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TXT下载网 > 其他小说 > 寻物坊 > 第179章 谁为我出头

第179章 谁为我出头(1 / 1)

推荐阅读:

夕阳从窗口投进来火红的光。

裴千里脑子里无数个念头闪过:银球内刻着向阳。韩冷香的爷爷叫韩向天,莫非殁太子的名讳是韩向阳。夏乃阳光最盛的时候,不就是向阳吗?夏主持用胡子遮住脸让人看不出年纪。按道理就算他已经六十岁,若是保养得道,看着像五十岁左右的人也不奇怪。

是他吗……

夏坊主说过,他是从外面来北都的。多亏裴掌柜收留给了他一个小店面,做些手艺活。他原本不叫这个名字,是来北国后来改的。

裴千里越想越觉得夏坊主就是殁太子。

只是即便知道夏坊主就是殁太子,又去哪里寻他呢?

不知道是因为院子里忽然多了一个人让他十分不习惯,还是因为白天睡太多,平日沾床就睡着的裴千里竟然睁着眼睛一夜未眠。

他最后醒悟自己只是担心隋雪至惹是生非,譬如半夜在院子里练功唱戏,譬如招来一堆朋友饮酒作乐。可是隋雪至却一整夜都安静得好像不存在。

太奇怪了!那家伙莫不是在憋什么别的大招?

裴千里越想越怕,眼看天边发白,从床上一蹦而起,洗漱穿戴好,强壮若无其事走了出去。

韩冷香见他拿眼睛偷瞄客房,笑了一声:“不用看了,客房里没人。”

裴千里眨了眨眼睛:“哈,他昨夜没住这里?”

韩冷香嘴角抽了抽:“嗯,我们这寒酸小院子,哪里比得上曹府的富贵奢靡。隋雪至被人侍候惯了,自然受不了。”

裴千里松了一口气,压抑不住激动,抱着韩冷香把她在空中转了一圈。

韩冷香抿嘴笑:“啧啧,怎么跟送走瘟神一般。瞧你那点出息,倒比我还害怕。”

裴千里点头:“可不是吗?你也知道我们两这身份,要是多一个人住在这里得多危险,多容易暴露?”

话音未落,门口便传来敲门声。裴千里脸色一变。

韩冷香斜眼嗔怪地瞥了他一下:“哪里就吓成这样了。我看他也不是那没脸没皮的人。肯定不是他。”

打开门,原来是余老板。

余老板伸头进来东张西望:“我昨日恍惚看见隋雪至来了,不知道可是看错了。昨日见你们忙乱,我一直没好意思过来问。”

韩冷香又好气又好笑:他哪里没好意思确认,昨日隋雪至背着裴千里进来后,他都进来看了十几回了,只是没机会跟隋雪至搭上话而已。

“他是在这里,不过已经走了。”韩冷香神色淡然地掐灭了余老板心中的希望。

余老板怔忪了好一会儿才说:“怎么就走了?

裴千里回答:“他昨日只是见我不舒服送我回来。如今我好了,他自然要走。”

余老板一拍手:“哎呀,说起来,我差点忘了问了。你昨天那是怎么了,也没见哪里受了致命伤,倒是隋雪至一身血。”

裴千里笑了笑:“可能中暑了。看着凶险,其实没什么大问题。”

余老板皱眉:“你跟隋雪至什么关系啊,我看他送你回来的时候紧张得不得了。”

裴千里有些头疼了,推着余老板往外走:“没什么关系,他只是见我在路边晕了,就好心把我送回来。余老板今日很闲吗?不用开店吗?”

余老板回头说:“诶,我说,你别赶我啊。我还没问完呢。我怎么听说是你把他赎出来的。隋雪至那身价,没个金山银山,如何有底气赎他出来?你就算把这院子卖了也不值个零头,到底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

裴千里皱着脸:“您老真是好关心我。”

隔壁院子忽然传来一人说话的声音:“就放这里吧。”

裴千里和余老板一听,大眼瞪小眼:听着怎么那么像隋雪至?

两个人不约而同,转身搬了梯子,爬上去看。

还真是隋雪至。

隋雪至换了件稍简朴的水蓝色薄长袍,头发用一根碧玉簪挽在头顶。虽然衣服是男子常穿的款式,发式也是男子最常见的,可问题是他过去都是做偏向于女子的打扮,这是要改头换面的意思?

