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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富贵险中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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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蒋将军似乎察觉到了背后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

赵慕徳忙低下头,暗想:蒋将军面孔平淡无奇且陌生,大概是自己记错了。

“多谢。”蒋将军恭敬地对着向他贺喜的人回礼,“过几日我与木小姐成婚还请大人赏脸来喝一杯薄酒。”

那位大人忙点头:“好好好。”

哦,原来这人就是攀上了独孤珏妻妹的那穷小子。难怪堂堂二品大员都急着攀附他。

其实赵慕徳也听客人们说了不少关于独孤珏的妻妹和岳母的事情。

这个蒋大海也不知祖坟上什么时候冒青烟,竟然跟木小姐结了娃娃亲。难得木小姐的母亲也不是那嫌贫爱富的人,如今富贵如此却依旧肯认这门亲事。

他更听说这个木小姐和蒋将军甚是恩爱,两人只要得闲便腻在一起。木小姐弹琵琶,蒋将军舞剑,生生羡煞旁人。

不过,别人再得志再得意,赵慕徳都没觉得有多羡慕。

得势的时候,什么犄角旮旯的亲戚都来了。倒霉的时候,就算是至亲都未必认你。

他的妹妹也弹得一手好琵琶,出身原本比这木小姐还好,如今却不知道香魂归在何处……

赵慕德心生哀伤,也没心思再去听他们谈些什么了。

蒋将军跟官员告别各自离开。官员们也陆陆续续出来走了,宫门终于又安静下来。

赵慕德又等了好一会儿,那小太监终于出来了,给了他一块碎银,态度比方才要客气多了:“小哥辛苦了。”

赵慕徳欢天喜地接了银子,回去复命。

原本以为无惊无险又一日,夜里却忽然有个客人点名要见他。

赵慕徳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去了那个包间。一看原来是许久未出现过的秦家骏,赵慕徳松了一口气。

秦老将军死了之后,秦家彻底败落了。其实要不是独孤珏念着秦家妍的救命之恩,替秦家挡着,秦家恐怕会比赵家还惨。

如今至少秦家骏还能自由来去,还有钱来点翠阁。

秦家骏见赵慕徳进来,望着他许久都不出声。

赵慕徳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秦家骏感觉到了他的尴尬,垂下眼,淡淡地说:“不好意思,原本应该来多看看你,家中最近实在太多事情了。”

“是我不好意思,我原本应该去府上吊唁老将军的。可是你也知道我如今身不由己,不能里随便离开这里。”

秦家骏微微点头:“我知道。”

他们两个,短短两年就从原本意气风发出入侯门将府的公子哥都全家惨死变成孤家寡人,一个沦落到妓院做龟公,一个如今落魄萧条到要自己赶车。

如今他能暂时放下伪装面对的人,也只有秦家骏了。

赵慕徳心中也感慨万千,在秦家骏面前坐下,给他斟了一杯酒:“不用说了,兄弟的情意我记着呢。若是有一日能飞黄腾达。”赵慕徳说到这里,自嘲地笑笑,打住了话语。

秦家骏知道他为什么把后半句咽了回去:他们两个飞黄腾达的可能性极其低,因为他们比谁都清楚仕途上到那点事。就算是清白出身,能力超群,没有靠山都难上位,更别说他们两个都是罪臣之后,还没什么特别本事。如今的他,别说什么升官发财,就连进入仕途的领路人都没有。

其实秦家骏将父亲的丧事办完之后,曾试图去找父亲生前所谓的好友。那些人里面好一点的,口头上答应了,转身却立刻忘了;差一点的,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他,便直接用各种理由将他拒之门外。

秦家骏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为了一个七品芝麻官去低三下四求人。想秦家朗还在的时候,曾不止一次替秦家骏弄到五品官却被秦家骏嫌弃无趣或者官职太低给拒绝了。

