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好。” 徐咏之嘴里说出了这三个字。 武德司的人已经觉出不妙来了。 上了几岁年纪的人开始放慢脚步,放任年轻的家伙们往上冲。 天底下干活儿都是这个场面,中年人没那么爱卖力气,他们图的是平稳,本身就在武德司混上了虞侯、提辖这样的官职,养家糊口才是第一位的。 正所谓:大宋的烧埋银很少,不够老小安身。 年轻人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为了向上的功名,必须要杀上前去,拿敌人的人头。 再一点,年轻几岁的人,对徐矜是多么可怖的存在没概念。而那些老家伙,都明白禁军枪王杀起人来就像割草一样。 一群人吵吵嚷嚷,就这么围上来了。 徐咏之杀进了人圈,依稀还是那个在军营里以一当百的少年。 他还是那条规则,杀过去,杀死一人,最多两人,退到背后是墙壁或者廊柱的地方稍作休息,再杀过去。 每次保证自己只和敌人一面接敌。 这事儿听起来简单,做起来难,他必须防备附近敌人的夹攻,万幸的是,武德司夹攻的人很少。 当然了,这并不是说武德司的人讲武德,其实武德司的人是最狠辣的,而且狡猾。 也是因为狡猾,所以不容易团结。 当年徐咏之一个人去对付一百个禁军,禁军因为训练充分,而且作战的时候都在一起,所以胆壮心齐,他们练的,就是夹攻。 但是武德司的每个人,都是一个单独的个体,他们是打探情报、执行暗杀的特工,有的人剑法极好,有的人捕人擅长,但平时不合作,也不想合作,他们虽然单个拎出来都比禁军勇猛,但是团在一起,反而没有那么善战。 这就是张洎的短板,要说带队、利诱人、威胁人、挑弄是非,全大宋第一。 但是要让他知道阵上的武功和街巷里的斩杀之间的差别,他怎么也琢磨不明白。 一炷香功夫,已经有二十多人躺在地上了。 围攻徐咏之的人,被他杀伤了一半。 “都给我滚!我要杀张洎!”徐咏之往前走一步,众人就向后退一步,胆小的家伙,已经在哆哆嗦嗦的了。 张洎到处在找张悲,不知道这牛鼻子老道在哪里。 想来想去,应该还是在那个廊下,老道士倒是好能忍,看着自己得意弟子被打伤,也能耐得住。 “道长!”张洎往廊下退去。 张悲在屋子里,已经焦虑极了,他看见李道然被徐咏之放倒,拿剑的手全是汗,不过想了想,还是决定偷袭。 偷袭是一次机会,如果明刀明枪地出去,张悲未必比李道然强,虽然张悲得了一些奇遇,但是他缺少一个战士最需要的东西——经验。 所以他张望了一下,又偷偷藏起来了,就希望张洎能够乖觉一点,把徐咏之引到自己身边,再行偷袭。 他和张洎都不知道,赵廷美因为陈小幻的死而悔恨,说出了张悲的存在。 张洎已经退到廊下了,再退是没法退了。 那间房的房门也就在徐咏之的左手边,徐咏之是右手剑,从这里偷袭,是绝佳的位置。 “就是现在!”张洎一声喊,屁滚尿流地跑了出去。 张悲从房门里扑了出来。 龙虎山的代掌门偷袭自己的师侄,这件事情简直太丢人了。 不过张悲此刻顾不上了。 对陈小幻动手之后,就算你想要停下来,也停不下来了。 他这一剑也是用上了毕生的功力,只觉得徐咏之就算再强,也难免被他一剑开胸而过。 不过自我感觉良好是没有用的。 徐咏之看都不看他,直接一剑挡出,他的剑是双手剑,又厚又重,两剑一碰,张悲的剑再也拿捏不住,一下子就撒手了。 如果只是丢了剑倒也罢了,张悲的虎口被徐咏之震裂,鲜血直流。 “你这个逆徒!”张悲一看双手,破口大骂。 他这么一骂,徐咏之的剑就递不过去了。 “怎么了?张道爷。” 不叫师伯了。 “你已经被开除出龙虎山……” “我是不是被开除,要祖师爷说了算。” “贫道现在是龙虎山代掌门。” “你能代替祖师爷滥杀无辜,是吗?” “我给了她机会,那个贼妮子不肯投降,你们跟朝廷作对,都会死的!”张悲嚷道。 “你背后是谁?” “什么?” “不是张洎这厮,你的力量,是跟谁做了交易?”徐咏之瞪着张悲。 张悲真是悲从中来,这个力量根本就不灵。 “是一位女仙。” “是山鬼吧,这个女人也找上你了?” “你都知道……” “天师道的人背弃了老君,去跟山鬼做交易,张悲,你是双重的叛徒,背叛道门,也背叛了师爷。” “你呢,你背叛了朝廷……” 徐咏之也不理他的骂骂咧咧,继续往里走。 “张洎!” 徐咏之在房屋之间寻找着张洎。 张洎早就魂不附体了,看见这间花楼有二楼,连滚带爬地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