余老板喃喃地说:“哎呀,没想到隋老板做男子装扮更好看。”

隋雪至听见声音,脸色一冷,回头朝余老板翻了个白眼。

余老板丝毫没有觉得被羞辱,用那满是迷恋的声音接着说:“隋老板翻白眼都这么好看。”

裴千里拉着余老板一起从梯子上下来,推着他往外走:“余老板,快去开店吧。别耽误你那二钱银子的大买卖了。”

“哎呀,隋雪至搬到我隔壁的隔壁了。以后不用花钱都能看到他了。”余老板如梦游一般,走路都轻飘飘的,脸上带着傻笑进了隔壁。

裴千里松了一口气对韩冷香说:“我们也开店吧。好几日不做生意。连二钱银子都没赚到。”

韩冷香佯装严肃点头:“可不是?坐吃山空。更别说你还花了五千两银子巨款赎他出来,不赶紧赚钱,以后怕是要喝西北风了。”

裴千里皱眉问:“你咋知道?”

韩冷香叹气:“你晕的时候,隋雪至已经把这事跟所有街坊邻居都讲了一遍了。他就差编成戏文唱给人听了。”

裴千里捂眼睛哀叹:“娘嘞,他这是想害死我么。”

韩冷香摇头:“他不是想害死你。他是怕曹老板反悔再作出什么无耻之事,才要闹得人尽皆知。”

其实裴千里也知道这一点。他只是不能理解,曹老板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份,如何还敢来追杀他?或者,曹老板觉得自己反正已经派人杀了一次裴千里了,不在乎再多一次。

裴千里一边想着一边把店铺的门打开,却见隋雪至就站在店铺外。

隋雪至瞥了一眼他的手,淡淡地说:“我是来告诉你,你手残了也不用担心,以后我来养你。所以,这个店开不开都无所谓。”

“哈?”裴千里一脸惊吓过度的呆愣。

娘嘞!他长这么大,除了裴乞丐这是第一次有男人跟他说要养他。他是该哭还是该怒?!

隋雪至又说:“你这边又是猫又是狗,太挤了,所以我把隔壁买下来了,以后过来也方便,不过来也方便。”他说得算委婉的了,其实就是嫌这边太多宠物,太肮脏。

韩冷香冷冷地说:“什么叫过来也方便,不过来也方便。你是谁啊?凭什么想来我家就来我家。”

隋雪至微微一躬身:“小奴是郭老爷的奴仆,不过来如何侍候老爷?”

裴千里苦着脸:“我真没想要隋老板如此报恩,只是想为自己掷伤你赔罪,再顺便救那孩子。”

隋雪至拿出一张卖身契,轻轻叹息:“卖身契都写好了,你怎么又反悔?”

裴千里摇头:“莫要哄我,我明明看着你撕了的。”

隋雪至点头:“你自己又新写的。”

韩冷香一看那卖身契上,分明写着主人是郭魁,还按了血手印,脸色骤然一沉。裴千里吓得往后一退,生怕她气急了打他,可是想想她若打不着又更生气,只能又走了回来。

韩冷香却忽然收起了怒气,微微一笑,把隋雪至手上的卖身契一扯,拿在手里装模作样看了看:“哎呦,挺好的。原本我们两夫妻万事都要自己动手,十分辛苦,如今有个奴仆,就什么都不用干了。”

隋雪至脸色一白,要伸手抢回。韩冷香早把那卖身契折起来放在衣襟里,还故意拍了拍,似笑非笑地说:“你既然是我家奴仆,记得要随传随到。若是敢懒惰推托,别怪我这个做主母的不客气。”

隋雪至和裴千里都愣住了。他们都以为韩冷香会大闹一场,最后没有办法也只能接受,万万没想到她会这样。

韩冷香淡淡地指了指院子里:“你先把院子打扫干净,再做饭洗衣服。我进去补个觉,你弄完这些叫我,我带你去买菜再准备午饭。”

韩冷香转身,威严而又仪态万方地进了房中关上门,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

隋雪至收回目光望向裴千里。

裴千里笑了笑:“夫人主内,我主外。以后,你就听夫人的。夫人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用再费劲跟我请示。”

他说完也扬长而去。

韩冷香在里面听了,方才心中的气愤和酸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忍不住捂嘴笑了。裴千里果然明白她的心思,才会配合得如此之好。所谓长痛不如短痛。隋雪至留在这里就是个隐患。他们跟他多费口舌不如狠狠心让他受不了自己走了才好。

外面有人路过,一边跑一边说:“快去看。曹老板上吊死了。”

余老板走出来捉住那人:“什么人上吊了?”