“我很后悔,那时候太不懂事。我应该在父亲和哥哥在的时候,多学些本事,努力在朝廷里有所建树,也不至于像如今一样束手无策。”秦家骏幽幽地说。

赵慕徳也心有戚戚,红了眼眶:他何尝又不是呢?看着家倒了,散了,父母姐妹都惨死,他却一点法子也没有。

秦家骏皱起眉头:“别人看不起我就也罢了,就连父亲最后都对我绝望了。”

“为何这样说?”赵慕德虽然没有亲眼见到秦老将军最后的日子,不过之前秦老将军是十分溺爱这个小儿子的。

秦家骏抬头望着赵慕徳:“你知道我父亲临死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他让我远离仕途,也不要从军。”

赵慕徳一脸不解:“这是为何?老将军可是糊涂了。”

秦家骏苦笑了一声:“不不不,他跟我说这话的时候清醒得很,他大概觉得我哥那么沉稳的性子和谋略,最后都落得那样的下场。像我这样任性又没什么本事,要是入仕或从军,最后不知道会如何凄惨。”

赵慕徳也皱眉:“可是不入仕不从军,你能干什么?莫非去经商或是做手艺人,甚至种田?秦老将军到底怎么打算的?”

“我也不知道。想来爹大概是对我失望至极,才会说这么奇怪的话。关键就连我娘都让我不要问,只管听我爹的话。”秦家骏微微摇头,喝了一口酒,“不过没关系,我们的出头之日来了。”

赵慕徳一听忙问:“你想到了什么好法子么?”

秦家骏望向赵慕徳的眼睛回答:“我打算入宫去。”

赵慕徳问:“去当侍卫?”

宫中侍卫,虽然看着官小,却很重要,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须得是世代在家中做侍卫,或是有朝中或宫中重要人物保举才行。

秦家因为之前对废太子围攻王府坐视不理,已经让皇上失去了信任。

所以,赵慕徳很好奇秦家骏是如何想到办法入宫做侍卫的。

秦家骏没出声。

那就不是侍卫了。宫里除了皇上就只有侍卫是男人了。如果不是侍卫……

赵慕徳忽然明白过来了:宫里还有一种不能叫男人的男人-太监。

他惊愕地微微张嘴,许久才低声呢喃:“你可想清楚了?秦夫人如何会肯?”

他不知道秦家骏经历了什么,可这件事是没有后悔药吃的。一旦进了宫,若不是死了或者老了,是不会再有机会出来了。

秦家骏眼眶发红:“我娘知道了,肯定受不了,所以我没告诉她。不过,我还有别的路可走吗?从来富贵险中求,不主动舍弃点什么,就会被逼着舍弃一切。”

赵慕徳心里也很不好受:若是有别的法子,秦家骏做为秦家最后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去干这断子绝孙的事情?

秦家骏咬牙切齿地接着说:“好比像如今,我就眼睁睁看着自己心上人嫁给过去站在街边的小瘪三却毫无办法。”赵慕霖一直拒绝他,他以为赵慕霖是因为她庶出身份而自卑,后来又以为是因为他不够优秀。可是现在赵慕霖成了王妃的妹妹,却宁可嫁给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小子。这件事让他彻底的愤怒了。

赵慕徳却敏锐地从秦家骏的话语里捕捉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秦家骏的心上人也就是他的妹妹赵慕霖不但还活着而且要嫁人了。

他一把捉住了秦家骏的手臂:“你是说我妹妹还活着?”

