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TXT下载网 > 其他小说 > 寻物坊 > 第182章 嫁衣嫁衣

第182章 嫁衣嫁衣(1 / 1)

推荐阅读:

大圆桌上满满摆了一桌子菜。裴千里想起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对管家说:“管家也来坐下和我一起吃吧。这么多菜,我一个人吃太浪费了。”那次是他平生头一遭吃到这么丰盛的菜肴。

管家也不推辞,坐在了裴千里对面。

裴千里一指脚下,团子和滚蛋便乖乖在他脚边吃着他扔下来的东西。

裴千里无声地吃了一会儿,才问管家:“我爹,裴乞丐,可是裴家的少爷?”

管家的手一顿,抬头笑了笑:“少爷说的是谁?老奴没听说过。”

裴千里微微一挑眉:裴乞丐送他来的时候,让他自己一个人进来。他走的时候,也是悄悄翻墙出去,裴乞丐也没进来过。管家要矢口否认,他也没办法。可是他可以肯定管家跟定知道裴乞丐的真实身份。所以管家是害怕他追问才不肯承认吗?如果裴乞丐是裴家的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呢?那裴乞丐就不是裴家的人了。既然裴乞丐不是裴家的人,如何会姓裴?

裴千里又问:“三十多年前,裴家应该还在南都城里住。管家可知道当时的太子韩向阳?”

“有所耳闻。”管家回答。

“他可还活着?”

“不知道。”

“裴家何时搬来山中的?”

“三十年前。”

“为何忽然搬过来?此处太过偏僻,实在是不方便。”

“老爷说南都要乱,为了避乱就搬到山里来了。”

裴千里明显地察觉到了管家的戒备。管家的话半真半假,肯定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没有告诉他。

这样一来一会问下去,是没有意义的。他需要知道裴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裴千里放下筷子:“我明日要下山去。”

管家愣了一下:“这么快?”

裴千里笑了笑:“放心,我改日会再来。您有什么需要采买的可以告诉我。我下次回来的时候,帮您带回来。”

管家笑了笑:“少爷下次回来只要在山脚让这鹦鹉飞来报信,我便叫人下山来接您,也省得您绕路。这山林茂密容易走失,就连我们都很少去林子里。”

裴千里皱眉:“如此,万一有人跟着我上来暴露了裴府的位置可如何是好?”

管家摇头:“这整座山都是裴府的,无所谓暴露不暴露。只是时间久了,我们不说,大家就忘了。”

裴千里愣了好一会,才说:“原来如此。”难怪官府说封山,也不派人来,只下令不许人上来。因为这本是私人产业,官府也不好围起来。

裴千里回到南都,却没着急回杂货铺,而是去找了姚夫人。

姚夫人久居南都,未必知道殁太子的事情,却肯定知道裴府的事。

被裴千里问及裴府为何忽然搬离南都,姚夫人犹豫了一下才说:“裴家搬家的侍候,我还小,也只知道一点点。裴家人丁单薄,只有一个女儿。裴小姐容貌甜美,聪明伶俐,性格开朗温柔,当年是南都城里各家公子婚配的首选。可是听说裴小姐有了心上人,所以来提亲的人都被拒绝了。没人知道那心上人是谁,那心上人也一直没出现。裴小姐不知道是不是太恨嫁,所以到后来有些疯癫痴傻了,穿着嫁衣在城里徘徊,说要去找那情郎。裴家人为了防止她出去街上被人讥笑就搬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家搬去了哪里。”

裴千里脑海里闪过那个榕树中鲜红的嫁衣,忽然明白了其中的奥秘。

他索性没有回家直接又回到了南山。

管家有些惊讶裴千里这么快就去而复返。

裴千里笑了笑,问:“那个房间挂着的可是裴小姐的画像?”所以画像上的女子穿着南国女子的衣服,而不像崔常乐习惯着北国女子服饰。而且裴小姐比崔常乐大了足足二十岁。她们只是长得惊人的相似。

管家没出声。

裴千里接着说:“我爹裴乞丐,就是当年裴小姐的心上人。我爹许诺裴小姐要娶她,给她做了嫁衣,给她凰珠做定情物。可是我爹却没来,甚至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就离开了南国。裴小姐心怀怨恨,思念成疾,疯了。裴家怕她在京城游荡出事,就搬来了南山别院中。那副画可是我爹为小姐所画?”