那人指着曹府方向说:“梨香院的曹老板早上被人发现吊死在自己房中。想必是隋雪至走了,他想不开。”

隋雪至和裴千里交换了个惊讶的眼神:像曹老板这样老奸巨猾见惯风浪的人,应该会想尽阴损法子来逼隋雪至回来,怎么可能短短一夜就认栽然后想不通寻短见?

“我出去一下。”裴千里对着里面叫了一声。

隋雪至跟上了裴千里说:“用我的马车。”

韩冷香闻声跑了出来,却只见裴千里和隋雪至上了马车远去的背影。

南都城的府尹已经带着人到了。大家一看隋雪至来了,立刻让开了道,就连官兵也没阻拦,任他们直接进到了院子里。大家眼睛都盯着隋雪至,过去是惊艳,今日又多了几分好奇。

曹老板的尸体已经被取了下来,盖着白布停在院子里。

曹夫人正哭得声嘶力竭,一见裴千里和隋雪至便停了下来,指着他们瞪大眼睛说:“就是这两个黑心肝的畜生,合伙骗走了梨香院顶梁柱的卖身契,才让我家老爷想不开。他们逼死了人,还把用来赎身的五千两银子都给拿走了,真是丧尽天良!!青天大老爷,您可要为民妇做主啊。”

外面立刻传来‘嗡嗡嗡’的议论声。

裴千里正色说:“夫人,这话可不要乱说。你怎么不说我舍身寻来斗米虫,救了你家孙子,还有隋雪至的卖身契是我用斗米虫和五千两银子换来的。曹老板与我约定好了此时,如何你现在说我骗你们?”他不想议论死者,才没说曹老板派杀手企图半路劫走斗米虫和拿到斗米虫就反悔的事。

曹夫人原本就理亏,被裴千里这么一说,脸上红了白白了红,扯长了声音拍着腿大声哭:“哎呀,当家的啊,你醒醒啊,你尸骨未寒,就有人欺负上门了。”

裴千里暗自冷笑:这个妇人不敢与他争执,自然是知道曹老板干的那些事。看来也不是什么老实本分的人。

隋雪至问府尹:“能否让小人进去看看曹老板的房间。”

府尹皱眉:“仵作已经验过了,曹老板颈骨折断,脖子上只有一道瘀伤,确定是自缢身亡,有什么好看的?”

其实大家都觉得很奇怪:按理说,既然隋雪至前一日跟曹老板起了争执,如今曹老板出事,他应该有多远避多远,如何还会凑上来掺合?

隋雪至只能说:“小人认识了曹老板十年有余,他不是这种会寻短见的人。”

府尹犹豫了一下,向一个衙役摆了摆手:“你便带他们进去看看。不准他们动任何东西。”

衙役带着他们到了门口沉着脸不耐烦地说:“府尹交代的事,我就算觉得麻烦,也不好不办。你们速速看了,我好去交差。”

这明显是提醒他们要给好处。隋雪至不理睬衙役。裴千里从袖袋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塞到衙役手中:“辛苦官爷。”

衙役立刻换了嘴脸,喜笑颜开:“不辛苦。你们慢慢看,我在外面等着。不过你们也不要太久,免得我被大人骂。”

裴千里拱手:“放心,我们稍稍看看就会出来,不会耽搁太久。”

隋雪至盯着梁上那根白练,神色哀伤。

裴千里有些诧异,忍不住多看了隋雪至两眼:照理说,隋雪至应该巴不得曹老板死,管他是自杀还是他杀。他如何此刻还一副这样哀伤的神色。

隋雪至像是知道裴千里的想法,低下头淡淡地说:“他虽对我不好,他这样惨死我心里也不舒服。毕竟他从人贩子手里将我买了过来,还请人教我唱戏把我养大。这些年,我把他当半个父亲看。”

裴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之前心中对隋雪至的不屑烟消云散:其实他也是可怜人,这傲娇的性子也是被人逼出来的。

想他那日差一点划破自己的脸,还有之前为了不被人羞辱竟然倔强的从城外几十里连夜走回来,这份骨气还真是让人敬佩。

这也是裴千里肯帮他赎身冒死替他抓住陨金刀的原因之一。

裴千里瞥了一眼房梁,便忽然皱眉盯住了那一丈长不到的白绫,问隋雪至:“曹老板多高?”

