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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我不是好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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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千里松了一口气,肯定是独孤初的士兵见情势不好偷溜走了一个去通知他来了。毕竟等下孙承武要是发现了小门起疑,再去搜隔壁就麻烦了。

孙承武现在才觉得事情真是没法收拾了。

惊动了两个王爷,一个协理朝政,一个手握军权,其中还有一个是他顶头上司。

“下官不该听信小人谗言擅自来搜查此处,惊扰了两位王爷。”孙承武忙向独孤初禀报。

看见这满院子的碎酒坛子和独孤珏那似醉非醉的慵懒模样,独孤初心里明白了八九分,似笑非笑地数落裴千里:“怎么又是你?你这小厮就不能安分点。怎么半夜还把王爷折腾成这样。”

裴千里无语凝噎:原以为你是来救场了,搞了半天你是来幸灾乐祸和落井下石的。

他瞪着独孤初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混蛋!”

其他人心中越发惊恐,这个小厮竟然同时跟两个王爷打情骂俏,真是手段了得。

裴千里如今聪明自然从别人眼神里读出了端倪,心里越发悲催:我就是个国民岳丈,专门帮人照顾老婆,打掩护。

独孤初没理会裴千里朝孙承武挥挥手:“此处无事了,孙将军速速去别处巡视。”

孙承武哪里还敢逗留,迅速带着人呼啦啦地撤了。

独孤初跟独孤珏在夜风里默默注视着对方。

独孤珏知道,今日算是他醉酒闹事被独孤初抓了个正着,还有无数人证。如果独孤初明日上奏给皇上,他轻则被皇上责骂,重则被皇上禁足。

“你要如何?”他冷冷地问。

独孤初淡淡地说:“今夜你在这里干什么,我不感兴趣。不过这里住着我的女人,所以以后你还是不要来了。”

独孤珏哼了一声:“又小又破谁稀罕。”

折腾了一夜,此时天边已经麻麻亮了。

独孤初和独孤珏的人一前一后跑进来,手里各拿着一张纸分别递给两人。

他们两个各自展开看了看。独孤珏瞬间变了脸。独孤初也皱起了眉。

“这是你推荐的人?”独孤珏问独孤初。

独孤初摇头:“我没有推荐任何人。”

裴千里走过去看了一眼独孤初手里的纸条,只有一行字:皇上明日早朝将会封沈大人为丞相,已经拟好圣旨。

皇上勤勉,有时候半夜想起来什么都会叫值班的大臣起来拟旨好一早宣布。看来今日又是这样。

裴千里也很惊讶:不是说赵大人最有可能接任李丞相么?怎么忽然又变成了沈大人?

独孤珏交代了裴千里一句“送她回去”就匆匆走了。

裴千里见独孤初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问:“这个沈大人是什么人?”

“户部尚书。”

“他的能力比赵大人还适合做丞相么?他会对你不利吗?你怎么一副这样的表情?”

独孤初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沈大人虽然能力一般,但是为人谨慎,工作勤恳,从不结党隐私。”

明显感觉到了独孤初担忧的裴千里越发疑惑了:“那你为什么……”

独孤初没有说话,只是转头定定看着围墙。他如此专注,仿佛自己能看穿围墙,看见程海棠一般。

裴千里心里很不舒服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啊,急死人了。”

独孤初收回了目光,垂下眼淡淡地说:“沈大人家中人丁单薄,也没有什么亲戚,更不是朝中任何大臣的门生。他在户部担任多年侍郎,为人勤恳,两年前才升做尚书。”

裴千里听懂了:因为不是李丞相或者其他任何人的门生,沈大人自然就不存在结党营私的风险了,也不会偏向于任何一个派别。独孤信观察了他多年,发现他也不会钻营,这么多年一直是侍郎,才提拔他做尚书,又观察了两年,确定他安全才让他做丞相。

“他膝下只有一个未曾嫁人的女儿叫沈宝珠。”独孤初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透出一股哀伤和绝望的味道。

皇上很有可能会为独孤初和沈宝珠赐婚。他能拒绝赵大人,却拒绝不了皇上。

裴千里皱眉,正要细问,独孤初却已经往外走了:“照顾好她。我最近可能都不会来了。”

