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郡主一边喝茶,一边打量谢云峥的表情。 他低垂着眸,面色并无波动,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怎的不说话,方才不是有很多话堵我嘴吗?” 谢云峥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她嫁人与我何干?我若多嘴多舌,岂不是凭白招人怨恨?” 想象着纪明珠张牙舞爪和他耍性子的模样,谢云峥眼底的冷意更浓。 娶妻都是挑着贞静贤淑的娶,若让人知晓她的“真面目”,还会有人与她议亲吗? 应该不会吧…… 谢云峥心底火烧火燎,寻不到发泄口。 最后他把原因归结为,纪明珠不给他好脸色,礼尚往来,他也不想纪明珠有好日子过。 她最好嫁不出去! 一辈子留在国公府! 脑子里充斥着这个念头,越烧越烈,如同迅猛的狂风暴雨席卷而来。 谢云峥猛然惊醒。 他与纪明珠并无深交,居然被她影响到此等地步。 这根本不像他。 莫名的恐慌从心底蔓延开来,谢云峥头一次生出逃避的情绪。 不能再见纪明珠。 不能再听她的事。 这很危险! 短短几息,谢云峥心里便掀起了惊涛骇浪。 安和郡主没发现,自顾自道:“是与你没有关系,所以你离她远点,莫传出风言风语,耽误了她的亲事。” “嗯。” “其实老太君考虑过让她给瑄哥儿当妾,怪只怪她没把握好分寸,让瑄哥儿为她丢了理智。” “真让她当妾,二房日后不得闹出宠妾灭妻的丑事?” “退一步来讲,你二婶估计也不同意纪明珠当妾,所以还是嫁出去的好,如果她知分寸,日后还可以当成国公府的亲戚来往。” 谢云峥面无表情,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仿佛最初的沉默和惊讶,只是安和郡主的错觉。 如今纪明珠已经开始议亲,自己的儿子看起来对她也没那种心思,安和郡主就不想再把精力放在纪明珠身上。 最要紧的还是那杜佩兰。 一个寡妇,刚死了男人没一年,就和未婚男子坐一起喝茶。 真真是不害臊! 但凡懂点礼义廉耻的,对外男都是避之不及。 不用想也知道,杜佩兰就是冲着阿峥来的。 好不容易才有见面的机会,她可不得抓紧时间,在阿峥身上下功夫? 安和郡主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杜佩兰身份特殊,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发了的。 而且还有阿峥护着,她若手段强硬,说不定会闹得母子离心。 这事可真棘手! 母子俩各自陷入沉思之中,一时之间并无人说话。 就这么坐了半盏茶的功夫,谢云峥起身,“您好生歇着,我还有事要忙。” 安和郡主也想琢磨一下,怎么才能把杜佩兰解决了。 摆了摆手,“去吧。” 谢云峥刚走到门口,又被母亲喊住。 “记住了,不要再与杜佩兰来往,她如今是郑夫人,哪怕探花郎去了,也改变不了她的身份。” 谢云峥只觉得荒谬,头也不回地走了。 落在安和郡主的眼里,是儿子又一次为了杜佩兰,忤逆她的意思。 气得把茶盏重重地掷在桌上,茶汤洒了出来。 贴身伺候的李妈妈谄媚道:“若世子爷实在喜欢,大不了抬进府当妾。” “糊涂!” 安和郡主冷哼,“她虽然是寡妇,但背后有杜家和郑家,让她当妾,岂不是在打这两家人的脸?” 但让杜佩兰当正妻,这更不可能。 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还是让阿峥娶妻。 “去给杜夫人下帖子,邀她和杜姑娘过府做客。” 杜佩芳本就在安和郡主选儿媳妇的名单之中。 如今却觉得,再也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一来,可以解决阿峥的婚姻大事。 二来,杜夫人是杜佩兰的继母,要“管教”她,那也是合情合理。 此乃一箭双雕。 有共同的目标和利益,这才是联姻的真谛! …… 谢云峥不想再受纪明珠的影响,伤还没养好,就主动请命离京办差去了。 他不在府里,纪明珠正中下怀。 在国公府生活了三年,她所有的不幸都是谢云峥带来的。 离他远一点,这才是真正的保平安, 本打算在潇湘院闭门不出的纪明珠,养了将近一个月,恢复了每日晨昏定省。 或许是议亲起了作用,也或许是两位适婚的郎君都不在府里。 如今她在国公府又成了透明人。 纪明珠乐得自在,越接近新年,她的心情就越好。 关氏打趣,她这是迫不及待要嫁人了。 “你二哥也真是的,就算和师长、同门辩学,也不至于这么久不回家,我还想跟他说说元家的情况,让他心里有个底呢。” 纪明珠道:“二哥哥读书用功,这是好事,元家的情况您跟我讲便是,到时候见了面,我也不至于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