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妇人忽的开口说话，如是着实一惊。 老妇人看着她微微惊讶的神色，将黄茯放回盒中。 “你倒是心细，这黄茯与金参十分相似，连我都差点被骗了。” 如是听了这夸赞，倒有些不好意思，“我不过是记性好，赶巧而已。” 老妇人一笑，随即想起了什么，说道：“你说你的两位朋友一个中了蛊一个身染怪病对吗？” 如是点点头，不知她问这些的意图。 老妇人垂着头，好似在想着什么。过了好久，如是听到一句淡淡的吩咐：“那我为你指条门路吧。” 如是闻言一怔，确认老妇人并不是开玩笑，随后便欣喜若狂。 老妇人看她欣喜的模样，提醒道：“我只是给你指条门路，这位大人住在合景城外不远处，你若是同看门的婢女说一句，是酒婆告诉你的，那门便会打开，随后就看你的机缘造化了。” 如是也慢慢冷静下来，“这么说，就算是进了门也不一定会得到医治，对吗？” 酒婆点点头，说道：“那位大人不喜欢别人打扰，极其讨厌男子，平生绝不愿意救治男子，但你能进了门，能不能说服，就看你自己了，连我也帮不了你。” 如是犹豫半晌，试探性问道：“那以您看来，这位大人有几分可能能医治好他们。”如是并不在乎跑这一趟，但她担心若是这人医术不精，只会让两个病人徒增劳累。 妇人闻言，好像听到什么意外的事，抿着嘴笑了半晌，道：“那怪病我不敢担保，但那蛊毒这天底下就没有她不能治的，你且宽心。” 如是得了这话，心里宽慰了不少。她拿着老妇人写的地址，雇了近程马车，客栈小二热心帮她将二人抬上马车。 马车行驶在街道上，十分平稳，如是拿着那张纸，手却在微微颤抖。 若是真如酒婆所说，那维七的蛊毒就有的治了，只是使君小和尚的怪病若是治不了，只能再另寻法子了。 她看着躺在褥子上的二人，一人冻得发抖，一人则脸色通红，两边都是昏昏沉沉，这些日子，她担惊受怕，害怕这二人真的遇到什么不测。 好像自己身边的人都是多灾多难，没有落的什么好。师父与师兄弟都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知。使君和维七，也算是历经过生死的朋友了，但却躺在这里，昏迷不醒。 她打起精神来，看着睡在两侧的人。想了想，将褥子搬到一边，费力将二人放在一起。二人寻着源头紧紧抱在一起，一人热，一人冷，正好缓解一下。 不过，这亲密的模样，如是忍不住撇过头去，好在二人眉目端正，否则那真是辣眼睛啊。 不知又走了多久，终于到了。车夫帮忙将二人抬到树下靠着，如是上前敲门。 此处草深树茂，却一片寂静。如是原本担心树下有蛇虫，但别说是鸟鸣，连虫豸蚂蚁之类的都没瞧见一只。 木门没开，但里面传来一女子声音：“来者何人？” “是酒婆告诉我的，在下名叫应十九，还望姑娘开门。” 说完，木门便开了，里面站着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女。 “你进来吧。”少女说道，见如是正准备去扶树下那两人，神色一变，连忙制止道：“男子不可进此门，你就将他们放在外面吧。” 如是犹豫一二，将二人身子摆正，进了门。 门内一道围墙，左右两侧都有一个小门。 少女似乎习以为常，道：“你是来求医的吧。” 如是点头。 少女看着如是有些惊讶的面容，道：“每年都有那么几个人过来求医，还都是女子。但只有你是酒婆介绍来的，酒婆生性孤僻，从不愿与外人多说什么，但你能得了她的推荐，定然是你人好。” “可你若是为女子或是你自己求医，那大人说不定还能帮你医治。但你却是为男子求医，还是两个俊俏的男子。多半你要扫兴而归了。” 少女故作老成地叹了一口气，如是神色不变，问道：“那你刚刚为什么不直接让我回去？” “我说回去你就一定会听我的吗？能找到这里来的，多半都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无论结果如何，她们都想试试。”少女面容认真，随后又好奇的看了一眼蒙着面的如是，“不过，那些人即便是通过了考验，到达了院中，大人也只是愿意见她们一面，却没有医治任何男子。” 如是轻笑，“我也会勉力一试。” 少女早已料到，打开了左边的小门，示意道：“那就祝你好运。” 如是抱拳称谢，随后顺着小道走入林中。这里尽是竹子，竹林密密麻麻，紧紧靠在一起，几乎不留缝隙，人如何能走过去。 如是想了想，翻身一跃，踏着竹叶而行，竹林尽头能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院子。 她总觉得这考验没那么简单。如她所料，下一刻有一片竹叶动了起来，千万片竹叶也同时动了起来。 尽皆向她爬来。如是定睛一看，竟然是千千万万条碧绿小蛇，如竹叶一般，蜷缩在竹林之上。 众蛇嘶鸣的声音让人头昏脑涨，如是伸手，狠狠点了一下穴位，清醒不少，有一只小蛇已经爬到了她的脚上。 她挥剑一砍，那蛇便四分五裂，身体里喷洒出的不是红色的血液，而是黑色的毒液。 那些毒液落在其他蛇的身上，那些蛇仿佛被加了狂暴，爬行速度更快，喷洒的毒液也更多。 这地方已经无处落脚，如是只能快步往远处奔去，但身上的衣物仍旧被毒液染到，那片衣服便开始腐烂，甚至裸露的皮肤也出现了红腐的斑点。 如是一边注意方向，一边躲闪蛇的毒液，一时察觉不及，便掉入了竹林中间的空地之中。 这空地上尽是些枯枝烂叶，刚刚在上面吃了点小亏，现下便提高警惕，紧盯着地面的动静。 有一片枯叶动了，慢慢的，地上的枯叶都在动，满地爬的都是些蝎子蜈蚣之类的毒虫，还有一些奇形怪状辨认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