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年，鸿蒙山不仅被自家九峰抢。 还被其他宗门夺。 原本繁华奢靡的山头，一下被掏个精光，宗主为了安抚九峰，毕竟给谁都不好，最后把鸿蒙山弄成了一个公共修行点。 每日安排课程，学生的定点来鸿蒙山打坐。 再一个就是寒池。 没想到鸿蒙后山有千年玄冰，几大长老都震惊了，对沈玉卿独吞表示不满，不过人已仙去，到底也没多说什么。 寒池对疗伤，过滤灵气中杂质，都很有用，修炼绝佳去处。 可惜太寒，一般人承受不住。 就连宗主一个大乘期高手进去都只能待半个时辰，有几个峰主十分钟都待不到，宗门那些弟子就更别说了。 鸿蒙山原本有三千弟子，跑了两千五，被师尊逐出七人，还剩四百九十三。 内门只有陆云羽一个了。 其余全都跑其他峰主手底下，甚至愿意从外门做起，陆云羽也能理解，都说师尊仙逝了，鸿蒙山成了一座无人庇护的空壳。 他们自然要寻找新的栖息地。 当时要不是楼郁跟他说师尊有救，陆云羽觉得自己或许也会离开。 因为没人能守得住鸿蒙山。 每座山头并不是宗主请几个高手给他们分地盘，而是每个峰主自己收的地盘，宗主只是中间纽带，促进九峰来往，实现功法互惠。 所以药王山来这边种药材需要交租地费。 现在九峰瓜分鸿蒙山，明面上说是自家人，沈玉卿不在了该归他们，其实就是抢。 留下的外门弟子有三分之二是靠捡‘垃圾’捡来的。 这一类通常家庭一般。 说好不好，说坏不坏。 孩子能进青玄宗那是莫大的荣耀，祖上冒青烟。 这要是回去了，父母得多失望。 哪怕硬咬着牙也得待在鸿蒙山。 他们资质太差，其他峰不收，宗主劝退过，一群人死赖着不走。 一气之下，留也可以，只能当干活小厮。 有饭，有住的地方，但不提供弟子待遇。 像每个月的灵果灵石发放，没他们的份，也不能参加宗门考试，进入秘境，鸿蒙山的任何果实都不能私自采摘。 就因为楼郁那一句：师尊有救。 陆云羽咬牙扛了三年，没有灵石辅助，也没有时间修炼，导致他陷入瓶颈，冲破不了金丹。 他们修行等级分八个大阶段。 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大乘，化仙/飞升。 每个大阶段有三个中阶段，前中后三期。 每期又分九小段，分别按一二三四五的顺序，不过这个小等级太多，渐渐大家只用前中后三期区分。 修行越往后越难，特别容易卡瓶颈。 陆云羽就是。 第四年，师尊等回来了。 却是楼郁带回来。 最让他震惊，还是楼郁，短短三年，简直就是质的飞越，普通弟子从练气，筑基到元婴非常非常难。 就算有天赋，三年内达到，也是恐怖如斯的存在。 后来陆云羽见楼郁一人单挑九峰，整个人都亚麻呆住，那可是九峰，不说宗主，峰主，单单教学老师都是高手！ 那段时间空气都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九峰不愿放弃鸿蒙山这块肥肉，三年潜意识里已经认为这就是他们的山头，更不愿被一个外人所抢。 一开战，满山血腥。 许多人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直接爆体。 陆云羽被吓昏好几次。 去秘境历练，经常斩杀妖魔，并不是很怕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可杀同门，他还是怵的。 青玄宗不敢对战太久，一旦元气大伤，其他宗门就会像野兽一样来疯狂抢夺，他们试图跟楼郁讲和，毕竟他曾是沈玉卿座下弟子。 让楼郁来接手鸿蒙山，制度还是按以前制度来。 楼郁不同意，最后鸿蒙山被分出十峰，不受宗门管束，九峰弟子不得前往。 强者之间的对战，伤的都是小蝼蚁，鸿蒙山仅剩的四百多名弟子，最后也不剩几个了。 陆云羽在这期间多次生出想云游（跑路）的意图，硬生生被楼郁架起来，威胁他敢走就得死！ 渐渐生活安稳了。 楼郁把陆云羽他们当保洁使唤。 要求菩提学院每周必须打扫一次。 可菩提学院多大？ 靠他们几人。 打扫一次至少得五六天。 还仅仅只是扫落叶。 他要让师尊醒来，看到的菩提学院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恢宏壮观。 结合种种，楼郁并不是黑化，他只是成长了，他不狠，手不沾血，鸿蒙山就不再属于沈玉卿，慈不掌兵，善不为官，义不掌财，情不立事，词意相辅相成罢了。 他只是在师尊身上觉得不甘。 更多的其实是委屈。 就连他跳崖。 也神似现代孩子想不开自杀。 如果不是心中委屈无法诉说，家长不能推心置腹的感同身受，从而疏解，反倒批判，埋怨，或者是漠视，让孩子感受不到一点爱，他们怎么会走极端？ 楼郁扫了陆云羽一眼，径直离开。 陆云羽失望，追上去： “师弟，五年了，若师尊真不醒，师兄只能离山，你莫怪我，师兄才金丹期，寿命比不得你，不找办法修行，也得下山成亲…”说着重重叹了口气。 楼郁低嗯了声，算是同意他下山。 陆云羽瞪大眼眸，以前也说过多次，但都被威胁，怎么今日……“师尊醒了！” 用十分笃定的语气。 楼郁还是没回答。 陆云羽80%肯定师尊醒了，又惊又喜，终于熬出头了，下一秒，楼郁给他浇了盆冷水。 “你可以下山了，带着他们一起。” 陆云羽攥拳，咬牙切齿： “师弟，你也太不人道了，怎么只能共苦，不能同甘？师尊好不容易醒了，我还等着突破瓶颈！” 面具下的黑眸淡如水，无任何情绪波动，吐出的话却比腊月寒雪还冷。 “跟师尊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他性格？留在这更突破不了。” 陆云羽脸色一变：“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当初楼郁给陆云羽画饼。 大概意思是经历过大磨难，又是师尊座下大弟子，若能留到最后，师尊必定感动悔改，只要熬过去，师尊醒来，后头只剩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