秦家骏愣了一下,好一会才叹了一口气:“是,我应该早些告诉你,又怕你受不了或对她不利。”

赵慕徳收紧了手指,攥得秦家骏直皱眉:“你什么意思?你早就知道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好好说清楚。”

“告诉你也好。我入了宫以后恐怕跟你也没有机会见面了。我们兄弟一场,我也不忍一直把你蒙在鼓里。”秦家骏把赵慕徳的手从他胳膊上移开,“中间的具体过程,我也不太清楚。我猜大概就是你的小娘,木夫人偶然间跟红玉相认。为了让她们改名换姓摆脱卖身奴的身份,也避免她们如今的身份给珏王爷脸上抹黑,珏王爷便找人做了两具女尸说是她们两死了报了官府。官府没怀疑,便从官奴册上把她们的名字给消了。”

赵慕徳脸色煞白:算算王妃认母的时间到现在已经过了快一年。也就是说,他在为亲妹子和小娘哭泣伤心的时候,为亲娘和姐姐哭泣的时候,他的妹妹其实好好地在王府享受荣华富贵,知道他在青楼忍受非人的屈辱也无动于衷,这么久都不来把他赎出去。

秦家骏看赵慕徳大受打击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别怨她们,她们也是不得已。如今你自己知道就好了,也不要去找她们,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更不要想着去威胁珏王爷什么的。过去,赵家和秦家还得势的时候曾试图这么做结果最后都是自找不痛快。如今我们两个如丧家之犬,就更不要自寻死路了。”

赵慕徳垂下眼帘:那个将他赎出来的年轻人的身影忽然在脑海里格外清晰。

没有人知道他有个善于记住人身形的本事。他虽然不如木霖那样可以牢牢记住一个人的骨相身材任那人如何伪装都能一眼认出来,可是也能在看过几次之后就不会忘掉。

那个被木霖追着跑的,那个护住程海棠和韩冷香的,那个后来扶着韩冷香到他家的,还有后来又将他们赎出来的,分明是同一个人。

这个人是点翠阁的老板没有错了。这么年轻就能让岑夫人死心塌地的,只有可能是那个曾经是最大青楼红烟楼老板的裴千里。原来裴千里不仅仅拥有红烟楼,还拥有点翠阁。

赵慕徳不知道秦家骏什么时候走的,就那么一个人静静坐在那里,直到有人来告诉他,打烊了,可以休息了,才起身如游魂一般飘去那个拥挤而满是汗臭味的房间,跟所有小厮挤在一张通铺上。

蒋元瀚下了朝,回到王府,便叫上了木霖一起去找到独孤珏。

“今天赵慕徳在宫门外看见我了。他应该是认出我了,我觉得,他有可能很快就会想清楚木霖的身份。”

红玉和独孤珏交换了个眼神。

这个赵慕徳始终是个隐患。

“王爷。”木霖朝独孤珏跪了下来,“求王爷把他赎出来吧。若是亲哥哥还在泥泞中挣扎,小女实在是无法心安理得地嫁人。”

独孤珏蹙眉不出声。

红玉知道这件事实在是为难,也不好插嘴。

独孤珏好一会儿才说:“本王深知赵家事件的厉害关系,又参与了赵家的处理,如果忽然出面去赎人会引人怀疑。倒是蒋将军,你是京城里的生面孔,不知道赵慕徳的身份,不小心把他买回去,也情有可原。如今就是个好时机,因为蒋将军要搬离将军府另立门户,缺仆人去青楼买小厮最正常不过。”

蒋元瀚也不舍得木霖如此纠结,便点头:“也好,我明日便去把他赎回来。”

蒋元瀚行了礼,就要走。

独孤珏哭笑不得:“回来,你拿什么赎人啊?”这家伙看着成熟了不少,其实时不时还是会冒傻气。

蒋元瀚一脸茫然:“嗯?拿银子啊。”

独孤珏呻吟一般地叹息:“你有那么多银子吗?”蒋元瀚也就是刚升上的官,才拿了不过几个月的月俸,又没有别的收入,府邸上开销还那么大,等他攒够赎出赵慕德的钱,赵慕德怕是已经老得不能动了。

独孤珏对红玉递了个眼色,红玉便从身后柜子里拿了几张银票给蒋元瀚。

“你也别傻乎乎地单买他,索性多买几个小厮和丫鬟回来,省得被人看出来你是特地去赎他。况且,你府上也正好缺下人。”独孤珏叮嘱蒋元瀚。

蒋元瀚红了脸,正儿八经地行礼:“多谢王爷。”