隋雪至不知道裴千里如何忽然这样问,回答道:“六尺八。”

裴千里环视了一圈。

屋子里没有打斗的痕迹。

裴千里皱眉指着屋子里最高的桌子:“这个不过四尺,加上身高六尺八的曹老板,不过一丈多。这个卧房如此气派,屋檐离地面都至少里两丈多高。曹老板要站在桌上跳起差不多一丈才能把头挂在白绫上。什么人会寻死都要这样为难自己,为何不挂个长一点的白绫?”

隋雪至睁大了眼睛说:“你是说,他是被人弄晕再挂上去的?”

裴千里不置可否:其实他还有更确定的证据。暗卫要是自杀,绝不会用自缢这种女人才喜欢用的痛苦无比的法子,而是会直接割断自己的喉咙或者把刀插进心脏,如果手边没有刀,他们也有随身带的剧毒毒药,如果实在连药都没机会吃,那就咬舌自尽。随便哪一种都死得比上吊快。

分明是有人杀了曹老板,却不想引起人怀疑,才布置成这样。

不对,杀手是故意留下这个破绽,想告诉某个人,曹老板是被人杀了的。

难道是老太监知道了曹老板袭击他的事情,在暗中清理门户吗?

裴千里心中有了这个猜测,便不再多说一句。

出去前他也叮嘱隋雪至把刚才他说的话埋在心里,跟谁都不要说。

路过前厅,恰好听见衙役在问曹夫人:“仵作粗判曹掌柜是自杀。若是夫人尚有疑虑,我们可以把尸体拉回府衙让仵作剖开尸体精细勘验。若查出不是自杀,便立案。”

曹夫人却说:“此事不用劳烦官爷了,民妇如今只想请官爷为民妇做主,让隋雪至五千两银子还给我。”

裴千里一听,几乎要笑出声来:这个曹夫人不要脸起来比曹老板有过之而无不及。五千两银子或许压根就没有失窃,多半是被曹夫人自己藏起来了。

隋雪至收回了卖身契,曹夫人眼看这棵摇钱树不会再给曹家掉钱,就想狠狠再敲隋雪至一笔。

衙役皱眉:“夫人口口声声说隋老板拿了你的银子,可有亲眼见到?”

曹夫人一愣摇头:“不曾。”亲眼见到还不阻拦,那怕不是个傻子吧?她肯定只能说没见到。

“银子原本放在何处?”

“内堂库房?就在卧房边上。”

“那里离最近的门也有一箭之遥。要穿过数个院落。五千两银子有五百斤重,壮汉也要五个人才能抬出来。这么一大群人进到库房,然后把银子抬走不可能没有声音。府上这么人如何没有人注意到?”

裴千里暗自叫了一声好,忍不住多看了那衙役两眼:原来衙役里也不是没有眼明心亮的人。只是他们愿不愿意说真话而已。

曹夫人大概没有想到衙役会直接打她脸,意识到如今曹府没了主人,从今往后再不能横行霸道,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

她低下头。

衙役又问:“夫人到底什么意思,还要查吗?”

曹夫人心中有鬼,只能回答:“不劳烦官爷了。”

“那我可就把曹老爷的尸身留下了。如今不勘验,以后您要是再想翻案,就没有机会了。”衙役又说。

曹夫人抽泣起来:“民妇知道了。”裴千里觉得她此刻的悲伤才是发自内心的哀伤。

衙役朝隋雪至一拱手:“如此,下官告辞了。”

裴千里和隋雪至感激他为他们解围,忙回礼:“多谢大人。”

回到杂货铺,裴千里立刻飞鸽传书给北国的老太监:“死了一个。”

老太监回了一句:“知道了。”

裴千里很无奈:信鸽飞几百公里,他却回了一句不咸不淡等于没说的话,真是任性。

裴千里只能又问:“谁杀的?”

老太监回了一句:“不是我。”

裴千里索性再问老太监:“那个被烧毁的道观的老道长哪里去了?”

