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直接吩咐众人先找客栈休息一晚,明日再去巷口登船。 陆凌越也没想过让人摸着天黑上船,所以对她的吩咐没有发表意见。 夜晚,卫桀在陆凌越的房间里,有意无意的感叹道:“太子只用一顿饭,便将行程拖慢将近一半了。” “世子您瞧见没有,赶车那人一整个下午都小心翼翼的,活像马车里坐的是他家哪个上了年纪的老祖宗一样!” 马车里坐的太子,他赶车赶得慢,所有人碍着太子也不敢催,可不就是因为这样,他们直到现在才入城的嘛! 陆凌越听见他这般形容,一记冷眼瞪过去:“你很闲?” “是很闲啊。”卫桀不怕死的继续叨叨,“原本我们上京城只是为了找到五皇子,现在五皇子没找到,我们人出了京,又无事可做,能不闲吗?” 他真的搞不懂,他们自己要做的事还一点头绪都没有,世子怎么会想到掺和进匪徒的事情里来? 就算他善心大发,仁心泛滥,想关怀一下茂州百姓,可又何必呢? 景帝都派太子亲自前去了,又有这么多人跟随,世子此行岂不是多此一举。 哦,也不算多此一举。 或许还能让五皇子误会他已经急不可待的要为苏氏卖命了! 卫桀:“世子,属下真的不懂你此举到底是何用意了。你能否为我解解惑?” 陆凌越站在窗前,抬头看着天上月朗星稀,漫不经心的说道:“当初父亲只说他极大可能就躲在京城里,可没说一定。” “茂州匪事非我镇国公府的手笔,那么你认为这世上还有谁会拥有一支精兵,又敢公然作乱?” “世子的意思是说此事有可能是五皇子所为?”卫桀对他的解释显然并不怎么相信。 “若真是这样,那他图什么?” 图被景帝发现他的踪迹,从而派人去剿灭他? 躲躲藏藏了二十年的人,突然就活腻歪了? 可能吗? 陆凌越一脸高深莫测,“他能躲这么多年不被发现,足以说明他的心思极深,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会知道他的用意呢?” 卫桀眉头一抽,嘴快的给他怼了回去:“你既不知他所想,怎么又能肯定匪患之事与他有关?” “我可没肯定的说过此事就是他所为。”陆凌越极不负责任的狡辩道:“我只是推测,他有可能不在京城,见到我们去了京城,便想以此引我们出去,好方便联系。” 卫桀听着他胡扯一通,竟该死的觉得还有些道理。 正好此时门外传来走动声,他顿时就闭上了嘴。 不管了,左右自己只是替人做事的,管他想要做什么呢,反正等打赌时间一到,自己就要和他分道扬镳了。 第二天,众人来到巷口时,看着眼前庞大的船只,纷纷表示了惊叹之情。 昨日他们与先来沛县租船的侍卫汇合后,侍卫就说过他们跑过整个沛县,可所有适合他们乘坐的船型都已经被租了出去,所以他们就租了一只稍大点的船…… 苏婳觉得,侍卫用的这个“稍”字也太不真实了。 这只船看上去分明乘坐五六百人都绰绰有余,而他们打死也就能凑出一百左右的人! 若他们是出来游玩的,苏婳定然宁愿多在沛县多待几天,直到有合适的船只了再出发。 可事实就是他们公务缠身,不能耽搁,只能奢侈一回了。 一整晚都守在船边的侍卫见到他们过来,立刻上前向苏婳禀报道: “太子,属下等人昨日已经将船上各处都查过一遍了,船上共有四百多单屋,并无异常,全都收拾妥当了,直接就可以住人,只是中间的几间屋子采光不太好……” 侍卫带着头盔低着头禀报,苏婳瞧不清他的神色,更别提她身后的人了。 但所有人见他穿着和苏婳后面的一众侍卫并无区别,所以也没人因此对他生起疑心。 苏婳温声回道:“无碍,我们人少,不住中间那几间屋子就是,辛苦你啦,上船后你便先找间屋子歇歇吧。” “是!多谢太子体恤。”侍卫谢过苏婳好意,便上了甲板将她引上去:“太子请随属下来。” 于是苏婳便先带头上了船,陆凌越跟在她身后,看着最前面的侍卫,神色微不可见的变得沉重了起来,但他也没说什么。 等人全部上了船,为了节省时间,船只立马就驶向江面。 苏婳一声吩咐下去,所有人都先各自去找了屋子将自己的东西搁下,才出来各做各的事。 说是做事,可船夫是租船时配的,他们经过侍卫搜身上船之后,就忙着行驶船只去了。 众人不必担忧船只行驶之事,又无其他事可做,便只能在船上闲逛。 而苏婳带着药童却没急着进船屋里,她站在船头欣赏着海面风光,享受着迎面袭来的海风和其中夹杂的淡淡海腥,神情颇为愉快。 陆凌越盯着她纯白无瑕的俊脸上带着的温软笑意,忽然就看出了神。 “世子?世子!”卫桀在他边上神情怪异的喊道:“回神了!” 他家世子一个大男人,竟然盯着另外一个男人出了神。 这他娘的也太诡异了! 他再一联想到之前陆凌越叫他去查宁淑公主的事,顿时一阵恶寒。 他家世子,指不定有点子毛病。 他才见过太子几面?就连太子那传说中的胞妹都想了解了解啦! “做甚?”陆凌越回过神来,不解地斜了他一眼。 卫桀:“……没事。” 就是被你吓到了而已。 陆凌越:“既然没事,你便去把船上的屋子都逛一遍吧。” 卫桀:“……是。” 这什么奇怪要求?足足四百多间屋子,要他逐一逛一遍? 他看着陆凌越话落之后,便朝苏婳走过去,默了又默。 合着世子是嫌他碍眼,想把他支开呢! 呵,谁稀得留在这里观察你对太子一个大男人的怪异之举啦?! 走就走! 他嘴里虽然如此抱怨着,但还是听话的去一间一间的逛船屋去了。 他们作为在战场上混过的军人,警惕性本就比一般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