一瞬间刚才还热闹非凡的院子里只剩下了裴千里一个人。

“独孤初,现在你要怎么办?”裴千里喃喃自语。

以独孤信的作风从来是不会让人有任何机会反抗,所以才会连夜拟定提拔沈行文的圣旨,所以他肯定也会同时颁发赐婚给独孤初和沈宝珠的旨意。

果然,皇上在早朝上一连下了两道旨意:升户部尚书沈行文为丞相,为沈行文之女和独孤初赐婚。

独孤初在朝堂上欣喜地叩拜谢恩,让原本还有些担心的皇上龙颜大悦盛赞独孤初识大体。

皇上的这个举动的用意太过明显。

朝野上下尽到王爷府上贺喜,说是祝贺独孤初被赐婚,其实是祝贺独孤初的初战告捷。

熟悉的不熟悉的,打过照面连照面都没打过的人日日在王爷府来来去去,川流不息。

与之前不同,独孤初这一次没有把人拒之门外,而是在门口不厌其烦地亲自迎来送往,礼数周到。

坊间的百姓们也无比兴奋。过去民间流传着“南澈北玉”这个说法。意思是天下只有两个人在外貌、文采和出身上可以比肩,那就是南国薛大将军家的薛之澈和北国王爷的独孤珏。还有人说他们一个是“皎皎云中月”,一个是“皑皑松上雪”。

自从独孤初回到京城之后,这俗语后面又加了一句“文珏武初”,说独孤初是“幽幽湖底冰。”可见民间对独孤初的认可度和追捧热度。

而沈宝珠又是京城女子里才情容貌都拔尖的人物。他们被赐婚满足了平凡人对世间美好婚姻的所有向往。

大家翘首以盼能看见这对神仙人物变成眷侣的盛况,每日酒肆饭馆里议论的都是这件事。

红烟楼里的客人自然也不例外,姚夫人听得不少,心里不平却不好出声,只能来裴千里这里诉说。

“没良心,如今有那高枝攀,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哪还记得这里有个姑娘喜欢他喜欢得死去活来?”姚夫人坐在院子里,很有些愤愤不平的模样。

裴千里哭笑不得:“唉……夫人呐,他是王爷啊,王爷!论高枝,谁还高得过他?他也是逼不得已。”虽然他也怨恨独孤初,却还是忍不住为独孤初说话。

姚夫人一时无语,过了一会儿,才又指了指程海棠紧闭的房门:“还不肯出来?”

“嗯。”裴千里无奈点头。

程海棠自从收到这个消息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任韩冷香和裴千里磨破了嘴皮子,都一声不吭。

他们每日放在她门口的饭菜从摆上去到撤下来都原封不动。

担心程海棠会想不开,裴千里好几次都差一点忍不住破门而入,都被韩冷香拽住了。

蒋元瀚原本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后来也忍不住要去撞门,最后被裴千里拽住了。

然后两个人就像水井里的葫芦,按下去这个那个又起来。

韩冷香想来想去,觉得程海棠未必是要绝食,可能只是没胃口,熬了些细细的燕窝粥放在门口。

“你还是得吃点东西,不能先倒下去。这事最后还没定。”她在门口柔声劝程海棠。

里面依旧没有动静。

只是早上起来,他们发现装碗里的燕窝粥少了,长长出了一口气。

蒋大头从外面回来,肩膀上扛着一块羊肉:“来来来,冬至进补。”

“大叔,冬至还早着呢。”韩冷香哭笑不得。

蒋大头一馋了就会找各种借口买吃的回来,反正裴千里有钱。而且裴千里自从知道蒋大头原是裴存善的故人之后,便随便他折腾,宽容得让人无奈。

“这么大块,足有小半只羊了。爹,你哪里弄来的?”蒋元瀚一脸惊讶。

蒋大头目光躲闪。

裴千里看出他必有隐瞒,眯起眼盯着他问:“大叔,你还是老老实实告诉我吧。这羊肉,是谁给你的?”

蒋大头喏喏回答:“我捡回来的。”

“呵呵,怎么我也每日出去怎么没遇见这等好事。”

蒋大头只能两手一摊:“好吧,好吧。我说。初王爷病了,想吃羊肉。他家在后院杀羊,我刚好路过,厨子认得我,就给了我一块。”

蒋大头虽然如今已经不管乌衣帮了,可是每日出去把城里逛一圈的习惯却没改。独孤初家后院围墙外的巷子是他必经之路。独孤初分明是守在那里等蒋大头路过。还生怕裴千里没发现这件事,给了蒋大头这么夸张的一大半。

