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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中平元年 23 甲兵四千向神都(三)(1 / 1)

这几天感冒,脑子迟钝,文中或有疏漏、错谬、矛盾、辞不达意处,尚请同学们见谅、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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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因了刘备、程嘉的告之,荀成、许仲、辛瑷、戏志才才知道了荀贞的归来。

戏志才家在阳翟,不过这半年来他多在颍阴居住,而许仲、辛瑷本都在县外的庄中,是荀成派人去把他二人叫来的。

颍阴是荀贞的家乡,认识荀贞的人甚多,为免被不必要的人认出,荀贞没有下车,隔着车窗与他们几人相见,特地多和戏志才说了两句话。荀成诸人中,荀成、许仲、辛瑷三人这些年一直跟在荀贞左右,分别至今不过半年而已,唯有戏志才与荀贞一两年没见了。

初识戏志才时,荀贞和他都还是个年轻人,现今荀贞年已而立,戏志才也年过三十了。

戏志才此时高冠黑衣,腰中带剑,颔下长须飘飘,所谓“居移气,养移体”,因久居上位、经历大为丰富之故,较之昔日,他少了几分“清高气盛”,气度显得甚是沉稳,但当他看到荀贞、脸上绽出开心的笑容时,眉眼间却依稀还是当年那个与荀贞初识时的寒门青年。

“志才,别之数载,卿貌无它大变,独此长须,远胜吾矣!”

荀贞的这句玩笑话引起了诸人的轻笑。

时人多蓄长须,以须髯盛为美,荀贞虽因前世的习惯,不适应蓄须,却也只能“入乡随俗”,早年为繁阳亭长时,他年轻、地位也低,倒还可以不留蓄长须,只在颔下蓄了个短髭,随着年龄渐长、地位渐高,却是不能仍只留短髭、不蓄长须了,只是到底因为觉得不方便,所以他所留之须并不甚长,如今却是比不上戏志才的长须飘飘了。

戏志才摸了摸胡须,笑道:“须短之时尚不自觉,而今须长,夜不能寝啊。”

“此话怎讲?”

“我一小婢问我夜寝之时,须是在被内,还是在被外?她未问我之前,我还没注意,自她问我之后,每当夜寝,我常辗转反复,不知是该将须置入被内才对,还是该将须置於被外才好。”

这个故事有点耳熟,好似前世时在哪里看到过,一时记不太清楚。荀贞哈哈大笑。

戏志才诸人各有坐车,诸人分别登车,随在荀贞的车后入到县中。

车队徐行,至高阳里,鱼贯而入。

荀贞多年未曾返家,今归还“里”中,掀开车帘,探目望去,只觉处处都透露出一股熟悉、安心的味道。前世时,颍阴并非他的家乡,但今世他从“少年”到“青年”,在颍阴住了十几年,尤其是这高阳里,到处都留有他往昔的记忆,却早已是他的故乡、家园了。

“我闻‘此心安处是吾乡’,今生今世,这里就是我的心安之处了啊。”

昔年住在颍阴时不觉得,如今多年未归,一旦归来,这心安的感觉却让荀贞极觉平静与舒坦。

荀贞车驾在前,荀成、戏志才诸人车驾在后,一行来到荀贞家门外。

先到荀贞家中的刘备、程嘉诸人出迎,在众人之前是一花信年华的少妇,可不正是陈芷?

荀贞下车。

陈芷诸人拜迎。

荀贞上前将之一一扶起,在众人后边是迟婢、唐儿,荀贞把她两人也扶起。

“阿芷……。”

“夫君……。”

“今我归家是喜事,缘何垂泪欲滴?”

“盖因喜极,故难自禁。”

荀贞一笑,转对戏志才、荀成几人说道:“卿等且先入家,待我拜过族中诸父、诸兄,再与卿等欢叙。”

诸人应诺。

荀贞从荀彧兄弟口中得知,荀爽现在里中。

他这次虽是潜伏归家,不欲令外人知,可荀爽、荀衢二人他却是得去登门拜见的。

事实上,如当下这种聚族而居、同住一里的情况,除非荀贞到颍阴后不回家,否则他也是绝瞒不住族中人的。只他到里中的这一会儿,里中的荀氏诸家便多已听说他回来了,族中各家的年轻人纷纷从家中出来,或站在门口,或立於里中的小路上,向这边张望。好在荀氏以儒术传家,族人多是文儒君子,却不会如寻常人家一般,蜂拥围聚过来。