管家的眼睛发红,却固执地保持着沉默。大概因为他觉得南都城里多少都会有人记得。所以裴千里能打听到也不奇怪。

裴千里接着说:“你们搬来山里,以为能让裴小姐慢慢好起来。结果她却穿着嫁衣偷偷出去,再也没有回来。你们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裴小姐的遗骸。”

管家哆嗦着嘴唇:“你如何知道后面这些?我们从未跟人说过。”

裴千里拿出了那个凰珠:“因为,我找到她了。”其实不是他找到的。是裴乞丐找到的。裴乞丐出去数年之后才听说裴小姐已经死了,回来寻到了她。结果她的尸体已经被榕树包围,取不出来了。裴乞丐没办法把她弄出来,只能常来看她。裴乞丐在最后一次带裴千里来的时候,把凰珠拿走了。

管家泪流满面,接过凰珠:“没错,当年小姐就是捧着这个离开的。这是他给小姐的定情物。他自己留了鲛珠。小姐在哪里?快带我去把她接回来,让她入土为安。”

裴千里把管家带到了那个大榕树前。管家看清楚里面的嫁衣后,立刻痛哭流涕,对着树磕头,嘴里喃喃地说:“小姐,老奴来迟了。”

他要人小心的把那嫁衣周围的气根都砍了,把嫁衣拿了出来,连同挂在树上落在地上的首饰和头发等一起装在棺椁里好好下葬。

裴千里看在裴乞丐赡养他的情意上,为裴小姐披麻戴孝,捧牌位,将她安葬在了安静美丽的南山中。

裴千里在心中对裴小姐默念:“等我将手头的事情处理完,我便把我爹也迁过来,让你们得以团聚。”裴乞丐心怀愧疚,才把自己的姓改成了裴。因为崔常乐跟裴小姐长得太像,裴存善对崔常乐有着复杂的感情,忍不住在她身上寻找裴小姐的影子,却因为年龄差距又把她当女儿一般疼爱。所以裴存善把崔常乐的儿子裴千里当亲生儿子一般抚养,不许裴千里叫他爷爷。

独孤信察觉到了这一点,心里不舒服,劫掠了聚宝阁之后,还一定要致裴存善死地,

裴千里给裴小姐的墓碑磕头的时候。管家不住的抹眼泪:“有些事情,真的是天注定。偏偏让你找到了小姐。也不枉他这么疼你,让小姐有了后,有人为她送灵。”

裴千里把那凰珠拿出来:“这个既然是我爹给裴小姐的,就留在裴府吧。”

管家摇头:“你留着吧。既然他给了你,自然有他的意思。”

裴千里听管家一直避开裴乞丐的名讳,忍不住问:“我爹到底姓什么?”虽然找到了裴府,他却只是查到裴乞丐本不姓裴,还是没有查到裴乞丐的身份。

管家摇头:“有些事,不方便由我来告诉你。我只能说,其实你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裴千里一去几日不回来,韩冷香有些憋闷,日日守在柜台上,望眼欲穿等裴千里回来。

听得远处传来马蹄声,还不止一个人,韩冷香心里暗道不好,对嘿嘿嘿说:“你守在这里,要是客人要什么就拿给他。”

她自己转身进去房间,锁上了门,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

希望是她弄错了,反正杂货铺里的东西全部拿走也值不了几个钱,所以宁肯弄错也不能冒险。

果然,那马蹄声在杂货铺门口停了。

韩冷香攥紧了胸口的衣领,听到隔壁传来小声说话的声音,然后原本喧闹的街市,不一会儿就安静下来了。

这种安静太诡异,因为现在正是上午最忙碌的时候。

那一定是薛之澈,她绝对不会猜错。

她太熟悉薛之澈的习惯了。平日平易近人,可是一旦要做什么要紧事的时候,他就会先派人把附近的闲杂人等都给清理干净,然后再不紧不慢地办他的事。

他表面喜欢热闹,其实骨子里喜欢安静。

小时候,倒是她闹腾一些,爬树摘果子上房掏鸟窝。他则多半只是负责望风,或者静静坐在一旁看她闹腾。

她那时候曾经怀疑过,他其实是个女孩子,是薛将军太想要孙子了,所以才逼着他做男孩子。直到后来,一个夏天里他就拔高了一尺生生高出了她一个头,喉结胡子都长出来了,瘦弱的额肩膀也变得像哥哥那样宽阔,她才意识到,他真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