身后紧闭几天的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众人一起回头,便见程海棠站在门口。

才不过几日,她红润丰盈的脸颊就干瘪颓废得吓人,而且满手满脸的黑道倒。

蒋元瀚盯着程海棠,心里猛地一抽,像是被人重重锤了一下。

裴千里悄悄从她身后打开的房门瞥了一眼房间里,发现里面的墙上贴满了纸。纸上面不是画着极丑的画像然后用被涂得更恐怖,就是写了这样的字句:“独孤初是个混蛋”“绝顶渣男”“花心大萝卜”“忘了他你还是小仙女”“我是丐帮小公主”

合着这几天,她把自己关在房里是在写大字,涂鸦来骂独孤初来安抚自己受伤的心。

也好,总比寻死觅活要好。

韩冷香也看见了,飞快的跟裴千里交换了个眼神。

程海棠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小秘密已经被看穿,只顾盯着蒋大头问:“大叔,你说什么?”

蒋大头被她盯得莫名心虚,喃喃地说:“我路过王爷府,王府的厨子在杀羊。”

“你说他病了?”程海棠追问。

蒋大头喏喏地回答:“好像是。厨子说王爷每日接待贺喜的人太多,活活给累病了。”

裴千里嘴角抽了抽:独孤初肯定是不耐烦招呼那些人才装病的。他在苦寒的边关都活蹦乱跳,哪里有这么娇弱,站一站就病了?真是笑死人。

程海棠望向裴千里:“你去看看他。”

“有什么好看的?!”裴千里粗声回答,“我在家看你们都够了。”

程海棠瞬时红了眼眶。

韩冷香暗暗拧了裴千里的腰一把。

这里只有他方便去看独孤初。他要不去看一眼让程海棠放心。程海棠又不知道要怎么作贱自己,连带着让大家都不舒服。

裴千里叹了一口气:“去去去。我去。”

独孤初在后院杀羊,意思好明显,就是让裴千里从后门进来。

所以裴千里从后院翻墙进了王府。

独孤初穿着常服,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仰头望着天。

裴千里觉得这一幕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哦,对了,不久前,独孤珏也曾在他的院子里用同样的姿势望天。

虽然觉得不可能,可是裴千里却依旧明显感觉到独孤初也轻减了好多。

“你来了。”独孤初听见响动转头望向裴千里,“她可好?”

裴千里无可奈何:独孤初不惜买羊来杀,只是想把他招来,好问程海棠的情况。毕竟独孤初如今被很多人盯着,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有人知道。

“不太好。”裴千里含糊地说。

“她怎么了?”独孤初皱眉。

“没怎么。”明知道他也是身不由己,可是裴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生气。

“到底怎么了?”

“既然那么想知道,怎么不自己去看看?”

“我怕我去了,会做出点不理智的事情,连累你们所有人。”

裴千里默然片刻,才又说:“她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你怎么不看好她?!”独孤初急了,声音都拔高了许多。

“我这么看好她?我是她谁啊?”裴千里反唇相讥。

“劝劝她啊,你不是挺能说的吗?”

“劝不了,这事只能你自己去。”

独孤初攥拳慢慢坐下,抿紧了嘴。

裴千里似是看见他手背上全是青紫,待要细看,独孤初却已经垂首用袖子遮住了。

想他也是不容易,分明心中难受却还要对每个人笑脸相迎。为了做到这一点,他肯定是一只手用力攥着另一只手,才会在手背留下这样的青紫。裴千里忍不住心软了,皱眉问:“你怎么也这样?我以为像你这种惯常在沙场出入的人,不会做自己伤害自己这种傻事。”

“你想多了,我只是太累,想让自己保持清醒才掐手背,力道没把握好。”

“放手吧。”裴千里叹息,“你们不可能。”

“我放手了。”

“那还这副样子干什么。”

“我的心不听我的话。”

“好说,我给她吃点药,让她忘了你,然后把她嫁了。等她孩子都有了,就算想起你来,也没关系了。”

“你敢!!”

“那你倒是想个更好的办法。”

“好啊,你替我做王爷,我替你做小乞丐。”

“想的美,我做王爷,我跟韩冷香怎么办?”

其实独孤初之前已经替裴千里把这种可能性预演了一遍。如果裴千里是王爷,皇上绝对会把韩冷香直接送回南国。

“所以,还是没有办法。”独孤初闭上眼,仰起头让深秋暖暖的阳光照遍脸上每一个角落,“就算是我有办法,她不肯原谅我和皇上也没用。”

“再等等,或许就有办法了。”

“皇上给我选了日子,十月十五大婚。”

“这么急?”裴千里心里好不容易压住的无名火又‘噌噌噌’往上冒。

“你来负责大婚当夜我的安全。”

“你有病啊,你结婚洞房,还特么要我来边上参观?要不要我干脆替你洞房算了,更刺激!?”

