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那两个月,北境战事都有捷报传回南都,只是后来却整整一个月失了联系。 彦如花心急如焚,日日去庙里上香为他们祈福,四处打探那边的战况。 好在没过多久,北境那边又传来喜讯,凌墨带领的军队在前线大获全胜,不日便将凯旋而归。彦如花听到这个消息后,终于松了口气,现在唯有静静等待。 这三个月里,她的“花月坊”也早已开张经营,而且顾客是络绎不绝。何谓花月坊?其实也就是卖胭脂的地方。 她这里的胭脂全是她亲手制作,一个个小小的白玉盒子,里面盛着如玫瑰一样的膏体。只要用细簪子或者手指轻轻挑上一点儿,抹在唇上,便可作为口脂。剩下的用一点水花开,抹在手心里,轻轻往脸上一拍,鲜艳异常,且又甜香满颊。 虽然她的胭脂定的价格有些高,但还是有不少的小姐们慕名而来。就连苏莹,也踏进了她这间小小的店铺。 “听闻你这里的胭脂做得不错,今日顺道路过,便进来瞧瞧。”苏莹伸手从木架上拿起一盒,打开看了看。 “这颜色倒是鲜艳……”她又把这白玉盒子放到鼻尖闻了闻,满意的道:“这香味也不错!” “我们也是老熟人了,你若是喜欢,看上哪一盒尽管拿去,就当是我相赠。”彦如花笑道。 苏莹向荣春使了个眼色,荣春立刻掏出一锭银子放置柜台之上。苏莹不紧不慢坐了下来,道:“你我虽是相熟,但也没到好到这般地步,你开门做生意,我这该给的还是要给。” 彦如花为她沏了茶,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收下了。这盒胭脂,我收你一贯钱,剩下的待会找给你。” “彦小姐家财万贯,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何还会出来开这小小的花月坊?”苏莹着实疑惑。 “我开这花月坊,也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不让自己闲着而已……”彦如花淡淡应道。 苏莹一笑道:“想来也是,你也不缺这点钱。” 末了,她又道:“北境那边最新传来的消息,你可是听闻了?” 彦如花愣了愣,还能有什么消息?“不是说南都国大获全胜,不日他们即将归来么?” 苏莹叹气一声,欲言又止。 彦如花有些急了,难不成还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你倒是说啊?是不是莫云清他……” 苏莹摇了摇头。 “难道是墨王殿下?”彦如花又猜测道,不过这个可能极小,若真是凌墨有什么不测,那苏莹不可能还坐得住。唯一的可能,便是莫云清和莫千离,方才她说到莫云清的时候她摇头了,那这么说来…… “出事的是云麾将军!”苏莹这才说道。 “云麾将军怎么了?他哪里受伤了?” 苏莹又摇了摇头,一脸的惋惜之意,叹道:“云麾将军他牺牲了!” “什么!”彦如花一下子站了起来,极为震惊的看着苏莹,“这……这怎么可能,云麾将军征战无数,向来是战无不胜,怎么会……” “千真万确!我父亲刚得到的消息,本来捷报中是没有提及这件事的,只是后来又有人来报,说云麾将军为了护住莫云清,战死沙场!” 苏莹的父亲是当朝丞相,知道的消息定然是比常人要快,也要准确一些。 莫千离为人正直,身为云麾将军,他一生都在为南都国做贡献。沙场之上,刀剑无眼,随时都有可能掉了性命,彦如花明知这个理,却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想来你们的婚事,也是要往后推了……”苏莹不经意说了一句。 彦如花也是忧心重重,若真是这样,那云清他怎么办?他们之间的婚事怎么办?发生这样的事,退婚这件事,她如何能开得了口? “你啊,也别太难过!我也只不过是提前来告诉你一声,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不过要我说啊,云麾将军虽然牺牲了,但这莫云清也是征战有功,皇上定是会给他加功封爵……” 苏莹后面说着什么,彦如花都没有听进去。她整个人都懵了,虽然战争是会有人牺牲,但她怎么也没料到,竟会是云麾将军! 十日后,莫云清带着队伍回来了。 彦如花再见到他时,几乎认不出他来。 战马上的他,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剑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正紧紧的望着她。 彦如花心中突然一震,那个面容冷峻,剑眉星目的人真是莫云清?直到他唤了一声“阿花……”,她这才确定,眼前之人,的确是莫云清! 他的身后,是一辆马车拉着的棺椁,棺椁上边放着云麾将军的头盔和盔甲。莫云清始终紧皱着眉头,想来是为他父亲的事而伤心着。 彦如花安慰道:“云麾将军的事,我已听说,你……节哀顺便!”她不会安慰人,除了这几句,她实在想不出别的了。 莫云清神色淡淡的,道:“我先带我父亲回家,等事情告一段路,再来找你!” 说着,他带着队伍,渐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