那熟悉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然后在门边停下了。

韩冷香不由自主退了一步盯着门。

门外传来薛之澈轻轻的笑声:“你还是一样,一害怕就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难不成那你现在还在床下。”

韩冷香咬着唇,不出声。

要说她对薛之澈一点感情都没有,那也是骗人的。

他们两个一起长大,十二岁以前形影不离。

直到有一天,两个人之间羁绊好像忽然就断了一般。

她直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那天。

那天,她在御花园苦等了一个上午都没等到薛之澈。然后薛之澈派人来传话告知她说他如今要忙着学业,所以以后都没时间陪着韩冷香玩了。

韩冷香知道薛之澈一直有很多功课要做,他要练剑,要学骑马,要学兵法和背各种书。可是之前他都有时间陪她玩,为什么现在没时间了?

那天下午,百无聊赖的她鬼使神差一般跑去摘万寿果儿,然后就摔了下来,昏睡了一日一夜。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寝宫里格外安静。听嬷嬷说,原来今日是薛之澈第一次跟着薛老将军上朝,大家都跑去看薛之澈了。

韩冷香也好好奇薛之澈穿朝服会是什么样子,况且几日不见,甚是想念,便趁着四下无人,溜到勤政殿之外偷偷看了一眼。

她知道薛之澈看见她了,可是薛之澈却捧着玉笏,一本正经,目不斜视。

原来只有她想见他,这件事情并不是对等的。

韩冷香觉得失望,嘲笑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以后再也没去了。

见她脸色一脸不高兴地回来,宫人们都打趣她:公主长大了,会思春了。

母后还安慰过她,说薛之澈是为了她好,因为她大了,要避嫌了,

韩冷香对他们的话不以为然,心里想的是:原本多温润老实的一个少年,也被他们逼成了老成奸猾的样子,可惜了。

从此他们两个就好像换了个性子。她变得冷冷的,不理人。他却温和雅致,春风和煦。

两人各自忙着学各自的东西,即便是在宫里各种宴会典礼上见了面也是规规矩矩各自行礼,绝没有一句多的话说。

如果说,那时的薛之澈让韩冷香觉得疏远,现在的薛之澈便只让韩冷香觉得恐惧了。他竟然帮着薛之过一起让她一夜之间成了孤儿!他杀了看着他长大,待他如儿子的她的父皇母后,跟他如兄弟一般的她的皇兄!

她想像不到,薛之澈会怎么对她。

所以那种恐惧是发自心底最深处的。不论什么时候想起他,都会让她背后发麻,即便是三伏天里浑身寒毛竖起一次又一次。

“你不要总躲着我。”薛之澈叹息着,“我那时候小,不懂。后来想想,我实在不该为了让爷爷满意而疏远你。我们能肆无忌惮一起玩的时间也就那么十几年,却硬生生又被我减少了数年。”

韩冷香不住地浑身颤抖起来:他现在跟她说这些,到底是要干什么?

“那次你从树上摔下来之后,我其实去看了你好多次。我后悔极了,那一日应该当面跟你讲的。我知道你会生我的气,没想到你那性子会那么烈,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我那时候好害怕你真醒不过来。”薛之澈又深深叹了一口气,“你醒了,却像是变了一个人,无论我怎么努力逗你笑,你都是冷冷的。我身边围满了女人,就你不靠近,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了。”

他去看过她?她怎么不知道?不过现在事情过去那么久,也无处求证,说什么全凭他一张嘴。况且这些对她已经全部不重要了。

“你开开门,我看你一眼就走。”薛之澈轻轻用手指叩着门,“平日我不想在你面前跟他起争执,就按捺自己不来。今日既然他不在,你好歹跟我说句话。”

“薛将军还是快些走吧。”韩冷香冷冷地说,“我已经嫁人了。今日丈夫不在,薛将军这样直接闯进来,瓜田李下,于我于将军的名声都不好。以后将军也不要再来了。”

“我知道你没跟他成婚。你在完成你的心愿之前不会嫁人的。我今日索性便跟你把话挑明了,这辈子,你除了我不要想嫁给别人。过去不可能,以后更不可能。”