“别胡说八道。我担心有人在婚礼上捣乱。”

“不关我事。”裴千里转身就走,跃上墙头走了。

“那你倒是来跟我换啊。”独孤初喃喃自语。

他知道他跟裴千里之间的确切关系,更知道裴千里才是崔常乐的孩子,而他……他装作不知道,费心抹去所有证据,一来是为了保命。如果他和程海棠还想活命的话,他就必须是崔常乐的儿子。二来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比裴千里更适合这个身份。

如今他有些后悔了。因为他不知道,要付出这么大代价。

裴千里从王爷府出来,心情糟透了。他怕自己现在回去会殃及其他人,便在河堤上站着,吹吹冷风。

“你没娶妻,你骗我的。”有人在他身后说。

裴千里苦着脸扶额:这个女人,真是没完没了。过去也有过女人被他外表吸引,纠缠不休。他从来都不硬生生拒绝,一来怜香惜玉,不想伤女人的心,二来,他知道得不到的反而越发惦记。天天看见,日日相处,时间长了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反而没有执念了,所以任那些女人在他身边晃来晃去。

可是这个赵慕霖,简直就是他的噩梦。准确来说,她根本就没有看见过他的真正长相,却依旧能每一次都准确的认出他来。

就连他都很好奇,赵慕霖到底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这个女人,必须甩掉。如果甩不掉,就只能除掉了。

因为,如果将来某一天他需要改头换面隐姓埋名的时候,或者需要逃命的时候,还有人能一眼就认出他来,对他而言将是致命的。

他凝神仔细听了听,确认赵慕霖是一个人后,才冷冷回头,森森逼近赵慕霖:“我说过,你不要缠着我。如果有必要,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赵慕霖被面前这个男人周身散发出来的森冷杀气给吓坏了。她没想到,这个奸猾无赖得像泥鳅的男人竟然能这么可怕。

她觉得嘴唇发麻,所有血液都像是流到了脚底,惊恐地后退,却因为脚软得厉害差一点从河堤上翻了下去。

“妹妹,你怎么在这里?这是谁?”赵慕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裴千里转眼一瞟,赵慕德和一个面孔陌生的男人骑着马从远处路过。此刻他们停下了脚步,往这边看。

裴千里做好了赵慕霖呼救的准备。赵慕德和那人身边还有几个士兵。不过他应该可以击倒他们在顺利逃走。

裴千里用脚尖踢了几块石头攥在手心。赵慕霖却伸手按住了他的手,低声说:“他们很快就会走,你不要再给自己惹麻烦。”

裴千里有些意外,挑眉看了她一眼。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有多快跑多快回到赵慕德身边去吗?她竟然还有闲工夫担心他?

赵慕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微笑着问赵慕德:“兄长如何也会到这里来?”

赵慕德已经翻身下马,一边朝这边走过来一边嗔怪地说:“你一个女孩子家不要孤身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太危险。你不知道这世上的男人有多坏。”

裴千里几乎要笑出声了:赵慕德这种好色又不要脸的人,竟然会担心别的男人对自己妹妹不利。

跟着赵慕德的人也温和出声:“慕霖下次还是带几个侍卫的好。”

“是,秦大人。”赵慕霖笑嘻嘻回答。

哦,这莫非是秦家骏?裴千里恍然大悟。

听说秦家骏跟秦家朗截然不同,无心仕途,整日跟赵慕德混在一块。原来是真的。

从他看赵慕霖那温柔得要滴出水的眼神来看,他怕是对赵慕霖有意思。好,很好。最好赶紧把赵慕霖娶走。这样赵慕霖至少就不会再纠缠他。

“你到底是谁?怎么怎么一点礼数都不懂?见到本公子竟然不行礼?!”赵慕德斜眼望着裴千里,用马鞭轻轻敲着手心,满是挑衅。

裴千里攥拳,琢磨着自己是把他踹到河里,还是让他脸上开个花再踹河里。这个秦家骏的功夫不知道怎么样。

“哥,你别这样。这是我朋友。”赵慕霖推着赵慕德转身,“你们快走吧。”

秦家骏这才好好打量了一下裴千里。

裴千里从秦家骏忽然变得满是敌意的眼神越发觉得他对赵慕霖有着别样心思。

赵慕德他们终于不情不愿走了。

裴千里也打算走了,走之前忍不住多了一句嘴:“你哥说的没错,你一个女孩子家还是不要一个人出来乱晃了。”

“不是有你在吗?我看见你在这里才把仆人们都支走了。你不会让我有事的。”赵慕霖笑嘻嘻地回答。

裴千里被她清澈见底的眼睛晃了神:“有毛病,你最应该害怕的就是我,刚才我差一点就动手杀了你。”

他忽然有些后怕,还好刚才赵慕德忽然出现打断了他,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今日他实在是心情太差,几乎做出无法弥补的错事。

他转身就走:“别再跟着我了。”

“你今天为什么这么不高兴?”赵慕霖却像是没听见,依旧紧跟不舍。

裴千里索性停下脚步:“你为什么一眼就能认出我来?”