老太监回了三个字:“不知道。”

裴千里哭笑不得。虽然只有三个字,却分明感受到了老太监的怨念。大概是老太监听说了裴千里给卢宁俭送吃的事,埋怨裴千里没事就想不起他。

裴千里又给老太监飞鸽传书:“送牙刷来的是我的人。”他想了想虽然点翠阁的肘子不如红颜楼却也勉强能吃,便派人给岑夫人送了一封信并捎去了上好的牙刷一根,请岑夫人做了红烧猪肘子于某日连同牙刷交给靠近老太监住所宫门的侍卫。

岑夫人收到这样的信,虽然摸不着头脑,却也只能叫开灶立刻做。

只是去挑选送东西的人,却让岑夫人为了难。

既然是去宫门送东西,自然是得让男人去。这个人须得见过大世面,这样到了宫门外见了那些侍卫们心里不发怵,能把交代的事情说清楚。只是她这点翠阁里除了赵慕徳,其他都是苦孩子出身,若让他们去怕是要出丑。

嗯,不如就赵慕徳了。况且赵慕徳经过快一年的打磨,如今八面玲珑,能屈能伸能拉客,能陪酒,偶尔还能唱歌色色的小曲儿逗客人笑。若是不说,没人知道他过去原来是赵家的公子哥儿,还以为他是在点翠阁里长大的。他办这种事游刃有余,最合适不过。

岑夫人叫人把赵慕徳找来,交代了这件事,并说:“这可是老板交代的活儿,你可得干好了。”

赵慕徳心里暗暗诧异:老板?好少听岑夫人说起老板,也不知是何方神圣,让人精似的岑夫人都死心塌地。

点翠阁去宫门来回二三里路,顶着大日头去,还挺辛苦的。赵慕徳却一句话不说,领了银子就要走。

倒是岑夫人于心不忍了,叫住了他:“今日破例,让你赶我的马车去,速去速回,路上不要贪玩。”

赵慕徳一脸感激涕零,连连作揖:“谢夫人心疼我,夫人永远青春美丽。”

岑夫人被逗笑了,用手指戳着他的额头:“少贫嘴,快去吧,回来还要准备开张呢。”

赵慕徳不敢耽搁,拿着肘子赶着马车就往宫门跑,心里还在想着方才岑夫人说的老板:他隐约觉得让岑夫人赎他们出来,后来又领走赵慕霖母女的年轻人就是岑夫人口中的老板。

刚到点翠阁的时候,他尚有些怨念,如今才知道,老板真是救了他一命。像他这样不能文,不能武的人,要是在别处非得饿死。反倒是这里,他还能把过去花天酒地学的那点东西给用上。所以他十分想见一见那个老板,当面致谢,并且问问赵慕霖他们埋在哪里。他们赵家谁都不欠,只欠这个妹妹和小娘的。过去他们对这母女太刻薄了。

前不久,姐姐、姐夫和母亲都死在了去流放之地的路上。赵慕徳不敢在人前露出半点悲切,生怕别人看见记起他跟废太子的关系把还活着苟延残喘的他也给杀了。

他也越发觉得,如今亲人都去了,万事只能靠自己,所以什么脏活累活都干不敢有半点怨言。

过去让他忍受不了的种种,譬如客人的打骂嘲讽,往他脸上吐痰,往他身上泼酒,要他清理呕吐物和各种污浊不堪的东西,如今也变得无所谓。

只要能活下去,他就能笑出来,什么了脸面尊严都不重要。

不知不觉到了宫门外,赵慕徳忙收敛心神,拱手作揖跟侍卫打招呼。

侍卫们听他说了,叫了个小太监出来问,小太监拿了东西说进去问问,就把赵慕徳晾在那里了。

此处也是朝臣们上下时朝进出宫的门。

远处隐约传来说话声,赵慕徳知道那是朝臣们忙躲到一边,以免被某个熟人撞见。

“恭喜蒋将军荣升三品。”有人从宫门里追了出来,对一人拱手说。

蒋将军?朝里什么时候有个蒋将军?看那官员卑微的模样,这个蒋将军还是朝中新贵。

赵慕徳心中诧异,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那个被叫蒋将军年轻人。那人身材高大,腰板挺直,一看就是个武艺高强之人,倒也不只是个花架子。

虽然对方背对他,让他看不清脸,不过那背影,他却看着有几分眼熟,似是在别处曾经匆匆一瞥。

最新小说: 救命!傅爷破戒后,入夜上瘾 凤盗天下:男神打包带走 天帝的摆烂人生 快穿:男主都对她一见钟情 宇智波家的轮回者 七零军婚甜如蜜,科研军嫂上大分 报告医妃,王爷他有读心术! 大唐最狂暴君 天地烈风 娇妻太会撩:禁欲老公又又又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