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新皇登基以后，废除了边疆贸易商事的先令。 早便听说了西域的瓜果甘甜无比，借着这一波东风，倒是叫人也能吃上些不在季节的瓜果。 这档子事自然是平民百姓沾不着边的，新鲜的瓜果经途遥路一路颠簸过来，再捡些品相上好的。一来二去这瓜果倒成了贵重之物。除了些贵人云集的饭馆花楼，便只有些丰功伟爵的高门或守着些恩典来能赏来几口。 许是修葺过一番，柳姨娘这屋子远远瞧去便是打眼的。朱红的漆柱上圈圈绕绕着层层的祥云，墙墙皆是镂空玲珑床，偏偏瓦片下绘着祥云飞鸟之类的丹青，光彩夺目。 再放眼往屋里头瞧去，先瞧见的是墙面挂着两幅书画，左一张山水，右一张飞禽走兽。再放眼下瞧，一张梨花木大案上端着一盘琉璃盏，里头放着些还沾着水珠子的紫葡萄，颗颗饱满圆润，勾人馋虫。 柳姨娘坐在大案旁侧的酸梨枝椅上，另一侧便坐在一个穿红带绿的妇人，满头的琳琅珠宝光彩夺目，只是那略感沧桑的面庞与布满褶皱枯黄的手掌叫人觉得正应了那句：偷了大人衣服穿的小孩。此时正直勾勾的瞧着满盘的紫葡萄。 柳姨娘放在膝便的手挪了又挪，坐在椅上的身子转了又转，好几次要站身起来朝门口走去，却是在刚站起来之后理了理衣裙坐下椅子来。 一旁的夫人瞧瞧盯着柳姨娘，翘起一只兰花指便要朝着那紫葡萄捏去。东西只能看不能吃，这不是折磨人呢吗！ 柳姨娘余光瞄见了这妇人的动作，急忙上前猛的一下打掉那只悬在半空中的兰花指，瞧着面前的妇人还有些不甘心，气鼓鼓急唤上一声：“娘！还得等老爷来呢！” 被柳姨娘唤娘的这位妇人这才撇撇嘴，不自然的将手放了下来，瞧着满盘的葡萄不满道：“不过是吃一颗两颗，有有什么稀奇。你不是说现在你是当家做主得宠非凡吗？怎么，你娘连一颗这个紫葡萄也是吃不得的？” 柳姨娘愤愤瞪上妇人一眼，撇有恨铁不成钢之意，却又碍于同她说道一堆。如今是她当家不错，可这葡萄可是她花了不少银钱才买来这么一盘，还真当她女儿有了金山银山不成？ 妇人被瞪了这么一眼，顿时有些讪讪的，嘴上却犟着不肯服软，还想再说道几句，却是见门口的丫鬟急急忙忙冲进屋子来，神色慌张的冲到柳姨娘身边。 * 今日天气倒是十分的干爽，前些日子下了雨，泥地松软了不少，花木虽调了不少，只瞧见光秃秃的枝干，却也少了烦人的蚊虫。 常浅浅刚从金氏的屋子中走出来，披着狐狸毛浅紫披风在院子里透透气。元鸾站在一旁手中端着个汤婆子，屋外自是没有烧这地龙的屋内暖和的。虽是穿的不少，可还是因着本身就有些怕冷，直打嘚瑟。 董娘子快步从院外走来，身上只着了见粗实嬷嬷的差衣，瞧着有些薄面上被冻得有些发红。见常浅浅还亲自在外院外头候着，不由得一愣，回过神来匆匆行了个礼，这才道：“小姐，门房的人以及厨娘的婆子都被扯下来了。” 常浅浅听着一脸喜意，温柔的笑了笑，道：“这可多谢嬷嬷了。” 董娘子也不自谦，爽朗着笑起来，道：“府中本就多又瞧着他们不顺眼的家生子，心中火急火燎的要将人拉下水来，我不过是同他们吃了一顿饭，叫他们觉得自己喝多了酒水抖出来了什么不该说的事，这才叫人那些家生子们给窜了下来。”脸色微微一沉，道：“只是这恐怕会将这些人将大小姐你也一块给恨上了。” 常浅浅点点头，苦笑道：“这倒是不怕的，难不成我叫你去做这些，他们便能不恨上我不成？” 董娘子随便应上两声哈哈了过去，见常浅浅也没了别的事情吩咐，便回了屋子陪着小云去了。 常浅浅瞧着走远了去的董娘子，扭头小声朝着元鸾道：“你现在便去将那封信交出去吧。” 元鸾应下一声：“是”却是被常浅浅再次唤住，道：“先去打探打探现在在厨娘同门房之位的是什么人！” 元鸾再接着点点头，捂着汤婆子急急去了。 不知不觉已经进了冬日，还是今年的冬日本就是要早一些。 元鸾打着哆嗦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心想着要早些办完事，才好早些回去。 绕过假山，小池，才盈盈走来了垂花门处。 门房候着的婆子瞧着却依旧是那两个，这些天细细打探一二，着实是柳姨娘叫的亲戚家眷。 元鸾心中一惊，面上却依旧是不动声色，盈盈行了个礼，这才朝着两位婆子道：“我封大小姐之命出门采买些东西，劳烦两位婆婆将门开开。” 两位婆子却没听着一般，直直瞧着元鸾身后的空地。谁也不搭理，势必要将元鸾一个人干干晾在这来。 倒是想到了会惹上这一出，元鸾装作有急事叫两人放她出门去，更是换来两位婆子的视若无睹。 心中再掂量了几分，这董娘子是故意来同他们说上这谎来的？ 两婆子见元鸾垂着头不再说话，当她是吃了个闭门羹心中有些委屈，眼中带着打量的嘲讽更浓上几分来，瞧着元鸾一声不肯的转身走去。 再来了厨房，厨娘的婆子倒是忙的热火朝天的， 冬日快到，总是得趁着这天气来多备上一些干货，若是慢慢用，倒是也能再地窖吃的道来年开春。 还刚走进屋，便有伶俐的小丫鬟急着小跑出来，急道：“不是还没到用膳的时辰吗？现在倒是忙得很，若是要拿膳食来恐怕要等上一会。” 元鸾笑着摇摇头，打趣道：“难不成个个都这么贪嘴不成？不过闲来无事想聊聊天。”说完便掏出一个小锦囊递了过去，这小丫鬟见了立马便眉开眼笑的，不动声色的收进囊中，朝后头瞧上一眼，笑道：“若是闲聊一会，我倒是得空的。” 元鸾点点头算是应下了，却不接下头的话。 小丫鬟收了银子，只元鸾是打探打探府中的风声。这倒是常有的事，府中的丫鬟除了自个琢磨出道听途说了之外，还有些买来消息来的。 她便是靠着这份伶俐劲，告知一些买消息的小丫鬟些自己暂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