“呵呵,你是该谢谢本王。本王为你做那么多,连妻妹都嫁给你了,你却是第一次向本王道谢。”独孤珏冷笑。

蒋元瀚越发囧得不知所措。

红玉悄悄扯了扯独孤珏的袖子。

独孤珏哼了一声:“要不是看在那个家伙的薄面,本王真不稀罕理你。”

蒋元瀚知道独孤珏就是这种面冷心热嘴巴毒的人,况且如今他早把独孤珏当亲人了,便老老实实听他训几句也不顶嘴了。

蒋元瀚下了朝就去点翠阁说要买几个小厮回去做奴仆。岑夫人知道蒋元瀚的身份自然是配合他,叫人把小厮们都叫上来。

只是小厮都来了,却唯独没看到赵慕徳。

岑夫人皱眉问:“是还没起来吗?”赵慕徳极少这么懒,平日这个时间,他早在外面扫地了。

管小厮的人皱眉:“早上就没看到人。不知道去哪里了。”

蒋元瀚心里觉得不妥,便问岑夫人:“昨日他可是接待了什么人?”

岑夫人轻轻一拍巴掌:“哎呀,不好,昨日他见了秦家骏公子,不知道说了什么,就魂不守舍。我一时忙碌也没放在心上。”

岑夫人和蒋元瀚心里都不约而同冒出一个念头:这家伙不就是跑了吧?

岑夫人立刻下令去找赵慕徳。蒋元瀚也就先回去了。

结果找了几日,都没有找到赵慕徳。岑夫人也因为裴千里的缘故不能报官,只能吩咐点翠阁的人概不许对外说。

蒋元瀚回去跟独孤珏他们把这些事说了说。

独孤珏冷冷地说:“那个秦家骏大概是把前因后果想明白了,去告诉了赵慕徳了。”

木霖一脸担忧:“如今如何是好?”

独孤珏摇头:“不妨事。赵慕徳也不傻,知道要是被本王抓到自然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不会回来的。他大概已经是逃离北国了。这样也好,我们也不用担心他走漏风声了。”

老太监给裴千里又一次回了信,这一次终于不是三个字,而是五个字:“还是不知道。”

一想到那小子看见这五个字的无奈表情,老太监就忍不住嘴角上扬。裴千里不知道自己摆出无可奈何样子的时候才是最像崔常乐的时候。

崔常乐大多数时候都乐呵呵的,却会因为一些小事而苦恼。她一觉得无计可施,便会摆出那副表情来。

其实不是老太监不想多告诉裴千里一点事情,而是他知道会有别人告诉裴千里这些事。

将信鸽放走,察觉有人落在身边,老太监收起了嘴角的笑,淡淡地问:“什么事?”

那人回答说:“今日宫里进来了几个新人,想请示您,留还是不留?”

“有什么特别的吗?”老太监垂眼弄着自己的袖子。

“有一个叫秦家骏的,净身的时候,一声都没哼。”

“秦家骏?可是秦老将军家的二子?”

“是。”

老太监想了想回答:“嗯,留下他放到冷宫去看看吧,其他人一个宫里放一个,叫人仔细观察他们,有什么事速速来报与我知。”

对自己都能那么狠的人,一定是个铁石心肠。他正好需要这样的人。把秦家骏放到冷宫正是他考验人适不适合做暗卫的第一个步骤。

因为,做暗卫首先就要耐得住寂寞,还要守得住秘密。

冷宫恰好就是宫中秘密很多却最寂寞的地方。

朝中新贵蒋将军娶妻,娶的又是珏王爷的妻妹,场面自然热闹。虽然蒋将军说一切从简,可是来贺喜的官员一个不少。毕竟如今朝堂上消失的权贵太多,上位的却只有这么一个。物以希为贵。

