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巨大的洲际客机呼啸着脱离跑道，直冲云霄时，商务舱里的楚望帆和方凝都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我们本该十年前就这样一起去美国的…”方凝满是遗憾地说到。 “相比于十年前，我更愿意以现在的身份和你去美国。”楚望帆想了想，回答。 “为什么？”方凝诧异地转过头。 “因为十年前，不仅留学的费用我无法负担，哪怕是一张飞往美国的经济舱的机票我都买不起。除了虚无的爱情，我给不了你任何东西。但是现在，我可以给你订商务舱的机票，可以订洛杉矶五星级酒店的商务套房…” “可是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 “可是我在乎。”楚望帆打断方凝：“因为这关系到一个男人的自尊心，如果我当初抛下我父母，在你父母的资助下和你去了美国，那么无论我现在取得任何成就，都无法赢得你父母的尊重，并且，我也将永远鄙视我自己。” “对不起，我当年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方凝垂下头。 “不怪你，在中国，男人和女人的社会身份决定了，女人可以把爱情当做一切，但男人不行，因为除了爱情，我们还有不得不背起的责任。”楚望帆微微叹了口气。 “我年轻的时候相信，事在人为。现在觉得很多事，必须认命，尤其是感情的事…”方凝再次看向窗外，飞机已经飞入平流层，阳光铺在机翼下的云层，仿佛穿越到了童话世界。 “只要在认命之前，已经竭尽所能了，就不算遗憾。”楚望帆转头看着方凝，认真的说。 “可是我当初并没有竭尽所能，我本来可以做更多。”方凝默默咬着嘴唇说。 “那是你自己觉得，对我来说你已经为我做得足够多了，我没有权力再要求别的。”楚望帆摇摇头。 “但….”方凝还想再说些什么，看到款款而来的空姐，便停住了。 “先生，午餐您想吃点什么？中式套餐还是西式的？”空姐带着职业性的微笑问到。 “中式的，谢谢。”楚望帆礼貌回应。 “您太太呢？”空姐看向旁边的方凝。 “和他一样，谢谢。”这种误会倒也没必要解释，方凝看了楚望帆一眼，坦然地回答。 “好的，请稍等。”空姐微微一笑，离开了。 “对了，洛杉矶有什么值得买的吗？”楚望帆借机岔开话题。 “怎么？”方凝调了一下座椅靠背，问到。 “想着回去给小瑾买点礼物，但又不知道买什么…”楚望帆摇摇头：“你知道，我不擅长这个事…” “也对，我在大学的三个生日，你连送了我三本书，连我宿舍姐妹都看不下去了…现在想想，我当年真是好脾气。”方凝笑着说到。 “那时候不是穷嘛，别的也买不起什么好东西…但是书都是我精挑细选的。”楚望帆尴尬地摇摇头。 “等办完公事，我带你去逛逛吧…”方凝无奈地说，随即笑了：“让前女友去给现女友挑礼物，楚望帆，你还真是别出心裁啊…” “我这也是病急乱投医嘛…”楚望帆更尴尬了，只好自嘲到。 “楚先生，楚太太，您的午餐好了。”空姐推着餐车再次款款而来。 “好了，先吃饭吧，然后休息会儿，后面还要飞十几个小时呢。”楚望帆赶紧说到。 “好吧，饶过你…”方凝笑着摇摇头，接过空姐递过来的餐盒，垂下头，默默叹了口气。 13个小时的长途飞行，飞机终于降落在洛杉矶国际机场。 时差原因，他们国内出发时是早晨，抵达时，洛杉矶也才旭日东升。 预定的酒店接机车将两人载回，匆匆办理入住后便各自回房间倒时差。 楚望帆睡下前给夏瑾报了平安，而此时，夏瑾则正在上晚自习。 方凝和楚望帆一觉睡到下午，醒来后都饥肠辘辘。于是方凝推荐了一家当地很有名的牛排馆。 “怎么样？”方凝一边切着牛排，一边看楚望帆把牛排放进嘴里认真咀嚼。 “不错！鲜嫩多汁，黑胡椒的味道也恰到好处。”楚望帆点点头。 “这是一家网红店，很多好莱坞的明星都来这里打过卡。”方凝介绍到。 “是吗？那看看我们今天够不够运气，能不能碰到谁。”说吧，楚望帆便抬起头四处张望。 “你希望遇到谁？”方凝笑吟吟地问到。 “年轻时候的苏菲.玛索。”楚望帆笑到。 “做梦吧。”方凝瞥了楚望帆一眼，拿起红酒杯喝了一口。 “那你呢？希望碰到谁？”楚望帆问回去。 “没发胖前的小李子。”方凝如法炮制。 “你这个愿望比我的还奢侈。”楚望帆想了下，回答。 两人同时笑出了声。 酒足饭饱，两人决定一起散散步，好消化掉胃里的食物。楚望帆是第一次来美国，也正想看看这座天使之城。 正是傍晚，两人并肩徜徉在日落大道上，棕榈树的影子整齐地将路面隔成一格一格的，让楚望帆和方凝的影子在里面穿行，如同正在放映的老式胶片电影。 “没想到洛杉矶这个季节的天气这么舒服。”楚望帆双手插在裤兜里，晚风将他的衬衫衣角吹起。 “地中海气候嘛，冬季温暖湿润，很多东海岸的人会在这个时候跑过来度假。”方凝解释到。 “其实这个地方挺适合你的，你从小在中国南海岸长大，四季温暖湿润，而这里也临着海，冬天也不会很冷，所以不需要再适应。不像我家那边，北方内陆城市，一到冬天就又干又冷，一片苍凉…”楚望帆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方凝，她的发梢在晚风中飞舞着，折射着夕阳的光芒。 “其实一个城市的温度不在气候，而在于有没有心疼你的人在，那个人才能决定这座城市对于你的温度。”方凝摇摇头，头发在风中飘散地更开了。 “那现在洛杉矶这座城市对你来说，是多少度？”楚望帆问到。 “如果不是因为公司的事，我原本再也不想回来的…”方凝裹了裹自己的外套，半是认真，半开玩笑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