韩冷香讥讽地笑了一声:“大白天的,薛将军就喝醉了吗?不要忘了,是你不愿意娶我的。如今我嫁了人,不是皆大欢喜吗?”那时候她知道自己横竖是要嫁的,不是嫁给别国皇子,国王来稳定边疆,就是嫁给南国的某个臣子来稳定朝纲。相比嫁给陌生人,她宁肯嫁给知根知底的薛之澈。况且她不但不讨厌薛之澈,还很喜欢他。

父皇大概也是这么想的,才会给她和薛之澈指婚,却被薛之澈拒绝了。

她着实难受了几日,特别是后来知道自己要背井离乡远嫁到北国时候,对薛之澈的怨恨就越发深了。

“你是该恨我,我不怪你。只是我有我的苦衷,那时我确实不能娶你。其中缘由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不必费神了。那些陈年往事,我早就放下了。其实如今我还有些感激你,若不是你拒了我的婚,说不定我现在就跟父皇他们一起躺在坟墓里,更不可能遇见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了。”

“杀死先皇和太子也不是我想要的。我爷爷无数次带领武将们向先皇提出来要攻打北国。可是先皇都置之不理。并不是薛家想要独大,我们只是顺应民意。”

韩冷香越发生气:“原来如此,不打仗,你们这些武将就没法建功立业,没法晋升,所以你们便对我父皇心怀怨恨。我那聪明的伯父自然是明白你们的心思,才能在你们的帮助下终于如愿谋逆篡位。不过,你们口口声声说的‘民意’只是朝中武将的心意,而不是天下百姓的心意。我父皇登基这么多年,休养生息,南国百姓才得以安居乐业。你们敢去问南国百姓要不要打仗吗?”

薛之澈自知在这件事情上他是理亏的,所以不管怎么解释,都只会让韩冷香对他的怨恨越拉越深。他的耐心要消失殆尽了,攥紧拳头,退了一步,盯着门说,“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见一面太麻烦了。”

韩冷香忽然意识到他要干什么,往后一直退,退到后背贴着墙,从旁边梳妆台上哆哆嗦嗦取了一把剪刀攥在手里:“你不要乱来。”

薛之澈在外面对士兵说:“把门撞开。”

韩冷香快急哭了:那个该死的裴千里还不回来,她都要被人抓走了。现在如何是好。

饭太稀忽然从屋檐上跳下来,狠狠朝薛之澈扑了上去:“喵!!”

薛之澈利落地躲开。饭太稀还要扑,薛之澈皱眉吩咐士兵:“给本将军捉住它。”

韩冷香打开门冲了出来,一把抱住饭太稀:“你要干嘛?”

薛之澈眼角瞥见房间里被韩冷香慌忙扔下的剪刀,脸色一沉,森森地说:“你竟然宁肯死,也不愿意见我?”

韩冷香背过身不理他,只管把脸埋在饭太稀的毛里。饭太稀还在冲薛之澈嘶鸣。

“这是怎么了?”隋雪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韩冷香身子一僵。隋雪至巴不得她倒霉,不会这个时候来落进下石吧。

隋雪至却冲薛之澈拱了拱手:“原来是少将军来了。方才小奴不在家,竟然没出来迎接。”

薛之澈冷冷地说:“跟你没关系,隋老板还是不要管的好。”

隋雪至看了一眼韩冷香:“郭夫人救过我一命,我如今已经是她的卖身奴了,如何能不管。”

薛之澈冷笑:“我看你倒是如何管。”

隋雪至陪笑:“不知道我家夫人哪里得罪了薛将军,薛将军要带这么多人来。我家夫人性子倔,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认错,等我慢慢劝她回头才好。况且薛将军位高权重不会跟一个女人计较的,要是实在没处撒气可以冲我来,不要把我家夫人吓坏了。”

听隋雪至话里有话,薛之澈皱眉盯着韩冷香。他对韩冷香的性子再了解不过了。她一向吃软不吃硬。真把她逼急了做出点傻事,他就得不偿失。

薛之澈终于退了一步:“改日我再来看你。”他转身走了出去,亲兵们跟着他转眼间便撤了个干干净净。

韩冷香身上的力气像是骤然被人抽走,几乎瘫坐在地上。

隋雪至过去把她扶起来,等她一站稳,便立刻送松了她的胳膊,退开了。

韩冷香尚在发抖,十分感激:“今日真是亏得有你。”

隋雪至叹气:“这也不是长久的办法,那个死人还不回来。”

韩冷香红了眼眶,咬牙切齿地说:“是啊,那个死人怎么还不回来。”这一次薛之澈被隋雪至劝退了,下一次呢?

