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向文刚刚步入阵法,才是稍稍适应一下别样的黑暗,看清了另一头进来的一个正喘着粗气的少女的模样。 委实说,不认识,只能猜人家的身世,看衣装配饰,“阁下是雪域圣女?!” “我是。”少女正好对上他的眼神,冷静下来,缓声道。 “你怎么一...” 解向文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了话语。 “逃命。”这位圣女显得有些狼狈,玄气动荡,“域内有恶人,图我的...算了。” 她整理整理自己衣裳,手上紧紧攥着一柄刀——十里飘雪,强行是自己气息平稳下来。 “想不到,我竟要死在这种地方。” 灵觉稍稍探查下解向文的修为,长长叹了口气,看不出是悲是喜。 “少侠哪派?” 按说雪域圣女,也是少言寡语的那一类,如此攀谈,是真没什么斗志了。 “形剑道,解向文,现在拜投陈教主座下。”解向文咬咬牙,让他独面半步臻境的蛟龙,当然也是天方夜谈。 “陈教主么...”少女又念了一遍,而后缓缓道:“雪域,季紫烟。” “这蛟龙,你想打?” 她又问,面前的少年目光如炬,死死盯着蛟龙那赤红的双目,只可惜是匹夫之勇罢了。 “我还不能死。”解向文心意已决,仙宗主使人还没死,自己才踏上复仇路上,怎么能死?! “你上就是送死,就算我们联手打赢,那两个雪域渣滓也会进来置你我于万劫不复。” 季紫烟眼里无光,提不起一分斗意,心里还是塞些死志。 这也赖不得她,自幼在雪域生活了一辈子,又怎么知道自己入境还在敬仰的两位师叔竟然是如此禽兽? 若不是这个阵法救她一命,她这个雪域圣女现在就已经沦为... 出不出得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等等,季紫烟忽然想到一丝契机,“陈教主他...在阵外吗?” 魔教教主之威她还是知道的,世间堪称几乎是无敌,也没怎么沉迷女色,而是在意权倾天下,若是能和他谈妥,兴许能不被域中人士染指。 解向文捕捉到季紫烟眼中闪过的微光,虽然不能将她身上发生的事猜个完全,但这副模样就是还有转机。 心里念了声,“对不住了,季圣女。” 嘴上道:“教主正巧在,哪怕是为了将恶人绳之以法,或者是魔教雪域不爆发莫名其妙的大战,我们也得活下去。” 季紫烟眸中一亮,不错,这样,自己也算是个有点重量的筹码了,就是教主亲自要...也比外面两个畜牲好... 她“噌——”一声挥动手上的刀,刀刃口似乎结了层薄如蝉翼的冰。 “请赐教。” 季紫烟全力静心集意,两至境搏半步臻境的蛟龙之时,就不能再有防备留手,不然就是必输,输了就死。 蛟龙察觉到他们带着杀意,将巨硕的头颅抬起来长长吟了声,似乎不是战吼,反倒像是在叫人? 可洞窟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蛟龙不安地甩了甩尾巴,没有停留,尾如闪电般刺出,吐息带着强烈的毒气分别攻向两人。 “你先拦它尾巴,我处理这蛟龙的毒!”季紫烟出言。 “好。”解向文一声应下,长剑划破当空,以攻为守,心里琢磨着当日陈长安的出剑,将那巨尾当作另一柄重剑。 以轻剑去硬抗重剑之威是不明智的举动,唯有集攻势为一点,才能起到四两拨千斤的作用。 想来当日陈教主出的剑大开大合,尽显重剑之威,就是为了告诉他这个道理。 陈长安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只是练练帝焚极意典第四式。 所幸薛护法的身法解向文也融汇了些,对面这极速刺来的巨尾,他几乎是贴着蛟龙龙鳞,扭了个身,凝意为点,剑尖打在蛟龙尾部的一片残缺龙鳞之上。 巨尾被打得折返,空中落下一块沾血的鳞片。 解向文望向季紫烟,那蛟龙喷吐出来的毒气已被她用雪域手法给封住了。 她现在也转眼看了眼解向文,身手尚还可以,就是修为差了点,“解少侠,得寻逆鳞。” “明白。” 解向文点点头,可寻逆鳞是那么好寻的?传闻龙有逆鳞,落鳞则身死,蛟龙也算得上是龙,自然有逆鳞这个说法,只不过是多了几片。 但也只有区区几片,几片逆鳞藏在千千万万片中间,又于生死搏命之中,这么容易寻到那就得有天大的气运加持。 可又怎么可能人人都是气运之子呢? 解向文甩甩头,心念尽空,全身灵觉笼罩在这蛟龙之上。 蛟龙之所以是极为难缠的玄兽,是因为它身体太过坚韧,生命力非常顽强,肉身力量强横无匹,同阶级想斩蛟龙非常不易。 但蛟龙会的术法不多,十分不喜烈焰与阳光,算难得的几个短板。 可惜解向文与季紫烟两人都没修火系功法。 魔教是有,可那功法极为上乘解向文纵然是有天赋也得花费冗长的时间去打磨。 —————— “师父,有路!通路到底被个阵法堵住了!可能就是赵伤门说的那个阵法!” 不多时岳小萱便折回,对着陈长安欣喜道。 又是一个阵法,但这个阵法,前有化境蛟龙盘踞,是给入阵人触的么? 阵内凶兽才不过一条未入臻境的蛟龙,看门的强出这么多? 显然不对,这是给那化境蛟龙留的阵法!也是个陷阱,这里的照空白焰,是那蛟龙挣外快的,这才是重头生意。 只不过挣外快遇上陈教主这个魔头,那自己就成了陈教主的外快。 对于阵法,这就又在陈长安的盲区了,不过他并不担心,两方天之骄子气运之女的加持之下,怎么也会有人爆种,自己只消等打完进去捡漏就行。 —————— 解向文虎口处不断有血滴落,胸前被毒牙蹭过,落下个碗口大的伤,鲜血淋漓,体内玄气所剩无几,与蛟龙过了不知道多少招了,按时间算,已经过了有两三个时辰。 一旁的季紫烟也没好到哪去,雪白的小腿上被洞穿,血流如注,左臂被重击打得脱臼。 而蛟龙虽然鳞片落了不少,但明显还远没有到强弩之末。 眼下,唯有一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