独孤初也带着礼物亲自去贺喜。其实他在朝堂上已经认出了蒋元瀚。不是蒋元瀚的人皮面具有什么纰漏,裴千里做的东西从来都万无一失。而是他们曾日夜一起待在裴千里身边,亲密如同手足,太过熟悉对方。裴千里没了,独孤初觉得自己对蒋元瀚有着兄长一般的责任。

蒋元瀚看见独孤初却十分紧张。过去他就觉得独孤珏深不可测,如今他更是从赵家和太子的事情上深切地感受到了独孤初的可怕。

裴千里不止一次跟蒋元瀚说过:独孤珏是条狐狸,爱惜自己的皮毛,狡黠高傲。独孤初却是条狼,你看见他的外表会错把他当忠实的朋友,却不知道他其实一直把你当猎物。

如今独孤初朝他走近,蒋元瀚背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恭喜蒋将军。”独孤初拱手。程海棠也不知道蒋将军就是蒋元瀚这件事。他有些担心她认出蒋元瀚会失态地捉住蒋元瀚追问裴千里的生死,所以今日没带程海棠来。

蒋元瀚忙不迭拱手还礼:“王爷大驾光临,微臣受宠若惊。请入席喝几杯薄酒。”他亲自把独孤初引到席上。

独孤初有些失望:蒋元瀚也变了。这个鲁莽的,粗声大嗓的糙汉子也学会了朝堂上的各种官话,变得小心翼翼,唯唯诺诺。也是,自己死过一次,如父亲一般的兄长也死了,他是该学乖一点了。

就算是他自己不也是这样一点一点被打磨成如今这样吗?

他抽了抽嘴角,跟独孤珏一本正经地相互行礼。

他们两个的关系越来越微妙。因为裴千里的关系,两个人之间有着莫名的羁绊,可是也都心知肚明,开战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只有你死我活,没有温和的友情。

蒋元瀚察觉到独孤初不再看着他,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背上早已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好不容易等到行完礼,跟来宾们寒暄完,他便迫不及待去后面了。

独孤珏不满意地哼了一声:“猴急!”

独孤初忍不住也笑了:“你倒是不急。”

两个人看了对方一眼,不约而同想起他们的婚姻都让裴千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两个人的眼神便又同时带上了一抹淡淡哀伤和怀念。

蒋元瀚回到洞房,迫不及待把正要做各种繁琐程序的喜娘都赶了出去,然后反锁门,把赵慕霖的盖头一揭,把她一下抱起来:“憋死我了。”他扯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扔在床上,狠狠亲了一下赵慕霖娇艳如荷的脸。

赵慕霖忍不住喷笑出来:“啧啧,这几日看你斯斯文文的,我还以为我嫁错人了,或是你从此改了性子了。”

蒋元瀚挠了挠头:“没办法,姐夫要求的。”

赵慕霖越发笑得厉害:“我还是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蒋元瀚却松了她,转身去倒酒。

“怎么啦?你不是讨厌这些麻烦的礼节吗?”赵慕霖问。

“我们之间可以简略,可是对长辈却不行。”蒋元瀚回头笑了笑,冲她招手,“来,你也给你爹娘磕个头。我也拜拜他们。”

赵慕霖没想到蒋元瀚五大三粗的,竟然会有这么细腻的心思。而且,这么大喜的日子,他竟然不避讳。

她眼眶有些发红,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蒋元瀚将她扶了过来:“我没跟你说,我去把你那个姐姐和姐夫还有大妈的尸体收敛了一下,简单做了个坟。如今你我不方便去祭拜,只能这里简单拜一下表示心意了。赵大人虽然对你不好,终归是你亲爹,你也磕个头吧。”

赵慕霖不再犹豫,跪下双手合十低声喃喃撒了三杯酒,又磕头,眼泪早已夺眶而出。

“你也不要太悲伤。”蒋元瀚将她扶起来,“你还有一个姐姐和姐夫在这里,亲娘也在,已经不知道比多少人都要幸运。”