赵慕霖脸上显出很奇怪的表情,抿着嘴不出声。

裴千里冷笑,转身要走。

赵慕霖却在身后忽然出声:“其实,我眼睛有点问题,根本看不清你的脸。”

裴千里步子一顿,赫然又觉得她在说谎。

眼神不好,还能那么远一眼就认出他来?刚才赵慕德和秦家骏来的时候,她也是老远就看见了。

他要走,赵慕霖从后面捉住了他的袖子,低着头说:“我知道,我说了,你也不会信。就算你信了,只会更嫌弃我。所以,不敢告诉你。”

她的声音无助而怯懦,裴千里不由自主心软了,回身不着痕迹把自己的胳膊从她手里抽了出来:“我就听你说说看。”

“我一出生就这样。我娘是爹的小妾。大妈不喜欢我,爹只看重我兄长,所以我是那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孩子。表面上说是小姐,其实处境就比奴仆好一点。”

裴千里哼了一声:“休要哄我,赵尚书怎么可能放着女儿有眼疾而不管。就算是赵尚书不管,你娘也不可能不给你治。”

赵慕霖笑了笑,眼里却分明已经渗出泪花来:“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从懂事起就发现自己眼前很模糊。我怕我爹知道,把我和我娘赶出去,所以就努力让自己学会从身形,声音,姿态和气味这些来辨认人。这些年,我竟然没有露出破绽,所以这世上除了我娘和我,再没第三个人知道。”

裴千里恍然大悟:难怪他不管换什么面具,她都能立刻认出他来。

“我娘略懂一点医术,她怕治不好反而被我父亲知道,所以没敢找外面的大夫来。你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香气,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发现了。有时候你特地穿别人的衣服来掩盖,不过你的某些动作姿势却改不了。”

裴千里一言不发忽然捏住了赵慕霖的下巴。

赵慕霖吓了一跳,却不挣扎。

他望向她的眼底,看不出什么异常:这么清澈美丽的眼睛,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裴千里松了赵慕霖:“我可以帮你找人治好你的眼睛,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赵慕霖眼睛发亮仰头望着他:“什么条件?”

“你再不许跟着我。以后不管什么时候见到我,也要当做不认识,不许跟我打招呼。”

其实他也没有把握大夫能治好赵慕霖,他只是想让大夫看看,赵慕霖到底说的真话还是假话。

“那不用治了,我现在很好。”赵慕霖立刻松了裴千里就走。

她果然是胡说八道的,所以才不肯跟他去看大夫。

裴千里阴森森笑了一声,一把捉住赵慕霖的胳膊:“现在由不得你了。”

赵慕霖被裴千里点了一个穴位就说不出话,身不由己被他拽着往前走。

她用眼神哀求裴千里不要让别人知道她眼睛有问题。

裴千里读懂了,便停下步子,摸了摸怀里。幸好最近他比较谨慎,怀里都会多揣一个面具。裴千里把面具给赵慕霖带上。赵慕霖瞬间变成了一个长相平平,五官还有些像男人的女人。

城里的一个大医馆里人来人往。

裴千里拍了一锭银子在桌上,负责迎客的伙计态度立刻大变,把医馆里最老的坐堂大夫给领了过来。

大夫仔细给赵慕霖把了脉,沉吟良久才说:“这位小姐天生眼疾,如明珠蒙尘。”

裴千里惊讶地低头看了看赵慕霖:她竟然真的有眼疾。这么漂亮的眼睛,真是可惜了。

“大夫,她这病可有办法医治?”裴千里犹豫着问。

赵慕霖也盯着大夫。看得出来,其实她还是很想治好眼睛的。

“这是娘胎里带来的毛病,恐怕难治好。”大夫摇了摇头。

赵慕霖眼里的光立刻暗淡了下去。

裴千里心里十分不忍,一冲动,就问了一句:“扎针,吃药,总会有办法。不管花多少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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