所幸虽然裴千里还没回,薛之澈也不曾再来招惹她。

隋雪至却天天一大早就来杂货店后面的院子坐着,要么翻看他那本破诗词,要么就是看别的书,惹得过往路人都驻足痴痴地张望。

真正来买东西的人不多,可是来问这问那就为了靠近多看隋雪至一眼的人却不少。

韩冷香烦不胜烦,问隋雪至:“这小店真受不起你隋老板来坐镇。要不您还是回去歇着吧。”

隋雪至面无表情地翻了一页书说:“你想多了,我不是要给你的店招揽生意,只是这个位置光线好,又有风,最适合看书。”

韩冷香把他手里的诗词一抢:“我知道你是怕他又来。放心吧。他要是真想来,你也挡不住。所以不用白费功夫了。”

门外忽然又有女人叫:“店家。”

韩冷香轻轻叹了一口气:“又来了。”

隋雪至把书抢回来,挥手:“去吧,好好做生意。”

韩冷香只能转身去迎客:“姑娘要点什么?”她看清楚来的人原来是卢茹梅,吓了一跳。卢茹梅是南国有名的才女,为何会忽然来他们这个小杂货铺?

难不成事卢茹楠要她来探听消息?毕竟卢茹楠是薛之澈的死党。

卢茹梅自然没认出韩冷香,微微一笑:“郭老板在家吗?”

啊,原来是来找裴千里的,真新鲜!而且卢茹梅放着后院坐着的一个绝世美男不问,却问她家那个眯眼龅牙的‘郭魁’?

不知道什么时候,隋雪至已经放下书走到她身边来了。

隋雪至微微一笑:“卢大人要买什么?在下可以为大人效劳。”

隋雪至来了这么久,韩冷香第一次见他对女人献殷勤,心中暗暗诧异。

卢茹梅微微一笑,脸上两个梨涡似隐似现:“没什么。只是郭老板多日不曾去我家,我来看看他可还好。”

隋雪至和韩冷香迅速交换了个眼神:啊呀,看她说起裴千里就脸泛红晕,还是真是情敌!

“郭老板不在家。”隋雪至干咳了一声,一指韩冷香,“不过。这位是郭夫人。卢大人要是找郭老板有什么要事,告诉郭夫人便可。”

卢茹梅眼里的光瞬间暗淡了。她把韩冷香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才行礼:“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我爷爷有些想他了。劳烦夫人转告。”

“嗯,一定替小姐转告。”韩冷香不卑不亢地回答。

等卢茹梅走了,韩冷香斜眼望着隋雪至:“你不是看不上我吗?怎么方才要那么迫不及待告诉人家我是郭夫人?”

隋雪至哼了一声:“对内和对外能一样吗?要是有外敌,我自然是要帮你。再说,我虽然看不上你,你也比别人强。”

韩冷香诧异地一挑眉。

隋雪至皱眉转头看了看杂货铺:“干脆这几日别开门了。他又不在,何苦为了这点银子惹是非。”

韩冷香想了想:“也好。这几日你坐在这里,我为了应付那些来‘赏花’的人口弄得干舌燥精疲力尽,是要好好休息几日。”

杂货铺不开门,韩冷香百无聊赖,日日抓着饭太稀和嘿嘿嘿洗澡。饭太稀和嘿嘿嘿洗怕了,一见到韩冷香就跑。

“喵无”它仿佛在说,再洗就秃了。

韩冷香听见隔壁有人在唱戏,声音婉转悠扬,忍不住出去站在隔壁门口,探头看。

原来是隋雪至在练一段女子恨嫁的戏。

女子穿上姐姐的嫁衣对着镜子自怨自艾,叹息着:“日日为他人做嫁衣,我的那个狠心郎啊,何时才能带着媒人上门,让奴家也披得红裙。”

隋雪至不曾化妆,只穿了裙装挽起头发,饶是如此,依旧顾盼生辉,媚眼如丝,动若弱柳迎风,静若娇荷照水,动静皆有一番可怜姿态。

韩冷香一时间看得入了迷,脸红心跳,在心底暗暗叹息了一声:她身为女人都被他的女子扮相迷得魂魄不全,何况是男人。

隋雪至听见声音,回头一看是韩冷香,立刻停了唱作,冷冷地说:“夫人可是又想起了什么活儿要安排给我做。”

韩冷香眨了眨眼:“哪里有那么多活做,再说他又不在,我折腾你干嘛?”