赵慕霖含着泪笑了笑:“是。我是有福之人。不然也不会遇见你跟裴公子。难得你不嫌弃我这官奴的身份。”

蒋元瀚搂住了她:“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别说这些。我也是个苦力出身,没什么可嫌弃你的。以后我们谁也别嫌弃谁,就这么凑合着过吧。”

赵慕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哪里是凑合着过,我们要一辈子都幸福。”

她那含泪带笑的模样,好似早晨带着露水的花儿,看得蒋元瀚一阵心潮澎湃,他低头含住了她红艳的嘴唇,把香甜的胭脂都吞了下去,却越发觉得身体饥饿难耐,恨不得把她一口吞进去。

赵慕霖浑身发软站立不住,任他把她放倒在床上。

蒋元瀚浑身烧得像火一般,却不敢太粗鲁,只能轻轻吻着她的耳垂。赵慕霖被那微微酥麻的感觉撩拨得浑身颤抖,见平日粗枝大叶的他如今这样小心翼翼忍不住有些心疼起来,抛下羞涩,甭拙地回应着蒋元瀚。

得到了鼓励的蒋元瀚将心中原本的顾忌完全抛到脑后,把赵慕琳身上的喜袍扯了个干净,然后如在战场上驰骋一般,只管攻城略地。

赵慕霖予取予求,如坐在波涛汹涌的大船上,一会在浪尖,一会儿又落了下来。她只能紧紧攀着蒋元瀚,瘫软成一汪水……

这边宾客盈门,热闹非凡,春光无限,那边深宫中的某一处却冷冰冰、阴森森如深冬井底。

秦家骏独自一人坐在冷宫门口。

原本今夜是有两个人的,另外一个人是个干瘪白发的老太监。方才老太监说要去如厕,然后一去便不回来了。

秦家骏知道他肯定是寻了一处温暖舒适的地方睡觉去了。可是他不能去,因为他是新人,他被欺负是应该的。他不想永远待在冷宫所以才更要认真的做好这件事。

秦家朗曾无数次跟他说:如果想要上峰看到你的努力的话。无论有人没有人的时候都要恪尽职守。

远处隐约传来人谈笑和丝竹之音。秦家骏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那声音一定是从蒋元瀚府上传来的。

今夜是赵慕霖跟蒋元瀚大婚的日子。看来宾客很多,不然声音不会传到远离宫墙的冷宫来。

他听见那声音,脑海里便忍不住出现赵慕霖在蒋元瀚身下娇羞呻吟的一幕。他胯下的伤口似乎比那一日刚净身完还要痛数倍。

秦家骏泪水盈眶,死死咬紧牙关以至于满口血腥味:他舍弃了作为男人最重要的东西,不要尊严,甚至连姓都舍了,原以为就算不能到皇上跟前,也至少能侍候妃子。谁知道,他除了多了个招财这个名字之外,什么也没有得到。

‘招财’……这分明是猫的名字,给他取这个名字的人似乎是故意在羞辱他。

虽然悲愤到了极点,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他却硬生生把喉咙里的悲鸣咽了下去。因为他知道作为弱者,他的悲鸣不会获得同情只会招来讥笑。

好比身后那些失了宠的妃子,犯了错的宫女,每日哀嚎哭泣,也只是给这阴森冰冷的冷宫再添上一抹悲凉而已。没有人会去听,没有人会去管。

秦家骏在心里对自己重复着每日必说的那句话:“你不能死,你不能倒。秦家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秦家骏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报给了老太监。

老太监故意安排了自己守在冷宫门口,然后借故离开,此刻他正靠在常乐宫的窗边舒舒服服喝茶看书。

听暗卫报告完,老太监有些惊讶:看不出来,这个秦家骏娇生惯养大竟然还有这个耐力和自控力。嗯,可以再好好观察一下。

窗外的海棠花都开过了,结满了海棠果。老太监看了一眼那一串串圆溜溜绿油油的果子,抽了抽嘴角:那小子不知道收到他的信了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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