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镇民面上焦急得很,这位陈长安见过几次,是这南游镇上酒楼的小二,是只雀精,请陈长安去喝过几次仙界的琼浆,没花钱。 此时人家有求,陈长安也只得应下。 小二很激灵,明白陈小道友才学几天术法,面对这道行高深手里妖命好些条的鬼怪很难处理下手,连忙又上山去浊幺观搬救兵。 话都到这份上了,陈长安必然得去看一看。 陈长安脚下踩着闲庭信步,这南游镇的路子他不算太生,镇外河只有一条,早就听闻有鬼怪伏于河中。 “修仙还真苦啊,日伏夜出跟做贼似的。” “那当然是于东洲当个魔教教主沾花惹草来得爽快了,能把仙修成这样的,世间也唯有你陈长安一人而已。” 歆璇撇撇嘴,只不过说来的话颇有些酸溜溜的。 “可不得在你心里独一无二?” “...你想死在水鬼前面是吧?” 两人打趣间,就临近了镇外,陈长安听得水声沸腾间,还有人拼命扑腾的声音。 “救————” 一个虚弱的字音刚刚露出来,似乎马上嘴巴就被堵上了。 陈长安脚步加快,一张望,好家伙,那水鬼擒了个少女,她拼命挣扎,奈何力气太小,嘴里被塞满了类如海草一类的东西根本发不出声音,马上就要被拖下去了。 陈长安还瞥了一眼,这少女生得黛眉星目,容貌何止是上佳?! 南游镇里最好看的姑娘拿来比也无异于流萤比之皓月,至于头上竖起的双耳与背后几条尾巴标志着她妖的身份。 小陈道长当机立断,背手一招,照胆入手,一声暴喝: “水鬼!放开那个少女!” “呵...色欲熏心,小心闪了腰。”歆璇啐了一口。 水鬼长得挺渗人的,怎么说呢,就像是海草长出了纤细的像是竹竿的躯体和手脚一样,只是包裹着一大推海草海带,头上双眼血红。 得陈长安一言,水鬼头颅抬起,数百年的道行让它分的清楚眼前这个少女与岸上那个道士哪个更可口,哪个吞食了以后道行升的更多。 陈长安全身上下并无真气流露,在水鬼眼里就是刚刚修道的小道士,不知天高地厚。 它抛开那妖精少女,嘴里发出干涩的声音: “正...好...正好...” 酸涩的声音方才落下,深黑色的海带飞出,全力刺向岸上的陈长安,可惜落点已然无人,陈长安先前落脚处当场崩裂,碎石横飞。 陈长安身影翻飞,又是一式却步抽剑,当空连踩数步,手上照胆闪耀奇光,锋刃一转,他心念所至,是帝焚极意典第四式。 这水鬼虽然能上岸,但很明显在陆上行动不便,为偷袭陈长安才特地出水的。 起手就是一式帝焚极意典当中最具威势的日坠九天,听闻这水鬼颇有道行,自己当然也得严阵以待。 长虹贯日的一剑斩落,河中猩红的河水被冲击力度打的翻涌一空,洒落在地上“滋滋”作响,当然,还有那断作两截的水鬼残躯。 一剑翻江? 陈长安皱皱眉,又是一招秒了,东洲上还可以理解是教主魔躯强横无比,但现在他心里只能问究竟是这水鬼终究还是修为不够还是这照胆实在是强横无比? 不过,眼下重点在于岸边躺着这位妖界少女。 “运气不错,还没死...”歆璇缓缓念道,“哎等等,陈长安你要做什么?乘人之危?!” 陈长安身形伏上,这少女溺水自己无从用气,看她身子如此虚弱绝对不只是被水鬼缠住下水这么简单,那就得用最简单的方式了。 “人工呼吸...救命重要...”陈长安一板一眼。 “我...我不管,总之,我不准你亲她!”歆璇携着照胆飞身而起,倏地一下挡在陈长安面前。 “按...按压她小腹,一样的。” 陈长安只得照办。 “咳咳咳...”少女一连串咳嗽,喷出一大口水,旋即猛地喘息起来,算是缓过来些,随后又因为太过虚弱而再次昏死过去。 “是只货真价实的狐狸精...”歆璇望着陈长安抱起那妖族少女,低声幽幽道,也不晓得有没有歧义。 “不过她虚弱的原因是体内灵根被摘去了,现在又落到这河里,背后藏着的事,估计不小。” 歆璇又沉默片晌,严肃道,陈长安已然抱起,浊幺观的妖道们正巧火急火燎地赶下来,正当迎面撞上,这就有理说不清了。 老狐狸一见陈长安衣冠完整,那江河反转,水鬼躯体两截横摆,心头一惊,嗫嚅道: “陈道友是恰逢上仙途经?” 陈长安摇摇头道: “我随手砍了一剑下去...” “噗通——”跪伏的声音不绝于耳,那老狐狸当场叩首道: “老朽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陈上仙见谅!” 陈长安有些摸不着头脑,脑海中缓缓勾勒出几个问号,什么情况?啥意思?歆璇不是说这老道长够杀我几次? 老狐狸接着道: “这水鬼作乱南游镇已久,奈何道行颇高,老朽拿它根本没有办法,今夜得见陈上仙出手除妖,实乃南游之幸!” 老道长浑身打了个颤,再望向陈长安,一切都想明白了,只所以陈小道友只有初入仙道修为,不学捉妖的术法。 前者是人家为了隐藏实力,后者是真看不上眼,不过连灵根都能一并掩藏了,是真强大了。 手上抱着的狐族少女,看发色尾数,当属蓬莱涂山国都的红狐一族,是顶天尊贵的狐妖,这南游镇虽属涂山,但与正统王都是根本比不上的。 他愈想愈惊,愈发不敢动弹。 陈长安有些愣神,终于还是道:“先回了道观再说...” 他心里大嚷道: “好家伙!歆璇!你敢诓我?!” 歆璇有些心虚道: “我哪有...但凭修为来说那老狐狸高过你一个大境界,确实能随便宰你,可谁晓得你这家伙不能以修为来论道?” “你手里这少女,来头不小,你得想好管不管...” 陈长安思量思量,又打量打量,遂然道: “管。” “呵...男人...”歆璇没好气地埋怨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