尽管回来的事情已被族中知晓,荀贞倒是不担忧消息会外泄。

这个时代的宗族向心力、凝聚力是很强大的,只从两个简单的例子就可看出:曹操后来起兵,如他的从弟曹仁诸辈皆率众相从,胜败不离;孙坚初起义兵时,他的从子孙贲时为富春郡的一个县长,闻讯即挂印辞职,县长都不干了,赶到孙坚那里,从其征伐,又孙坚的季弟孙静为使孙坚无后顾之忧,不必担忧宗族、亲眷,遂留在家乡,纠合了乡里及宗族子弟五六百人以自保,后来孙坚战死,孙策继起,遣人请孙静,孙静就又马上带着义从、家属去与他会合。

放到荀氏本族来说,也是如此。

颍川人韩馥后来出任冀州牧,为充实羽翼,遣骑至颍川迎颍川士子入冀,当时没几个颍川士子肯接受韩馥的邀请,唯独荀氏整个宗族都去了冀州,可见其宗族之团结一致。

所以,荀贞回来的消息尽管已被族人知晓,荀贞对此并不担忧。至於高阳里中还有几家外姓,这几家外姓与荀氏同里共住已经很久了,却也定然不会出卖荀贞。再退一步说,就算有人卖了荀贞,最该为难的也不是荀贞,而是颍阴县的县令。

却说荀贞来到荀爽家中,登堂下拜。

荀爽也已经知道了荀贞回来的事情,料知他必会前来拜见,在堂上等他多时了,见他来到,命他起身,复因知荀贞与荀衢名为族兄弟,实情谊深重,又命人去将荀衢召来。三人坐谈。

荀氏八龙里边荀爽排行第六,比荀绲小不少,但今年也过了花甲之岁了。

荀衢年纪也不小了,已显老态,扎起的发髻中有了不少花白杂色,不过,年纪虽长了,比起早年党锢前,他的精神头却反而好得多。

荀衢是荀昙之子、荀昱从子,荀昙、荀昱皆出任过二千石,荀昱更是党人的“八俊”之一,荀衢本人在州郡亦有名声,故此,自党锢解后,这几年州郡对他皆有征辟,不过他都没有应。

年纪虽然大了,脾性却是没改,一见荀贞,荀衢半点弯儿不转,直接问道:“贞之,你不在长沙待着,突然返家,必有缘故,……可是因见洛阳政乱,故此归来么?”

和荀衍兄弟不同,荀爽、荀衢俱是经历过大起大落、人生沉浮的人,第二次党锢是他二人亲眼所睹、亲身所历,阅历、经验俱皆丰富,而且荀爽和朝中的一些公卿重臣常有书信来往,对朝中的局势也十分清楚,所以一看荀贞早不回、晚不回,偏在这时候回来,便就猜出他此次归来十之**必是与洛阳的政局有关。

一个人要想成事太难,将来不管是试着阻止董卓入京也好,抑或如果阻止失败、起兵响应讨董也罢,都需要宗族的支持,荀贞因也直接回答说道:“知我者,仲兄也。”

“我猜就是如此,只是……,汝今既非得赦之身,仍是待罪亡命,洛阳政乱与汝有何干系?”

荀贞现在是亡命之身,又不是当年的魏郡太守、颍阴侯,洛阳的政再乱,明面上他也参与不进去。

荀贞把对荀彧兄弟的那套说辞又拿了出来:“我与袁本初相交,他久有诛宦之志,今他与大将军同气连声,蹇硕、董重已先后政败身死,以我料之,其后随之者必张让、赵忠之属矣!”

荀爽问道:“你想去洛阳,暗中参与此事?”

“‘梁园虽好,非久恋之乡’。洛阳虽好,此时却非冒然可去之地。”

荀爽赞成他的这个判断,点了点头,问道:“然则汝何意也?”

“长沙太远,洛阳若有事,驰之不及;颍阴临京畿,轻骑赴洛,不过数日可到。是故,我潜归乡中,欲以此远探洛阳、方便沟通,若是果如我之所料,诛宦事发,便可从容视情而定夺。”

荀衍兄弟猜荀贞回来是因为“袁本初会奏请朝中,赦荀贞之罪”。对荀衍兄弟,荀贞可以不必解释太细,随他们猜测,但对荀爽、荀衢,他却不能再太过含糊了,因而比起对荀衍兄弟说的,荀贞给荀爽、荀衢解释的更进了一步,把他回来的目的说得更明白了一点。

荀爽、荀衢明白了他的意思。

荀爽默然片刻,叹道:“昔我亡命江海之时,你尚年幼,中平元年,我归郡中,当时你已颇以胆略知名郡县,我私与王公、文举诸人言:‘不意我荀氏儒门,出了你这个虎子’,随后,你从左将军征讨黄巾,以军功取封侯,我虽在豫州,亦常闻汝名,而后,於去年,你又捕灭邺赵,名声大噪,当是时也,初闻此讯,我慨而叹之!於今,你又潜归乡中,欲参与袁本初谋诛宦事。……,贞之,你既有继阿衢父及从父之志,我不阻你,只是,你要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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