隋雪至哭笑不得:“那你这是……”

韩冷香摇头轻轻叹息:“你若真是个女人多好,我们还能做姐妹。可是你是个男人。我家那粗鲁汉子不喜欢男人。”

隋雪至有点气急败坏:“切,谁喜欢他?!我可是个堂堂男子汉,自然是喜欢的女人。那个不知情趣的臭男人有什么好的?”

韩冷香摇头咂嘴:“啧啧,你不喜欢他?你缠着他干什么?”

“我……”隋雪至一时说不出话来。

韩冷香淡淡地说:“你起初可能是为了从梨香院脱身才纠缠于他。现在呢……不用狡辩了。喜欢一个人是盖不住的。就算嘴巴不说,爱意也会从眼睛里透露出来。就算闭上眼睛,也会从眉头,从指尖甚至从头发尖泄露出来。”

隋雪至一愣,皱起眉,似乎开始思索韩冷香的话。

韩冷香笑了笑:“你喜欢他也不用觉得奇怪。很多人都喜欢他,他比看上去要出类拔萃得多。你虽然性格不好,眼光却不错。”

隋雪至却忽然欺身上来:“你怎么就没想过,我有可能是为了你呢?”他眼里满是威胁和挑衅,嘴角还带着邪魅的笑。

韩冷香被凑近的脸和足足高出她两个头的身高吓得连退几步。

隋雪至直起身子,嗤笑了一声:“嘴巴挺厉害,其实也是个纸糊的老虎。女人嘛就应该温柔体贴一点,别整天带刺。否则就算我不动手抢郭老板,郭老板也在你身边待不住。你看他一去那么多天就不回来,莫不是已经被别的女人狗跑了?”

韩冷香无缘无故被轻薄了一番,气得红了脸:“你想死吗?”

“咳!”有人在门口干咳了一声。

韩冷香和隋雪至一同转头看去。消失了多日的裴千里站在门口,冲韩冷香一招手:“多日不见,娘子可好?我刚才回到家没见你,原来你在这里。”

团子朝韩冷香摇着尾巴跑了过去。

韩冷香正在气头上。隋雪至见裴千里只跟韩冷香打招呼,心里头酸意直冒。两人一起咬牙切齿地说:“你还知道回来?!”

韩冷香横了隋雪至一眼,抱起团子扬长而去。

裴千里一脸莫名其妙,挑眉问隋雪至:“你没把主母侍候好?”

隋雪至微微一笑:“主人忘记我是个男人了嘛?我倒是想侍候主母,就怕你回来知道了要打死我。”

裴千里叹气:“是啊,我确实忘了你也是个男人。”

隋雪至这才明白,裴千里这是提醒他,他是个男人,不要跟女人争风吃醋,越发气得玉面发紫。

裴千里早转身去追韩冷香去了。

隋雪至无处发泄怒气,只能对着院子里那碗口一样粗的小树狠狠拍了一掌,然后闭眼深呼吸:“不生气,不生气。我不跟一个丑得要死的男人生气。”

那棵树只晃了晃,看着没什么异样,却在他转身走开的时候,忽然‘咔嚓’一声从他拍的位置裂开了一条缝。

隋雪至不顾而去,心里忿忿地想:他从来就不需要什么人保护,那个蠢货却看不出来。而且,这蠢货应该防备的是薛之澈,而不是他!

最新小说: 救命!傅爷破戒后,入夜上瘾 凤盗天下:男神打包带走 天帝的摆烂人生 快穿:男主都对她一见钟情 宇智波家的轮回者 七零军婚甜如蜜,科研军嫂上大分 报告医妃,王爷他有读心术! 大唐最狂暴君 天地烈风 娇妻太会撩:禁欲老公又又又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