珩穆又问,他似乎总有很多问题。 田齐懒得理会,她眯着眼睛看向那片水草,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也正藏在水草里看着自己。 对于危险的敏锐,田齐从来都是相信自己直觉的。 有东西蛰伏在水里,而且对他们很好奇。 沉默在三人之间弥漫,还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张力。 蔺卿稚和珩穆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心里逐渐清楚,田齐现在是认真的,如果她认真那就是真的有危险。 “怎么办,我们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现。”珩穆说。 “明晚我们都不要睡了,有什么风吹草动的都要跟上。”蔺卿稚刚才如果不被叫醒,其实也没有发现异常。 他现在看着田齐的背影很担心,很短的时间,事情就发生了。 他们俩还懵懵懂懂的。 蔺卿稚现在最担心的是,他们会给田齐拖后腿。 所以,第二天晚上,他们俩个人就没有睡。 一直提心吊胆的听着屋外的动静,被子盖在身上,被子下面是随时能被扣动扳机的枪,田齐说过,那个东西来的时候会有鱼腥味。 他们等了一个晚上,什么都没有,还有在住一天一夜,村民才会放他们离开。 “我们想去水边散散步。”田齐吃过早饭,对来送饭的村民说。 村民想了想:“行,我找俩后生跟着你们。” 不一会儿,两个十七八岁的青年就来了,田齐和蔺卿稚、珩穆走出屋子,外面阳光很好,村民已经乘船到湖里打鱼。 这个村子的风光其实很好,青山绿水,村民也很讲道理,湖里只能洗女人的衣服,男人的衣服都是从井里打水出来洗的。 田齐走到水边,发现距离码头很近的一片沿岸上有一块地方怪石嶙峋,一块块豆腐块一样的石头耸立着,如同一座座小小的房子。 “这些是什么。”田齐向看着他们的青年问。 村里的青年笑着说:“不知道,我们从小到大就知道这里有这样的石头。” “那石头上面为什么帮着红绳。”田齐又问。 石头会被湖水冲刷,但是她还能从陷入沉泥里的痕迹找到一段红绳,村里的另一个青年说:“这是村里留下来的,就是月圆的时候要在这些石头上帮红绳图个吉利。” “月圆不但要绑红绳,还要祭水神娘娘呢,水神娘娘保佑我们风调雨顺。” “我们村就是靠这个湖生活,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规矩,水神娘娘面前不得放肆,你们就是外来人,如果过了明天水神娘娘没有惩罚,你们就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