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杀的，做这档子没良心的事也不怕遭雷劈了！”一个婆子面上愤愤不平，咬着牙狠狠的骂，似是恨不得将人挫骨扬灰。 “可不是呢吗！怎么就这般狠心的！若是走走过场也就罢了，偏偏还是动了真格今日大家伙拿着钱去赎人，可偏偏这官府的都是个油盐不进的，好说歹说都不肯放人来，我那可怜的招娣如今可是怎么办咯！” 一群婆子边骂边走，这一口恶气更是怎么都吐不尽。却偏偏又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令是常老爷下的，就算他们去求着叫人放人又怎么样？人家是这常家的当家的，又是在气头上来，难不成还能叫人把这令给撤回来不成？ 这才上追上了官府去，哭着喊着说常家随意就将无辜的下人给打发了，妄求常家能看在官府出面的份上只处置那柳姨娘一人，却偏偏落了个空，人家官府只认死理，说常家的这事算是人家的家事，他们概不参和。 本想再追去那群压着下人们的小厮那块走一趟，却是连个人影都没见着，这才折了回来。 倒也不是这会子出去的婆子都是为得那一同被关进去的沾亲带故的亲眷，还有一些婆子纯碎是因得‘既然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若是不去倒是难免还叫人心寒’这样也一同跟着去了。 因此这些人倒是不急，道：“如今天都暗下来了，想必一时半会是唤不来人婆子的，备上点银子去那看守的小厮那去说说好话去，说不准人就好生的给放回来了。” 这下却是火点炮仗了，惹得众人有些不快，一个尖面猴腮的婆子捻着嗓子刻薄道：“合着不是你家的姑娘你家的招娣给被绑走了，瞧你说的这风凉话吧！” 这话说的刻薄，的确是叫人有些不快，方才出言相劝的婆子冷箱一声道：“和着不是眼瞧着人姨娘得宠，立即是不肯听的将人送去了那姨娘的院子里去，现在在这入条疯狗似的见人就咬，也不知是个什么理！” 一时间烟火味打的正浓，还没等到那婆子出口相讥，一个面色微微显得稚嫩的小姑娘走上前拦在两斗嘴的婆子面前，开口道：“都别吵了。” 这张稚嫩些的脸像是在众人中没什么说服力，倒也好好歹是将人给劝了下来，几婆子愤愤不平的唏下声来，眼神却不忘了一个劲的斜楞着。 可偏偏一位唤做云姑的嬷嬷却不是个善茬，自觉自个也算是这常府的老人，哪能就这么被一个小姑娘给震慑住，瘪瘪嘴不悦道：“赵姑，难不成叫你一声姑，你就当自己是几斤几两了？可别往了，若不是老赵姑下去了这儿哪有你的什么事！” 云姑的话一出，却是叫众人一惊，这年幼的赵姑上位，虽是有不少人不服气，可若是如云姑这般正大光明直说出来的，却是几乎没有。 赵姑脸微微泛红，在这微微暗下来的天色下倒是没显得太明白。 云姑瞧着赵姑沉默下来，冷哼一声朝着身后的婆子唤道：“如今老太太也不给面子，我们一连几天跪着讨要着涨工钱也没给，如今还将我们的招娣子女给一同打发了，这口气，我云姑是万万咽不下去的。大伙跟着我就偏偏从这正门走进去，寻着这老太太再要个说辞去！” 倒是意想不到的，没有人动。 云姑有些心急，急忙道：“只要大伙齐心协力，难不成还不怕。老太太妥协？瞧我们一连几天罢了工，这常府都快没得转了！难不成老太太还敢将我们一群人都给打发出去不成？” 人群中入水滴滚进油锅一般，沸腾了几声，倒是先有几个婆子走前几步站了出来，无声中站了队。 这伙子人却是由云姑这一出闹得个彻底分裂，陆陆续续又是有几人站了队。 赵姑有些心急，却又不知如何是好，梗着脖子道：“大伙瞧瞧，这常府大门前此时灯火通明，想必是有哪位主子在门前候着。或是要办什么事，若是此时这番作为，恐怕是要惹出祸端来！” 众人跟着话头瞧去，天黑之后定会关府中的大门，又是因为没什么人出入，灯光上定是昏暗许多。可现在放眼瞧去是亮堂堂的一片，赵姑这话也并无道理。 云姑却如吃了秤砣一般是铁了心了，讥笑一声道：“今日这事是是我云姑给大伙的一个态度，犹犹豫豫办事不利，只能落得老云姑这般的下场。”清了清嗓子又道：“大家伙也是府里一手抓的管事，若是又贵客上门，不会挑这个时辰不说，再者我们这群婆子定也不会连个风声都没听着。赵姑这么说，恐怕是早就暗中收了老太太的好处，要将我们这群人服服帖帖的送过去！” 赵姑一噎，慌乱着否认道：“我没有！” 众人却有些动摇起来。眼见着还有几个本就是犹犹豫豫的婆子跨上了步子也直直朝着云姑赶去了。 云姑见着身后一群婆子跟随，心中满意几分，冷哼一声朝着赵姑走去，重重撞在赵姑的肩头，听得那一声吃痛的闷哼声心中更是大快。头也不回的带着婆子朝大门走去。 倒是还有零星几个人跟在赵姑身后不肯走，眼见着云姑当真是拔腿就走了，咬咬唇猛的朝云姑赶去，闷着声致歉道：“对不住了姑娘。” 赵姑到底是年少几分，又没得几分手段震慑，现如今落得个一人空空荡荡的模样。失魂落魄入任命一般拔着有些沉重的步子朝着侧门走去。 却是不曾想，刚走上几步子路就被身后传来的一声细碎的叫唤声唤住。 “小娟子！小娟子！” 赵姑一愣，转头却没见着人。继而听得“啧”的一声，一双手腾空式的扑腾来肩上。 赵姑被吓得一激灵，继而是一嘚瑟起来，听得身后的声音还在道：“小娟子啊，倒是有阵子没见了。” 赵姑眉头皱了皱，这小娟子这名...现如今已经没人这么叫唤她了... 这才看见半边身子都挂在自个儿身上的春儿来，心中松上一口气道：“原来是你。”刚歇下去的心还没稳停，就马上又惊起，红姑一下巴惊的有些合不拢，急着把春儿身后暗处拉上一拉，心有余悸道：“你没被拉出去发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